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哥,你究竟是什麽意思?”鄧小鯤徘徊在黎今辦公室桌前,“是她勾引你對不對?還是你……”


    男人姿態閑適的坐在椅子上,聞言將煙碾滅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小鯤,跟你無關。”


    鄧小鯤被叫到了名字,頓了頓,看男人的臉色,卻還是道:“當年是我自作主張,但如果不這麽做,你也知道後果,我都是為你好啊哥。”


    “但她不知道,她以為是你指示的我!你以為你們之間能有什麽海誓山盟的感情嗎?不會的,一個被奪走了親生骨肉的母親,回到你的身邊,難道你以為她是為了回來跟你再續前緣嗎!”


    黎今抬了抬眼皮子:“我知道,我不為這個。”


    鄧小鯤激動的說:“那你為什麽呢!你現在把她放在身邊,就等於放了一枚□□!如果小問知道了該怎麽辦?你想過沒有?一個女人而已,她想找你就找你?這種姿色的也不算太難找吧!”


    “她不是自願的。”


    他說:“夠了嗎?”


    鄧小鯤一愣,不信的樣子。


    在他的眼裏、心裏,黎今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對任何女人用到手段這兩個字,隻要他想要,什麽女人沒有?用得著強迫人家?


    還沒緩過來,就聽見黎今對著他道:“出去吧,一會兒剪彩儀式要開始了。”


    “我……”


    “見到她,就閉緊你的嘴,什麽時候輪到你來過問我的私生活?”


    說不出這是什麽口吻,卻隻叫鄧小鯤覺著失落的很。


    是啊,他是誰?是黎今,是他從小仰望著、崇拜著的兄長,即使他曾經跌入塵埃,曾經有多麽落魄,也不妨礙自己對他的敬仰。


    黎今應當是高高在上的,鄧小鯤從不懷疑。


    而對於他的命令,自己隻有聽從的份兒。


    鄧小鯤一下子失去了鬥誌,應聲出去了。


    門被關上,辦公室裏隻殘留一縷香煙飄散過的氣味。


    再續前緣嗎。


    他們之間的緣分根本不值一提,那他又為什麽強行折斷她的雙翼,打壓她的尊嚴,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呢?


    不讓她好過?或者還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上麵是女人發來的微信——


    “我到樓下了。”


    ……


    羅岑宵是被黎今的司機接過來的,穿著禮服坐在車子裏,已經不再糾結。


    這樣的場合,一定會有很多媒體記者到場,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讓自己保持淡定,即便麵對上百個攝像頭也麵不改色。


    想要騙人,就得先騙過了自己。


    一路上羅岑宵都有些緊張,望著窗外急逝而過的風景,從家裏到公司的路途很近,恍惚之間,就已經開到了大樓附近,樓很高,頂層黑標著環亞的名字,是低調著的高調。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樣一棟樓,黎今這個名字本身所擁有的東西就叫人眼紅了。


    因為是他派來的貼身司機,走了捷徑到了地庫,羅岑宵發微信給他,告知他自己已經到了。


    沒有得到回應,跟著司機從車裏出來,走專屬電梯。


    23樓,郭助在電梯口等著她,“羅小姐,您到了。黎總正在會見兩個朋友,我帶您進去。”


    說著就要引導她進去。


    朋友?羅岑宵卻步了,現在還沒到正式的儀式,就要見他的朋友了麽?


    而郭助不容她猶疑的便走在前麵,帶領著她。


    會議室的門微微敞著,裏頭正是黎今與兩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在說些什麽,似乎是聽見了她和郭助在門口的動靜,男人稍稍仰頭。


    就與她的眼睛對上了,空氣仿佛有一瞬的凝結。


    他朝著她招了招手,就像招弄著自己的小貓小狗什麽的似的,不經意又透露著一絲親近。


    羅岑宵硬著頭皮走進去,那兩個座上賓也正瞧著她。


    坐到了黎今的身邊,他就順勢介紹道:“這是費總,王局。”


    並沒有介紹他們具體的公司和級別,但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黎今這兒的人,身份都非同一般,羅岑宵嫣然一笑,得體的跟著黎今同他們打招呼。


