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第一個被找了出來,可能是他的鼻涕出賣了他,因為吳軍總是把鼻涕吸來吸去,“禿嚕禿嚕”之聲動靜還不小。


    芷平藏得已經夠隱秘的了,躲在玉米稈子堆成的柴垛中也被發現了,於是問劉成:“是不是吳軍告密了?”


    劉成的狗皮帽子搖來晃去,指著地麵上的腳印說:“我是跟著腳印來的,你們的腳印都在附近,所以先找你們了,張小元的腳印衝他家那邊去了。”


    “哦,還不去找這小子,我們在外麵玩,他竟然跑家裏暖和去了。”芷平看著張小元的腳印,招呼劉成和吳軍追著腳印走到張小元家的大門口。


    “你去找他吧,我們兩個藏在門口等你們出來嚇唬嚇唬他。”芷平神秘地笑道。


    “好的,那我進去找張小元去了。”劉成說完輕手輕腳地推開張小元家的大鐵門。


    隻聽得頭頂一陣雷鳴,緊接著猶如長江之水傾瀉,黃河之濤咆哮,張小元正蹲在門樓上撅著屁股拉屎,而且還是拉稀。


    幸好劉成躲得及時,同時用手臂護住了臉部,但是張小元的稀屎爆發力太強,有一部分噴濺到了劉成的衣服上。


    芷平和吳軍看到劉成驚慌失措地退了出來,還以為時機已到,雙雙蹦跳出來大吼一聲“嗨。”本以為能夠嚇張小元一跳,可是眼前的場麵反讓芷平和吳軍嚇了一跳,張小元的屎尿正從門樓往下川流不息。


    芷平生氣地說道:“張小元,你竟然跟我們玩花招,人家都玩得好好的,你自己卻跑家裏來了,都說了不許藏到家裏。”


    “那我是肚子疼,憋不住了,想拉屎,不跑我家拉上誰家去拉,肥水不流外人田。”張小元找著托詞,肚子一陣“咕嚕咕嚕”長鳴。


    “拉屎就拉屎,你咋還跑門樓上去拉,害得我衣服上都粘了你的臭屎。”劉成看著衣服上的屎跡傷心的說著。


    吳軍擦完鼻涕然後捏住,發著鼻音說:“張小元你這是在玩吊撅麽,現在我才知道為啥大人罵人就說吊撅的含義了,就是跑到高處拉屎。”


    張小元聽完自己偉大的壯舉詮釋了吊撅的含義很是得意,隨口念道:“危樓高百尺,手裏忘拿紙。不敢拉太多,恐驚樓下人。”


    芷平聽完後“噗嗤”一聲笑了,“好你個張小元,平時老師教的詩句你不會背,張口白話邊都沒有,回頭我可要跟張大叔說了。”


    “別啊,可別跟我爸說,你們要是告狀,我屁股又要開花,快點,給我拿點紙來,我爸沒準待會就回家了。”張小元擔心地求饒道。


    “好了好了,劉成給他射上去一個飛機,咱們準備準備去大河滑冰玩去。”芷平覺得藏貓貓也沒什麽好玩的,想要換個玩的。


    張小元蹲在門口上蹦了起來,呼扇雙手叫道:“好啊好啊,快給我紙,好久沒去大河了,溜溜冰劃劃冰船多爽。”張小元的衣兜裏玻璃球“嘩啦嘩啦”響了起來,嚇得張小元趕緊停下動作捂住衣兜。


    劉成用紙飛機蹭了蹭衣服上的屎跡,然後射給張小元,“給你,這是你給我的飛機,幸好我一直裝著,要麽還得給你找紙去。”


    張小元接住飛機拆開,胡亂擦完,迅速的提起褲子,然後從門樓上跳了下來,雙手向後一背,“怎麽樣,飛簷走壁的人就是這樣的。”


