衛唐安拉緊緊握住君長安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衛小將軍,你是真當我柳家無人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隻見上座的人站起身來,狠狠一甩袖子。


    “見過柳少卿。”衛唐安抱拳行禮,卻不卑不亢:“我與長安自幼相識,早已互定終身,今日,我是斷然要帶走她!”


    麵前之人乃是太府少卿,柳二郎的父親,若說品階,則比衛唐安大了不少,隻是事關君長安,縱是陛下他也敢一搏,何況隻是區區一個從四品的太府少卿。


    “長安!你怎的這般不懂事?”君父也站了起來,皺著眉頭,顫抖著指向君長安,“為父說過多少遍,他並非你的良人!你如何就不能理解為父的一番苦心?”


    君長安望著父親,露出淒然地笑容,道:“爹爹疼惜我,女兒自然是知曉的。隻是長安這顆心自幼便給了他,再也收不回來。爹爹騙我,我並不怨恨,但卻也不想再妥協,今日,隻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說罷,一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衛唐安聽此,將她的手又攥緊了幾分。


    “你!”君父聞言,猛地一震,沒想到自己最疼惜的女兒會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來,連連說了三聲好好好,跌坐在椅上,有些失神。


    “既是如此,那衛小將軍便莫怪我柳家欺人太甚了!”劉少卿冷哼一聲,神色淩厲。今日乃是他柳家的大喜之日,卻鬧出這等醜聞,教他明日在朝堂之上,將這張老臉往哪兒擱?想到此,他一張臉又陰沉了幾分,揮了揮手。


    家丁護院們見狀,揮動著棍棒便朝二人揮來,賓客們躲到了老遠,當下十分混亂。


    衛唐安畢竟是將門出身,這些家丁護院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礙於人多,他又始終護著君長安,久之,便也落了下風。棍棒接連落在衛唐安的身上,卻疼在君長安的心中。


    這時,君長安從發上摘下一支花釵,將尖銳的那頭抵在脖子上,高聲喊道:“住手!”


    聽到叫喊,家丁們見她以性命要挾,頓時停住,麵麵相覷。


    “停什麽?還不動手!”柳二郎咆哮著喊出聲,將一名家丁狠狠踹倒,破口大罵:“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上!”


    “誰敢!”君長安用了用力,隻見脖頸處立刻被花釵劃破,露出了血跡。望著滿麵猙獰的柳二郎,她笑:“若是今日我死在柳府,怕是你們也會受牽連,大不了一同下地獄!”


    “你……”


    柳家二郎還未說話,隻見一堆人馬便拎著劍衝了進來,擋也擋不住。這些人馬執劍背對著二人,將他們護在中間。


    “將軍,我來遲了!”竟是衛唐安的親信帶著人前來相助,親信在衛唐安旁邊低聲說了些什麽,又將背上的行囊與佩劍拿下遞與他,這才請求道:“請將軍帶主母快些離開,這裏有我們在!”


    “注意分寸!”衛唐安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這才拉著君長安離開。


    離開之前,君長安忍不住回眸望去,隻見君父仍坐在椅上,癡癡地望著自己,卻已是老淚縱橫。望著父親那般,她心中的酸楚湧上心頭,卻不願再妥協,仍是踏出了柳府的門……


    衛唐安本想帶著她離開長安城,去蘇州杭州散散心,可想到她大病初愈,還未好透徹,便熄了這份心思。


    帶著她來到坊間一處僻靜的地方,衛唐安買下一間屋子,二人暫且在這裏落了腳。望著麵前哭成淚人兒的君長安,知曉她是擔心君父,心下一疼,將她緊緊擁住。


    “莫哭了,我們先在這住下,待你徹底養好了身子,事情告一段落後,便回君府像伯父請罪。”他為君長安擦拭著淚水,柔聲說道。


    她長安哭著點頭,抽泣不止。


    衛唐安本以為她過一段時間便會走出悲傷之情,誰知,君長安卻因傷心過度,再一次病倒,且引起了之前的病根兒,更加嚴重。


    好在衛唐安早將她的藥方記住,去抓了藥來每日煎與她服用,又時而帶她出去散心,久而久之,倒也好了大半。


    柳家鬧出如此醜聞,自然不會大張旗鼓,二人深居簡出,出去時亦是做了偽裝,在這長安城中倒也悠閑自在。


    雖不是男耕女織,卻也不用顧及太多,偶爾他帶著她出去騎馬、買菜,倒也十分充實。雖沒有往日那般錦衣玉食,卻更有普通夫妻的甜蜜。


    “喏!你看!”這日,衛唐安買了菜回來,剛進屋,便看到君長安邀功似得朝他招手。


    原來她手中竟拿著一雙鞋子,滿臉得意,滿懷期盼地望著他說道:“快試試看合不合腳?”


    接過鞋子,衛唐安仔細瞧了瞧,雖針法還有些粗糙,卻亦是好了許多。隻是望著她滿手的針眼,滿是疼惜與自責。


    “長安,你後悔麽?”抬眸,他問。


    她搖了搖頭,露出笑容:“這樣多好,隻有你我二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說罷,她身子微微前傾,勾住衛唐安的脖子,在他耳畔低聲說道:“衛唐安,要了我!”


    溫香軟玉在懷,衛唐安聽到她這句軟聲軟語,猛地一頓,隻覺氣血翻湧而上,讓他有些燥熱。


    離他們逃走已有半年,這半年來,君長安的身子時好時壞,衛唐安心疼她,並未提及成婚之事,雖晚上相擁而眠,卻也未有任何逾越之舉。隻是君長安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渴望,每每看著他壓抑著自己,甚至出去衝涼,心中十分自責。


    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徹徹底底的,成為他的女人。


    “衛唐安,要了我……”


    蠕蠕軟軟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衛唐安隻覺腦中的弦突然崩掉,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便將她摟在懷中,覆上那嬌豔欲滴的紅唇。


    一陣耳鬢廝磨,可理性終於還是占了上風,衛唐安猛地停下,鬆開懷中麵露潮紅的人兒,她眉間吻了一下,這才緩緩張口:“長安,不行!你我還未拜堂,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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