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麽多,那普通人,或者像徐鶴這樣的普通,也不是很普通的人能完成階級跨越嗎?


    能。


    這就是方法論的範疇了。


    首先,要想進入一個高檔的場所,首先要些什麽?


    入場券。


    同理,想要完成階層跨越,也要拿到門票。


    不管是體力層到知識層,還是資本層往資源層上靠,首先得搞清楚,這其中的鏈接點是什麽。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很多人覺得自己富而不貴,想要完成階級躍遷,這些人就想方設法通過聯姻,從而拿到更好的官家資源。


    這就是最普通的階級躍遷的具象,高娶高嫁。


    後世的飛上枝頭變鳳凰,很多女孩通過婚姻改變人生,這也是相同的道理。


    婚姻就是一個支點。


    但通過婚姻改變階層並不是最好的方案。


    因為,婚姻的變數太多,稍有不慎,就會葬送自己的一生的幸福。


    第二條改變階層的辦法,就是讀書。


    這點是絕大數人改變人生和命運的辦法。


    因為隻有通過讀書,才能摸到上層階級,比如徐鶴他自己,如果當時沒有穿越這件事,本主大概率會駛去,就算不死一輩子也毀了,頂多在體力層徘徊。


    但徐鶴穿越而來,通過讀書,六考全是榜首,最後成為狀元,雖然現在剛剛參加工作,還隻是一個普通的知識層。


    但上層資本層已經向他打開了一道門。


    路就在前方,他在路上不要出錯,注意防範身邊的人,不要被那些不知所謂的,比如高鵬之流的人牽絆住腳步,搞壞了心態,然後再努努力,受到某個貴人的提攜,跟對了團隊。


    那他就有可能完成階級躍升。


    後世的考公也是同樣的道理。


    都是一條向上躍升的道路。


    想想,嗨,道阻且艱,尚需努力啊!


    ……


    一場同年聚會,大家不過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酒桌上的氣氛自然平淡如水。


    不過高鵬此人還是有些閃光點的。


    就是他雖然嘴臭,但大大咧咧,跟所有人都能放得開。


    一圈酒敬了下來,他倒成了今日宴會的主角。


    曹恕這個老翰林在旁看著,安靜吃菜,有人敬酒,也隻是端端杯子客氣一二。


    讓徐鶴頗關注的是張文奎。


    相比高鵬,這位榜眼沉靜穩重,也許年齡較大的緣故,他有著中年人特有的沉穩。


    誰來敬酒,他都是謙遜有禮,不過,喝酒就是喝酒,沒有高談闊論,頗有些謹言慎行的意思。


    徐鶴心中點頭。


    混官場,要麽能力極強,為人四海,朋友遍天下。


    要麽謹言慎行,小心翼翼,誰也不得罪。


    高鵬看起來四海,但能交多少真心朋友,有待觀察。


    但張文奎已經完美符合第二點,難怪吳興邦會這麽看重他。


    徐鶴跟這兩人都不同。


    他覺得,為人處世,要如清風,不熱烈似火,也不要寒冷如冰。


    誰來敬酒,他都笑盈盈地聊上兩句,但心裏卻把對方的履曆牢記於心。


    不過,也不會跟這些人深談,雖然大家是同年,但畢竟第一次見麵,交淺言深那是處世大忌。


    酒宴結束,謝良才喝得有點多。


    他本來就是庶吉士這個大群體中的一員,為人又特別隨和,加上家庭背景,自然找他喝酒的人多。


    而且有傳言,齊王頗為看重這位寺卿公子,這段時間屢次三番邀請他入府相談。


    徐鶴跟德夫兄許久未見,本想跟他聊一聊齊王的事情。


    可是上了馬車,他就吐了。


    直到把他送回謝府,謝道之看到兒子這樣,臉頓時黑了。


    “亮聲,這混小子怎麽又喝這麽多?”


    徐鶴能說什麽,隻能幫德夫兄擋槍一二:“也不怪德夫兄,同年們都去敬酒,第一次聚在一起,他也不好拒絕!”


    謝道之瞪了兒子一眼,不滿道:“他又不是狀元,哪來那麽多應酬,我看,就是不知好歹,在那種場合喜歡出風頭,明日等他醒了,我再跟他分說!”


    得,好哥哥,該做的我做了,你被揍,那我就不管了。


    見徐鶴要告辭,謝道之把謝良才交給下人,然後朝徐鶴招了招手道:“亮聲,你留一下!”


    ……


    徐鶴還是第一次來到謝道之的書房,隻見裏麵布置很是簡單,牆上掛著一幅前朝名士李東陽的字——《國事行》


    漆為癘,炭為啞,彼國士,何為者?


    趙家飲器智家頭,一日事作千年仇。


    報君仇,為君死。


    斬仇之衣仇魄褫,臣身則亡心已矣。


    這寫的是豫讓漆身吞炭的故事。


    趙襄子殺智伯,智伯之客豫讓謀刺趙囊子,被趙襄子所識。


    “豫讓又漆身為厲(癩),滅須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乞。


    其妻不識,曰:“青春勵誌;狀貌不似吾,其何類吾夫之甚也。”


    豫讓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再一次謀刺趙襄子。


    後來用“漆身吞炭”指自毀音容為君上舍身,也用為毀容複仇。


    謝道之自然沒有那種深仇大恨到,需要漆身吞炭為皇帝報仇的地步。


    但這字掛在書房,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徐鶴坐下後,謝道之問了幾句在翰林院第一日感受如何的寒暄,之後便切入正題道:“我聽說,陛下有意讓你去蜀王府教授蜀王讀書?”


    徐鶴搖了搖頭道:“隻是陪蜀王殿下讀書。”


    謝道之點了點頭,其實這都差不多,他關心的問題是:“你知道齊王邀請你兄長過府的事情嗎?”


    徐鶴沒想到謝道之會問這個問題,他點了點頭。


    謝道之意味深長道:“亮聲,這種事要慎重啊。”


    徐鶴不知道謝道之所謂的【慎重】究竟是想說,跟蜀王接觸時慎重,還是在處理蜀王和齊王關係時,將來的立場要慎重。


    但這種話顯然不好明說,即使是在書房這種地方。


    他點了點頭道:“明白了,舅父!”


    謝道之點了點頭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是個聰明人……”


    說完,他盯著徐鶴看了很久。


    話說完,謝道之便道:“回去休息吧,對了,今天去你大伯府上住吧,你大伯肯定在四處找你,別讓他等太久!”


    “什麽事?”


    謝道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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