    “刀,是什麽樣的刀,金絲大環刀,人,是什麽樣的人,飛簷走壁的人……”吳軍開口唱起了白眉大俠主題曲。


    “走,拿點武器咱們出發。”芷平從柴火垛裏拿了根棍子,在手裏當成金箍棒耍弄。


    四人邊說邊笑到了大河,跑到冰麵上開始鑿冰,河流中間沒有完全凍死,還在流水。沒多會兒四人就在旁邊鑿開一大塊用來當冰船,然後四人躍了上去。


    “吳軍上後麵去,幫張小元和劉成去,再大點力氣啊,咱們就能劃到中間去了。”芷平回頭對吳軍說道,此時芷平認為自己就是個船長。


    吳軍把插在水裏的木棍從碗口大的冰洞裏提了出來,同時騰出手擦鼻涕。


    張小元正和劉成說笑,“得了吧,上次打得你亂跑,你媽還說再跑就打斷你的腿,你媽今天再來抓你你還敢跑麽?”劉成笑著問道。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爸的大力精鋼掌多牛,打得你順地打滾兒。”張小元捂著嘴笑得前俯後仰。


    “劉成,上次你真夠慘的,掉到水裏鞋子褲子都弄濕了,拿火烤吧還沒烤好,燒了那麽大的窟窿,今天小心點兒,免得吃巴掌。”吳軍也提起了上次的事情,給大家提個醒。吳軍胖乎乎的小手拿著棍子支一下提一下,兩道鼻涕流光溢彩。


    “你們也小心點吧,今兒可不能再落水了。”劉成說完,看著冰船推起的波紋,一條扣一條,一道蕩一道,同時上麵灑滿了金閃閃的陽光。冰船兩側不斷發出與薄冰掛相互摩擦的“哢哢”聲,也很像冰船開裂的聲音,讓劉成又擔心起來。


    冰船下麵是水,水裏不少魚兒來回遊著,劉成幾次就是栽在這些小家夥身上,可是這些小家夥在劉成心目中依然可愛迷人,現在劉成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魚。


    “臭狗魚,快看,藏在石縫裏去了,我一跺腳,嚇得它們屁滾尿流。”張小元撅著屁股盯著冰下麵的水世界,自己吹著牛。


    “可不要亂踹亂跺,你不怕自己掉進冰窟,我們還怕冰船讓你搞得四分五裂。”芷平看著張小元在冰上一跺一跺的,趕緊提醒。


    芷平也看了看這水底世界,大小石頭上爬著綠苔蘚像張牙舞爪的水怪,那些魚兒在水怪的手掌中穿來穿去,“怎麽看不到鏡魚了啊,小巧玲瓏,平麵鏡身,身帶五色斑斕光,真是美啊。”芷平自言自語地,懷念前兩年看到的境魚。


    “都是大人們用石灰和藥搞的,魚比去年少多了,鏡魚恐怕是都給害死了。”劉成好似把魚數過一般。


    “咦,冰船怎麽不動了,好像被卡住了。”吳軍兩道鼻涕一長一短的垂著,麵露憂色。


    “怎的,卡到石頭上了?大家快點往左使勁,咱們離右邊的岸近點,上到岸去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芷平把棍子插到水中,往左一支。


    “完了完了,眼看快到中午了,待會我爸又要找我了,找到大河來,又得挨打。”劉成的狗皮帽子搖得跟個撥浪鼓似地。


    “嘿嘿,到晚上河麵就又凍冰了,到時候咱們就踏著冰上岸了。”張小元眼珠一轉,認為自己很聰明。


    “是啊,等那時候咱們屁股也凍硬了,還不怕挨打了。”吳軍的長鼻涕差點垂到冰麵上,隨口還唱起“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莫回頭,莫回呀頭……”


    芷平雙眉緊鎖,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等不到晚上河麵凍冰的,看到沒有,中午冰快融化了,到時候我們都掉進冰水裏,等著回家挨巴掌吧。”


    張小元和吳軍的笑容開始凍僵,趕緊把棍子插到水裏往左支去,冰船在眾人共同努力下終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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