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兩天前,一直住在衡州的吉王突然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劫持了。


    這幫人各個黑衣蒙麵,一言不發就把王府的侍衛全都給拿下了。


    有人想跑,領頭之人一箭射出,當場將那人釘死在路邊!


    吉王府上上下下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呆了。


    好在這幫人雖然凶神惡煞一般,但隻求財,不傷人。


    將所有人捆住之後,又把吉王拷打了半天,逼問從長沙帶出來的財寶藏在哪裏。


    吉王怎麽可能把百多年積攢下來的財產告訴這幫人。


    他先是嘴硬,說東西沒有帶出來,然後被狠狠揍了一頓,這才擠牙膏似得擠出了一些。


    但是這幫人壓根不信隻有這點,又是把吉王一頓好打。


    最後,吉王扛不住,把出來時帶著的金銀財貨全都拿了出來。


    誰知這幫人還是不信隻有這點,又是好一頓打。


    可這次吉王是真的沒有了。


    他出來時,那是逃難,銀子都在錢莊裏,身上帶著的不過兩萬餘兩。


    其餘瓷器書畫,這幫劫匪又看不上。


    他也實在掏不出別的東西了。


    直到吉王被揍成豬頭,這幫人還是問不出口供,終於,劫匪們害怕夜長夢多,把吉王敲【昏】了之後,帶上財寶遠遁了!


    至正帝聽到這裏,怒意勃發:“衡州知府是死人嗎?為什麽光天化日之下,讓賊人進了城?為什麽賊人進城之後,還能對吉藩拷打這麽久卻沒人發現?”


    周圍人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說話。


    好半晌後,陳洪這才小心翼翼道:“陛下,賊人臨走前說了一句話,很可疑!”


    “什麽話?”至正帝盯著陳洪,仿佛盯著劫匪一般!


    “那幫人說,【朝廷本來發給我們的銀子,誰知被這幫貪得無厭的藩王鬧了一陣,就截留了,既然,既然……】”


    至正帝冷冷道:“說!”


    “劫匪說,【既然朝廷把我們的銀子給了藩王,那我們就從藩王身上拿回來!兩不相欠!】”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至正帝的臉色。


    至正帝聞言一愕。


    聽這口氣,這些人難道是……


    王吉在一旁小聲道:“主子,這幫人會不會是圍攻長沙府的衛所軍?”


    至正帝閉上眼,皺眉沉思了起來。


    上次他召見閣臣時,會商之後決定,從賞賜合肥之戰的錢中,撥出一部分先把各藩的銀子發了。


    現如今,錢已經發了下去,沒想到,長沙那邊這麽快就收到風聲了。


    不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朝廷說好的賞賜,竟然爽約,這擱誰身上不鬧事才怪。


    可是這幫膽大包天之輩,竟然敢打吉王的主意。


    想到這,他抬手就要說話,可是手剛抬一半就停了下來。


    “陳洪,剛剛賊人說的這些話,是誰聽到的?”


    陳洪道:“回主子陛下,是吉王,那幫人以為打暈了吉王爺,便在吉王爺身邊說了這番話,可誰知吉王爺並沒有昏倒,於是就在一旁聽得了去!”


    至正帝臉上突然笑了,他的笑讓周圍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


    王吉擔心道:“主子!”


    至正帝擺了擺手道:“朕沒事!”


    說完,他對陳洪道:“去,你親自去一趟禮部,把吉王府的事情告訴汝王府的人!”


    “是,皇上還有別的話要奴婢帶去嗎?”


    至正帝看了一眼陳洪道:“陳洪,你知道為什麽王吉是你們的老祖宗嗎?”


    陳洪連忙跪下道:“奴婢不知。”


    至正帝已經沒了說下去的興趣,用雨杵一敲銅磬,便起身重回法壇去了。


    陳洪跪在地上怔愣了很久,王吉見他不開竅,也不管他,轉身就跟著至正帝走了。


    ……………………………………


    吳玉榮今天總算威風了。


    堵著禮部的大門不過癮,又分出一撥人去了兵部衙門口哭喪!


    徐嵩這個主事人是閣臣,自然不用在兵部衙門辦公。


    但這幫人主打一個就是惡心人。


    兵部衙門的人出來咋呼了幾句又如何,隻要端著老王爺的牌位,就算是皇上,也不會磬計較的吧?


    就在吳玉榮坐在長凳上看著一眾王府人等表演的時候。


    突然,遠處一行人騎馬過來。


    遠遠看去,隻見打頭一人身著大紅蟒袍,這人身後則是一群藍袍紅褲,戴著短翅烏紗帽、腰挎刀劍的番子。


    “是,是內操軍!”吳玉榮身邊的人提醒道,“大人,這幫人是內操軍!”


    內操軍,全都由孔武有力的太監組建,早前這些人是負責後宮的太監,後來據說也幫皇帝刺探輿情,偵看大臣。


    看到這些人飛奔而來,吳玉榮惶恐站起,心中忐忑不安。


    不過,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


    左右還有首輔護佑,自己又是藩邸之人,老王爺屍骨未寒,宮裏是不會拿他們怎麽樣的。


    陳洪到時,看到滿地紙錢,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口中暗罵道:“晦氣!”


    看著迎上來的吳玉榮,他皺眉道:“你就是汝王府左長史吳玉榮?”


    “不知公公是?”吳玉榮趕緊一禮!


    陳洪道:“灑家在司禮監行走,奉皇上之命把一句話帶給你!”


    聽說是皇帝的旨意,剛剛還哭天搶地的隊伍全都齊刷刷跪了下來。


    陳洪也不廢話,將剛剛的那件事和吉王聽到的話說了一遍。


    吳玉榮初聽時,腦子有點沒轉過來,他又是一禮道:“這位公公,皇上讓您把這句話帶給,究竟有何深意?”


    陳洪看傻子似得道:“皇上叫我傳話,皇上叫我解釋了嘛?”


    “公公,我不是這個……”


    “一點規矩都沒有,哼,灑家的話帶到了,如何自處,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踩著一個番子的後背上了馬。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留下吳玉榮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過了很久,哭嚎聲再次響起。


    誰知吳玉榮突然大聲道:“都給我停了!”


    “長史大人,這不哭了?”


    “哭個屁,快,快叫人把禮部衙門的人也給撤走!”


    “啊?”


    “啊什麽啊?快,要快,我們今天就離京!”


    在場所有汝王府的人聽到這話時,全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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