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青山名滿涵城之時,一間客棧內。


    “爺爺,你覺得丟失的四十萬兩修堤銀會不會與那醉雲坊內的青年有關?”一女孩對著旁邊的爺爺說道。


    女孩名為曹小安,是一名一境的儒修,而旁邊坐著的老人名為曹文,乃是渠州州府內有名的大儒,為六境儒修。


    曹文與州牧為故交,而此次來涵城,便是調查修堤銀丟失之事。


    涵城外有涵水堤,可抵禦飲海渠內之水泛濫,若涵水堤破,則整座涵城都會被飲海渠的大水所吞噬,這四十萬兩修堤銀便是修繕涵水堤所用。


    結果銀兩在從州府運往涵城時被人給截了。


    曹文便是受州牧府所托,來調查這修堤銀丟失一事。


    結果到了涵城的當晚,便聞有個青年豪擲三萬兩,在城內醉雲坊救了個憨子和東海鮫人。


    如此氣魄,就是皇親國戚也大概不過如此了,難以想象一個籍籍無名的青年會有如此手筆。


    別說曹小安,就是曹文,也開始懷疑那個青年與修堤銀失蹤一案有關。


    “先調查一下吧。”曹文來到窗邊,看著漫天飛雪,遠遠望去,可以看到高大的涵水堤,而涵水堤旁邊,是更為高大的踏天橋。


    在涵水堤和踏天橋麵前,這涵城,顯得有些小。


    出了醉雲坊,陳青山好奇地打量著樂兒,這是陳青山第一次見到東海的鮫人。


    生得清麗,亦可在陸地上行走,就是雙頰上,有些許鱗片,點綴在臉上,在街道燈火的照耀下,若藍色鑽石,很是好看,有種異樣的美。


    受傷的喜憨由三藏和常心攙扶著,阿喃拿了點丹藥給喜憨服下,已經沒有大礙了,而且由於喜憨身體特殊的緣故,還恢複得特別快。


    這便是氣血旺盛的好處,先不談打架,在身體恢複這方麵,喜憨簡直是一流的,簡直就是一株行走的氣血大藥。


    陳青山找了間大客棧,要了個院子,一行人便暫時安定了下來。


    客棧外來了兵馬,為首的是個四境武夫,在衙內當差的捕頭,旁邊的卻是那孫家公子孫姚。


    “奉涵城縣令之大人之命,前來捉拿修堤銀一案犯人!”


    陳青山等人出門便看到小院已經被圍住,同樣是唐武卒與神機營寒鴉弩手的配置,隻是陣仗不比天瀾村外。


    修堤銀丟失一案,縣衙將陳青山列為了第一嫌疑人,而促使縣衙調動兵馬的,應該有孫姚的一份力,這四境武夫便是孫靖,亦是涵城首富孫家的人物,乃是孫姚的舅舅。


    正是他在其中與縣令大人周旋,才這麽快拿到文書,調兵前來抓捕陳青山等人。


    “舅舅,這便是在醉雲坊與我賭鬥,豪擲三萬兩的人,若不是與修堤銀一案有關,那他又怎麽會擁有如此財富呢?”


    “還請大人明察。”孫姚笑著看向孫靖,隨後退到了其身後,目中是陰冷的光芒。


    “拿下!”孫靖一揮手,唐武卒們便湧了上來,外圍的寒鴉弩亦蓄勢待發。


    “等等,敢問大人所犯何罪?”陳青山一拜,問道。


    “敢做還不敢認,到了縣衙你不就都明白了嗎?”孫靖道。


    看眼前這人鐵了心就要拿下自己,陳青山不惱,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小子便跟您去縣衙一趟便是,隻是別怪小子沒提醒您,抓人容易,放人難。”


