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島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郭金柱去了京城,張誌遠和陸一偉返回了南陽縣。


    還有兩天的假期,因市裏局勢不穩定,張誌遠也無心辦公,幹脆回家休息去了,自然給陸一偉也放了假。


    回到家中,母親劉翠蘭樂嗬嗬地拉著陸一偉上了樓,指著客廳一大堆東西道:“一偉,你看看,你走的這些天,好多人都登門拜訪了,這不,幾天功夫就這麽多東西,哈哈。”


    “誰讓你收他們東西了?”陸一偉突然暴跳如雷,指責母親。


    劉翠蘭笑容僵在臉上,不知所措,道:“這……這……”


    陸一偉感覺到剛才有些過火了,拉著母親道:“媽,這些都是誰送的你知道嗎?”


    劉翠蘭木訥地搖搖頭,道:“我不清楚,不過你爸拿著小本記著了。”


    陸一偉鬆了一口氣,道:“還是我爸聰明。”說完,走過去翻看著。不乏都是一些名貴煙酒茶,還有一些補品。一個不起眼的小包引起陸一偉的注意,提起來扯掉上麵的報紙,下麵居然是一遝子錢。他提到母親跟前道:“媽,你說這敢收嗎?”


    劉翠蘭看到一遝子錢也嚇了一跳,急忙道:“你爸也說了,所以我原封不動地放在這裏,等你回來處置。”


    “嗯,隻要有記錄就行。”陸一偉道:“隨後我挨個給他們送回去,要是他們不要,我直接送到紀檢委去!”


    劉翠蘭不知兒子為何如此不解風情,道:“兒子,你升官了,下麵的人看看你也沒什麽不妥啊,如果你真退回去了,以後怎麽相處啊?”


    陸一偉冷笑,道:“媽,你兒子倒黴的時候,你見過誰登門送禮?沒有吧!如今,你兒子手裏握著權了,他們又開始巴結了,早幹啥去了?媽,且不說你兒子不貪,就是貪,在這個關鍵時候,也絕不會收別人的一分錢好處。你要知道,拿了別人的,可是要替人家辦事的啊。要是辦不成,他們能白出血嗎?”


    聽陸一偉這麽一解釋,劉翠蘭慌了,連忙道歉道:“兒子啊,都是媽不好,你爸當初不讓收,可我貪圖小便宜就收了下來,沒想到會對你有如此不利,媽糊塗啊。”


    陸一偉趕忙安慰起來,道:“媽,沒事!這樣也好,我至少可以看看誰想在這裏時候投機倒把,也是件好事。行了,沒事了,我爸呢?”


    “他出去了!”劉翠蘭道:“你爸這兩天人緣可好了,每天都有人叫他。你看,早上有人叫他打太極拳,下午有人加他打麻將,那生活可我比過得有滋味多了。”


    陸一偉笑道:“那你怎麽不去?”


    “我才不去嘞!”劉翠蘭道:“那些人那個安好心了,還不都是看你升官了,都想巴結嘞!別的不說,就咱家那些親戚,國慶期間都來家了,那個熱情啊,我都替他們臉紅!”


    陸一偉自從出事後,甭管是父親這邊的親戚,還是母親那邊的,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敬而遠之,讓他們切身體會到什麽是世態炎涼。如今,“胡漢三又回來了”,他們又開始攀親戚,實在有些諷刺。


    “誰都來了?”陸一偉好奇地問。


    “你舅舅,還有你二伯。”


    “我舅也來了?”陸一偉驚詫地道:“他一個人,還是?”


    “你舅媽也來了。”劉翠蘭眼神飄忽不定,狠心道:“一偉,不要管他們。都是些白眼狼,你喂不熟!”


    陸一偉拉著母親坐到沙發道:“舅媽也來了?有啥事?”


    “不清楚!”劉翠蘭道:“他們提著東西來坐了一會兒,見你不在就回去了,說等你回來再說。”


    “哦。”陸一偉道:“媽,這事你把握吧,你說幫咱就幫,我不計前嫌,全看在你的麵子上。”


    畢竟是自己親弟弟,就算做得再過分,當姐的怎麽忍心。劉翠蘭眼神憔悴地道:“哎!其實你舅聽可憐的,就是遇了個厲害的媳婦,都是你舅媽在背後攛掇的,再說吧。”


    “好嘞!”陸一偉摟住母親道:“別的麵子不給,您老的麵子我絕對給。不僅給,還要給得大大的,讓他們看看你劉翠蘭的度量,絕非凡人!哈哈……”


    “沒個正型!”劉翠蘭看著都奔三的兒子還如此撒嬌,心裏甭提多高興。可一想到他的婚事,渾身就不自在。她狠勁在陸一偉胳膊上掐了一下道:“你出去也不和我說一聲,害得隔壁你張姨的女兒等了你好幾天,今天早上剛走,你和我說,你到底想不想結婚?”


