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文會就沒什麽意思了。


    又是勉強湊出三個舉人上了蓮玉堂,點評、吹捧、齊王招攬,眾人感激涕零。


    要不是身處英國公府,眾人還以為這是齊王舉辦的文會呢。


    最後謝良才被張璨賞了一匹河套大青馬,送馬,這就相當於後世送車了。


    眾人聽到這位仁兄,不僅得了朱聖人的家刻書,還獲贈豪車一輛,簡直嫉妒得眼都紅了。


    這還沒完,這隻是齊王的賞賜,此間主人呂家又有一方羊脂玉鎮紙奉送。


    可以說,騷人兄參加了一次文會,就直接賺得了普通百姓人家不知多少年的積蓄。


    但謝良才是什麽人?


    豪車不要,珍本不收,他恭敬對齊王一揖道:“謝殿下賞,但禮物貴重,實不敢受,隻求齊王殿下將聖人之書接我一閱,學生便滿足了!”


    徐鶴在堂下一聽,心中感歎騷人兄到底是官宦子弟,端得會做人。


    人家齊王招攬的意思都路人皆知了,這時候若是直接拒絕人家的招攬,備不住就結仇了。


    但我不收了你的東西,又借你的書看,這樣外人總不能說,我謝家被你齊王綁定了吧?


    至於齊王這邊呢,因為謝良才沒有一口拒絕,心中還算安慰。


    本來張璨也不指望一下子把大理寺卿給拉進自己的陣營,此時不過是有意結交罷了。


    謝良才不是要借書嗎?


    那就是雙方還有見麵的機會,到時候私底下不就更方便談事兒了?


    所以他也不在意,笑著對謝良才道:“德夫有古君子之風,甚好甚好,那我就在府中等著德夫你了!”


    “是,殿下!”


    齊王笑著點了點頭,轉而攻略那戚公子去了。


    但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今天被表揚的所有人中,他都給了賞賜,唯獨吳德操枯坐半天,也沒聽到齊王有什麽表示。


    其實吳德操本也不是為了賞賜而請徐鶴捉刀的。


    但你這麽做,不就是赤裸裸的惡心人嗎?


    終究是有人看不下去的。


    蜀王張瓅笑著對彭正道:“彭長史,本王記得有一處閑置小院,吳監生從揚州千裏迢迢來京,想來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就把那小院給吳監生住吧!”


    彭長史聞言皺了皺眉道:“殿下,那可是皇後……”


    “左右不過是個小院子,平日裏我也不會去住,本就是賞人用的,那不如就給吳監生住吧!”


    吳德操聞言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蜀王殿下,我,不可……不能要!”


    張瓅勸了半天,但吳德操堅持不收,他也沒了辦法,隻好道:“那羅城還有個小院,那裏雖然嘈雜,環境也差些,但勝在院子大,行了,吳監生就去那住吧,像請教你學問,下人們也方便去找!”


    吳德操口中發幹,院子,他想要,但學問他沒有,這萬一真請教起來,自己咋辦!


    但人家蜀王說都說了,再拒絕那就是不給臉了,他隻好心中忐忑地收了下來,想著什麽時候再把還回去才好。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突然,呂家的下人捧著吳德操的彩頭來了。


    隻見那托盤上用紅綢蓋著,裏麵堆了老高。


    蜀王張瓅看到這好奇道:“姑父,這是給吳監生的?”


    呂亨嘿然一笑,並沒有說話。


    吳德操在人情往來方麵那是人精,聽呂亨那不置可否,立馬曉得這些東西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徐鶴的。


    想想也是,人家小公爺親自去請徐鶴,這呂家又是徐鶴的【嶽家】,估計早就知道自己啥水平了。


    這些東西,不過是借自己的手轉給自己的乘龍快婿罷了。


    更可能的是,自己什麽水平人家也早知道了,這文章是自家【女婿】寫出來的,雖然不知道女婿為啥給這監生捉刀,但該給的東西還是不會少啊!


    終於,文會暫告一個段落,馬上即將下一個環節,吃飯、喝酒。


    很多貧寒士子參加文會,其實也就是為了打打牙祭。


    被權貴賞識的機會太過渺茫,還不如一頓好酒好肉來得實在。


    眾人一聽吃飯,全都一窩蜂走了。


    吳德操留了下來尋到徐鶴。


    隻見他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


    吳德操都快哭了:“亮聲,我現在才明白,光是文章寫得好沒用,肚子裏沒貨,在人前還是個癟三!”


    徐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耀臣兄,不要放在心上,有的人天生會讀書,有的人天生讀書就不成,那讀書好就一定有出息?讀書不好,將來就肯定沒出路?”


    “不然呢?”


    “我看蜀王還挺賞識你的嘛!”


    “你就別寒磣我了,蜀王才是個半大孩子,說不定過兩天就把我這個假貨給忘了!對了,那小院不能收,等送地契的人來,我還得跑一趟還回去,真是麻煩。”


    “半大孩子?”徐鶴微微一笑,“也不小了!”


    “你什麽意思?”


    “哈哈,沒意思沒意思!”徐鶴突然笑著看向前方,吳德操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隻見呂汲正匆忙走了過來。


    來到二人身邊,呂汲笑著對徐鶴道:“沒想到亮聲的朋友,這位吳監生文章竟然這般好!倒是我沒想到的。”


    吳德操見他臉色古怪,於是老臉一紅道:“小公爺就別笑話我了,這文章是亮聲幫我寫的!”


    呂汲笑容更盛,一副果然被我猜到的表情。


    “亮聲果然是一生解元,南直隸開過以來唯一的的【小三元】,這份才情,真是……”


    “小公爺謬讚了!”


    呂汲是叫徐鶴去吃飯的,徐鶴道:“小公爺,不知貴府有沒有一位名叫呂恒的……嗯,公子!”


    呂汲心中微動,暗道:“呂恒沒有,呂亨倒是有一個,不過那是我爹!”


    “呂恒……”


    徐鶴奇道:“怎麽?我經常寫信給貴府的呂恒公子,難道這位公子是小公爺家的旁支?”


    呂汲聞言囁嚅了半天道:“對對對,是,是親戚……”


    “那能不能請小公爺讓那位呂恒公子出來一見?”


    “她,她現在不在府中,等她回來之後我一定轉告!”


    “啊?是這樣啊!”徐鶴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道,“那就不叨擾了,徐鶴還有事,先回去了!”


    “亮聲賢弟,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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