    而這兩個男人彼此對視一眼,這一行的個個是人精,更不要提這兩個老狐狸,心如明鏡的,自然就和和氣氣的應了下來。


    羅岑宵打了招呼便乖乖的在男人的身邊聽他們寒暄,說的也是電影公司以後的發展前景。


    從她們的話裏頭她才知道黎今的這個電影公司隻不過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而已,環亞電影負責公司承包電影的初步規劃出資,以及發行和宣傳。


    接下來還有後期製作這一塊大蛋糕被盯著緊緊的。


    但是目前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擺在麵前,公司還缺乏一定的人才,其中就包括了導演。


    目前主宰大熒幕的還是老一派的導演,四十來歲的仍算是青年才俊,雖說這一行是靠磨的,但現在有靈氣的導演是越來越少,使得這個行業越來越青黃不接。


    費總談到這個問題就大搖其頭:“掛羊頭賣狗肉的太多了,這個職業不比演員,通過海選的方式就能脫穎而出一批。”


    黎今嘴角含笑:“寧缺毋濫,好的導演也需要善於發現的眼睛去挖掘,接下來還得承蒙二位幫忙。”


    這時,郭助理又在門口恭敬的道:“黎總,剪彩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話題就此告一段落,黎今站起來,手鬆開一段距離,而羅岑宵還沒意識到,就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被男人用手肘擊中。


    倒不是疼,隻是被嚇的幾乎一個趔趄。


    憤憤的瞪大眼睛看他,卻被他一記眼刀飛過來,人已經往前走去。


    好歹也是明白過來,羅岑宵提這裙子小碎步的跟上他,將小臂伸到他的臂彎處——這下好了,一個完美的姿勢,隻有她自己覺得有些別扭。


    一樓的大廳已經被包圍了起來,門口是閃爍不停的燈光,而大廳裏也聚集著衣著光鮮的人們,不乏一些她十分眼熟的麵孔。


    閻娜也*也在其中。


    看見她挽著黎今的手下來,閻娜隻是那這手中的香檳酒杯遠遠對著黎今晃了晃,隨後又與人攀談了起來,而*呢,興奮衝衝的對著她擠眉弄眼,兩人都並無驚訝之意。


    倒是在場的圈內人士,在見到羅岑宵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便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而鄧小鯤在不遠處,眯著眼看她,目光不友善,卻也沒有再要靠近向她示威的那股子勁兒了。


    似乎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耳邊傳來男人低沉得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害怕了?一個混跡圈內四五年的藝人,竟然還怕這個,嘖。”


    男人的挖苦委實討厭,但也不確實讓她迅速的精神振奮了起來。


    他又問郭助:“都準備好了?”


    郭助連連點頭,“媒體方的紅包都發下去了,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嗎黎總?”


    黎今頷首。


    環亞大樓門口,所有人舉著自己的吃飯玩意兒翹首以待,天公作美,下了一周蒙蒙細雨,今天是個難得的暖風煦陽之日。


    許多記者吃了環亞發的便當,等了一個上午都等的昏昏欲睡,其中就有一個猛然戳另一個的手臂:“哎,你看見了沒?那是……羅岑宵?”


    從他的視線望去,一男一女攜手而來,男的穿著斯文俊逸,而女的一襲人魚白的禮服,姿態婀娜。


    這……


    環亞的開業儀式確實已經被業內人給8的差不多了,出席的人物也基本都猜測到了,隻是這位陪伴在黎今左右的女人——


    記者b也跟著揉了揉眼睛,那女人越走越近。


    居然還真的是羅岑宵?


    有關這個女人最近的消息很少,在劇組拍攝的日子裏,沒有緋聞也沒有任何動靜,唯一一次引起大規模討論的是因為加入了乘風破浪真人秀,但就算是這樣,她本人也沒有出現在任何公共場合,就算大家有心知道她的近況,也都被旁人分了心思,因此順理成章的成為裏圈子裏的透明人。


