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在心裏默默發著彈幕,手伸在口袋裏抓著一封原本要給龔成的信,此時居然沒有遞出去的機會。而龔紹還在那邊等著她的回答。


    我的媽,我是來當郵差的不是來做知心姐姐的!


    葉染摸著下巴想了半天,反問龔紹:“那你呢。”


    “什麽?”


    “那你又是為了什麽,接手你兄長的工作。”


    龔紹笑了:“因為這是兄長的遺誌,我必須繼承。”他回頭看向葉染,卻又好像透過她,看向她身後連綿的山。


    葉染說:“沒那麽簡單。你和興門書院沒有關係,無論你願不願意,你的兄長死後,一定給了你聯係組織的方法,隻要聯係上組織,他們自然會安排其他人過來接手,你也可以恢複你的名字,帶著你兄長的骸骨回家鄉,而不是葬在這裏,連名字都不能寫在墓碑上。三年,你有很多機會這麽做,但是你沒有,留在組織那邊的名字仍舊是龔成。”


    三年,龔紹好像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當初為什麽這麽做。葉染一點,他忽然點頭:“也許你說的對,兄長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這三年,我接手了他原先的工作,發現原來兄長帶我去見過的一些人也和他一樣,隱姓埋名,過著不該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們從來不說什麽為了蒼生大義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們的父母死於戰亂,所以兄長特別希望我們的後代能活在和平之下,安穩度日。”


    “原本隻是兄長的期望,但漸漸地,我好像也開始能夠體會了。”


    龔紹回過頭來,咧開嘴:“前幾天我兒子出生了。”


    “……”好大一個g,總覺得這個時候把信交給他,他就活不過這個禮拜了。葉染捏著那封信,忽然不知道該不該這麽做了。


    而龔紹站起來,表情恢複了嚴肅:“還沒有問過你們,這次過來找兄長,是有什麽任務。雖然兄長已經不在了,但他的任務,我會替他完成。”


    “任務……有點危險,你……”


    “我已做好心理準備。”


    見他如此果決,葉染還是摸出了趙胤寫好的信,遞給他,關於事情起因經過結果需要他們怎麽做,都已經在信上寫好了,不用葉染再另外贅述。而從頭到尾看過信之後,龔紹也點了點頭,在龔成的墳前燒掉了那封信,仿佛要把這個任務共享給他的兄長似的。


    “兄長,二位,我定不負所托。”


    說完,他轉身離開,夕陽照著他的背影,顯得無比高大。


    然後他忽然回頭:“二位來我家吃個便飯嗎,慶祝我兒子出生,我給你們煮沙麵湯。”


    “……”兄台,你情緒轉變太快了,我承受不來。不過葉染擺擺手,指著自己腰間的流蘇:“時間緊迫,還要趕路,就不去打擾了。”


    如此,龔紹也隻能對他們揮揮手當做告別,自己先回到了湯家村。葉染和十三太飽在小山溝裏又蹲了會兒才出去,和龔紹隔開了一點時間差。


    回到驛站的時候,龔紹又變回了茶館店小二,正在給過來飲茶的村民上茶,看到他們過來,也沒再說什麽,仿佛沒有見過的陌生人一般。


    葉染看了眼自己的私信,是水白發來喊他們下線的,於是兩人也就在驛站這裏退出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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