    孫靖隻當是陳青山的威脅,完全不在意,在這涵城,他孫家便是天,哪有什麽惹不起的人物。


    “口舌之快而已,希望你到了縣衙,麵對縣令大人也能如此硬氣。”孫靖說著,就要讓人給陳青山等人上枷。


    “那是自然,不過這枷,大人便不必上了,小子覺得不痛快,我們隨大人去縣衙便是,還是大人覺得我們幾個能在您,一個四境武夫的手底下逃脫?”陳青山又道。


    “哼,倒是牙尖嘴利。”孫靖一聲冷哼,倒也沒有讓人繼續上枷。


    “還不走?”孫靖在前,就要回縣衙,冷聲道。


    陳青山攤開手,便與阿喃他們一起跟了上去,去見識一下那所謂的修堤銀一案。


    想來這涵城縣令也是無用,一點銀子都看不好,陳青山想著。


    還有這公子,陳青山在醉雲坊見過,想必是剛剛惡了他,他才找來所謂的舅舅,要將自己綁去縣衙,還將自己與什麽修堤銀一案綁上關係。隻是等會就讓他們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看著旁邊旁邊一水的寒鴉弩手與唐武卒,陳青山不得不感歎了一句:“當官真好。”


    陳青山心裏明白,若他隻是個稍微有點錢的普通人,還有那涵城縣令急著結案的話。


    到時候,這所謂的修堤銀一案恐怕就真成自己幹的了,即使自己連修堤銀一案是什麽都不知道。


    畢竟,有的人,確實可以做到一手遮天,讓外麵的清風朗月都進不來。


    縣衙的門很很大,牆也很高,高到看不到天光,無論外麵的街道再熙攘,聲音也傳不到這縣衙內來。


    讓陳青山覺得有些不舒服,樂兒更是嚇得有些發抖,好在有阿喃的安慰,很快樂兒的情緒便冷靜了下來。


    隨著陳青山等人進入,昏暗的縣衙內瞬間燃起了燈火,火舌吞吐,將衙內端坐之人的臉映得有些陰冷。


    縣衙之門迅速關上,案上的白麵縣令高坐,驚堂木一拍。


    “升堂!”


    “堂下何人?”白麵縣令伸出脖子,向堂下詢問,這讓陳青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蛇這種東西。


    “小民陳青山,旁邊是我的朋友。”陳青山上前行了一禮,說道。


    至於為何不下跪,那是成了修士後,便沒有了下跪的說法,堂堂修士,豈有隨便下跪的道理。


    就是見了聖皇,也隻需一拜即可,而朝中為官的,多少有點修為在身,再到後來,大唐便直接廢除了見官要下跪的傳統。


    “好,陳青山問你,你可與修堤銀一案有關,若不是,你在醉雲坊所花銀錢又從何而來?”白麵縣令問道。


    “小子不知道什麽是修堤銀一案,至於小子花的銀錢就是自己的,又有什麽從何而來的說法?”陳青山反問。


    陳青山自然不能將這錢是亂神教鬼刑神子所有的事給透露出來,至少是眼前的這涵水城縣令是沒有資格的。


    “涵城外有涵水堤,修堤銀便是從州府所運來的修繕涵水堤的四十萬兩白銀,這修堤銀在不久前,便丟了。”捕頭孫靖道。


    “所以兩位大人是覺得我拿了這銀錢?那我問兩位大人,按大唐律法,凡是各州各郡,所花的銀兩都是要封箱由唐武卒負責押運,一箱白銀一般為五千兩,四十萬兩便是八十箱。如果是小子拿了,那在醉雲坊,小子拿出的三萬兩白銀,不應該是銀票,而是應該六箱真正的白銀啊。”


    “這又怎麽解釋,兩位大人?”陳青山譏諷道。


    陳青山提及了一個所有人都忽略的問題,丟失的修堤銀是官銀,官銀都是以真金白銀整箱押運,而不是銀票。


    這下,白麵縣令與捕頭孫靖一時都犯了難。


    “不應該是這姓陳的小子。”縣衙內,一人隱於角落,那是六境大儒曹文,在孫靖去抓陳青山時,曹文便得到消息,早早地隱於了縣衙之內。


    “那又是何人竊了修堤銀呢?”曹文摸著胡子,在一邊思考著。


    就在曹文思考之時,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那也有可能,你已經將所竊銀錢到黑市換成了銀票呢?”


    一道紅色身影從裏屋走了出來,那是縣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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