    一行高管和貴客走到門口,聽見人群中發出一陣不解的聲音,然後,閃光燈的頻率更快了些,幾乎到達了高速。


    而目標卻是齊齊的朝著最中間的一男一女。


    羅岑宵咬咬牙,露出自覺最迷人的微笑。


    既然已經跟著身邊的人出現了,那無論別人將她寫成什麽樣,她都得承受最壞的結果。


    正想著,橫裏就遞過來一把剪刀,郭助理托著彩盤在一邊,羅岑宵正要伸手去拿,卻被一隻手攥住了,隨後,男人的大掌包住了她的,在所有人的眼睛下,剪掉了那一截彩帶。


    眾目睽睽,黎今麵容坦然,風淡雲輕,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被他詮釋的好像在拍什麽電視廣告一樣。


    結束後,那隻手也未曾離開她的,她感覺到自己手汗都蹭到男人的掌心了。


    記者的話筒很快放做一堆,問題也接二連三的拋了上來,卻都是與環亞無關的內容,一水兒都是衝著她來的:“岑宵,今天出席環亞的開業典禮,你跟黎總是在熱戀中嗎?”


    “岑宵,你脫離了星辰單飛以後,據說簽了閻娜旗下的經紀公司,其中是誰在牽線呢?”


    “宵宵,是否跟黎總好事將近了?強勢參與了烏篷船和乘風破浪,不知道事業和愛情你比較注重哪塊呢?”


    岑宵,宵宵,這恐怕是記者朋友們對待她最親熱的一次了,她也是頭一回被如此的關注,若不是身邊的男人在無形中給了她撐下去的能量,恐怕她早就落荒而逃。


    這問題棘手,但也代表著所有人眼下最關心的內容。


    她張了張嘴,正思忖著用什麽樣俏皮的回答方式一語帶過,黎今卻開口了:“羅小姐是我今天請來的重要夥伴,對環亞來說亦是如此,至於我們的關係——就是你們想的那樣,希望今天的重點並不在我們身上,各位同仁,裏麵請。”


    說著,他伸展一臂,做了個向裏請的動作,而保安和工作人員也跟著上前紛紛疏散門口的人們,使這段群訪不得不告一段落。


    羅岑宵即便不想,也忍不住悄悄的看了看黎今的臉。


    仍舊是硬邦邦的,她想不通剛才他說的這番話的意思,暗示他們的關係確實如同媒體所問的那樣?


    結束了剪彩儀式後眾人上了三樓的會客大廳,這裏已經被擺成了一個酒店宴會廳的模樣,飲料、甜點、冷熱拚盤,紅酒香檳,應有盡有。


    走進這裏,又有人朝著黎今揮手,他終於大發慈悲的獨自端著杯子離開,羅岑宵這才鬆開一直挽在男人身上的手,關節已經有點酸澀。


    “宵宵!”小男孩叫著她的名字,從一個中年女人的懷抱中脫身而出。


    她今天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小男孩隻堪堪到她的大腿部,時尚款的兒童西服裏麵是一件背帶的白襯衫,暗色的小皮鞋,梳理得當的頭發,甚至還打了點摩絲,顯然不是年輕人為其打點的,不過,因為男孩出色的外形,卻不顯得尷尬,反而帶著種可愛的年代感。


    羅岑宵看到這個小男孩衝自己笑,一瞬間所有緊繃的情緒一掃而空,心尖都被萌化了:“小問!”


    小朋友拿著一塊蛋糕,似乎想要遞給她,卻看著她的雪白裙擺發呆,像是怕弄髒了她的衣服,又驚歎道:“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問表情真實的不像是在撒謊,羅岑宵得到稱讚自然高興的很,“真的嗎?謝謝你的誇獎啊。”


    小問點頭,又點點頭:“真好看,你應該常常穿這樣漂亮的裙子,像個仙女一樣。”


    兩人正說笑著,並沒有發現身邊有攝像機正拍下了這一幕。


    “你要吃蛋糕嗎?我剛拿的,草莓味,我最喜歡的。”小問想了想,還是把手中的粉色蛋糕遞給她,眼中含著期待。


    “好啊,我也最喜歡草莓味的了!”說完,羅岑宵頓了頓。


    她溫柔的接過那聞上去就十分香甜的蛋糕,“小問真是貼心。”


    “我……”小問還要說什麽,卻忽然沒了聲兒。


    羅岑宵順著他低低朝上的目光而去,門口站著一個女人,逆光,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臉被口罩包裹著,身形消瘦,卻站得筆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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