    聽到此,陸一偉嘿嘿一笑道:“走了啊,這不正好嘛,說明我們倆根本沒緣分,你老也死了這條心吧。結啊,當然結,隻要找到合適的,立馬結!”


    “那你給個準信,啥時候?”劉翠蘭急切地道。


    “這……”陸一偉含含糊糊道:“快了!”


    “不行!”劉翠蘭堅決地道:“必須給個準信!”


    陸一偉無奈,央求道:“媽,你就饒了我吧,這樣吧,明年行不行?明年絕對結婚,成吧?”


    劉翠蘭刀子嘴豆腐心,心焦地道:“一偉,其實媽也不想一直催你,可你總不能就這樣過下去吧?媽的要求真心不高,能找個懂你的人,陪你過日子的人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什麽都無所謂!再退一步講,就是不要孫子,我和你爸都認了,隻要你過得好就行!”


    每每母親提及婚事,陸一偉心裏就亂糟糟的,不敢去麵對。他真誠地道:“媽,你放心,你兒子不挑,我一定給你找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還要讓你抱上孫子,你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劉翠蘭還能說什麽,隻好點頭應承,道:“你不結婚,玲玲也不嫁,你們倆的性格那麽想,都跟了你爸,強得像頭牛!”


    “嘿嘿!”陸一偉嬉皮笑臉道:“一家三頭牛,挺好的。”


    劉翠蘭立馬又道:“一偉,媽問你,你和瑾和真不打算處了?”


    提及夏瑾和,陸一偉一臉不高興,道:“看情況,應該不了吧。”


    劉翠蘭一急,道:“可你們都領結婚證了啊,這下可怎麽辦?”


    “你放心,我近兩天就把這件事處理好!”


    “不是媽說,其實我覺得瑾和那姑娘挺好的,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你可千萬別傷害人家啊。”劉翠蘭叮囑道。


    “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麽處理!”說完,陸一偉起身下了樓。


    到了樓下,陸一偉從外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給李海東,得知他們還在內蒙,道:“早點回來,找你有事!”


    罐頭廠土地的事,既然張誌遠交給李春妮開發,他不能違抗。不過也好,轉手就掙了500萬元,如果不是張誌遠照顧,就是自己拿到地開發,也不見得能掙這麽多。拋去零零散散開支和借的錢,到手的也有400多萬元。他在想,拿著這錢到底幹什麽好?


    他最開始想著入股牛福勇的煤礦,這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煤礦行情節節攀升,而且國家有意鬆綁電價煤價指導,這個市場一旦放開,由市場來定價,乖乖!簡直是暴利!而牛福勇的溪河煤礦煤質好,含硫量少,是燒焦的優質煤,以後肯定會翻番地漲價。可他想到溪河煤礦現在的股東都占到十幾個,自己再進去,先不說掙錢,將來利益分配不均,必然會引發矛盾。因為錢的事,和兄弟反目,陸一偉做不到。


    另外,人多嘴雜,說不定那一天就有人拿此事說事,到時候自己無力爭辯,還給張誌遠惹一身麻煩。不過,前兩天在省城和省建設廳白副廳長吃飯時,提出的那個小城鎮建設項目要是真的爭取成功的話,那明年縣城的項目絕對少不了。要是瞅準時機再買幾塊地皮,或者直接搞房地產開發,絕對掙大錢。可他很快有否決了這一想法,堅決不能!如果真這樣做的話,直接給張誌遠上眼藥,到時候惹得自己也是一身騷!


    他想過很多投資方式,不過目光始終沒有跳出南陽。那晚,無意和佟歡閑聊中,陸一偉猛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去外縣買個煤礦自己經營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陽縣獨特的地域讓當地人束縛生存技能,好像除了吃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就別無他項了。不過回歸現實,南陽人乃至整個北州市都逃脫不了這一魔咒,資源為本,是生存的唯一的出路!


    剛剛經曆了國際金融危機,國內經濟也受到了嚴重衝擊,如不是國家以“擴大內需”刺激國內市場救市,估計剛剛起步的企業一多半胎死腹中。傳統能源企業同樣遭遇了寒冬,好多煤企都以停產整頓、技改升級等方式觀望,如同藏在黑暗裏等待獵物出現的獵人,蓄意已久,伺機待發。煤礦實力雄厚的,能抱著火爐度過寒冬。而一些小企業,資金鏈早已斷裂,各大銀行大批追債,恨不得早點出手,將手中的“包袱”變現甩掉。陸一偉正是看中的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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