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夥人來到這個工地上查看工地時,有人從樓上掉下來摔在他們的麵前,當場就沒有了生命跡象,現場慌亂一團,大家開始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密密麻麻的人群就把現場圍繞了個水泄不通。


    匡楚一直在還沒有竣工的樓層間昏睡,他被摟下的吵雜聲吵醒,搖晃著身軀從地板上站立了起來,探著腦袋向外麵張望,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是在自己的窗口下麵,他清晰地看到到有一群人正在圍繞著躺在地麵上人周圍,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所在的樓層是在七層,從上麵看下麵有些還是不是很清楚,但他從現場的場麵猜測出一定是出什麽事了,他就多向外張望了會兒。正好的是,那些站在下麵的人也在向上張望著,他們看到了探著腦袋的匡楚。


    也因此,有人認為向外張望的匡楚,一定和這起墜樓事件有關,因為那個遇難的人正好就是從這個樓上墜落下去的,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他是從幾樓掉下去的。


    下麵有人開始呼喊了,讓匡楚趕緊下去;也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向樓上衝去。對於他們的舉動,匡楚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不祥的預兆。他還是拖著病重的身軀向摟下走去。


    老黑一大早就出去了,墩子也早早來到了施工現場,匡楚一個人從樓梯間向下攀爬著,從下麵包抄上來的人把他圍住了,“護送”著他來到事發現場,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問起匡楚來,有的人問他剛才在幹什麽,有的問這個摔在地上的人為什麽會掉下,有的則直接匡楚有沒有推那個人下來……


    唾沫星子在人群中四處亂濺,匡楚神情恍惚地看著他們,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他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屈辱和委屈。


    匡楚正要為自己辨白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留著光禿禿的腦袋,身穿寬大的衣服,脖子上圍著厚厚的肥肉,一雙透著邪惡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自己——那個人終究還是露出了極其難看的笑臉。


    這是多麽熟悉的人啊,他不正是之前所見到過的那個人嗎?他叫什麽名字呢,他聯合別人設計了那邪惡的鴻門宴,直接把他和淩空、屈麻子送出了這個城市——那個給他帶來痛苦的人不正是在眼前嗎?


    那個人緊緊地盯著匡楚,他等到匡楚發現了自己後,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的燦爛起來,向匡楚這邊靠近過來,靠近的時候已經伸出了右手,那是要緊緊地握上來的手。


    “這不是小兄弟嗎,我們終於有見麵了!”那人說,“你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鄭屠夫啊!”


    鄭屠夫,多麽響亮的名字!像屠夫一樣凶殘的名字!這個名字一直刻在匡楚血海裏,他不會忘記那個飯局,更不會忘記那個地下室,他清楚地記得他們三兄弟是被眼前的這個人淩辱的。


    幾個月以前,正是由於鄭屠夫聯合建築開發商朱小爺等人,整的匡楚不能在這個西安城待下去,把匡楚兄弟三人送進了暗無天日的黑暗礦井。


    現在,匡楚再次回到了這個城市,卻沒想到在回來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這個讓他咬牙鐵齒的人。


    鄭屠夫邪惡的笑容堆滿了沒有血色的麵孔,看著被圍在中間的匡楚,他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很驚訝,但他還是那麽偽裝著熱情和匡楚打起招呼來。


    有另一個人也從人群中擁擠了出來,他站在鄭屠夫和匡楚的中間,向雙方互相介紹道:“這是鄭老板,這個項目的總監,他是今天來專程查看工程的。”介紹的這個人正是墩子,他緊接著又介紹起匡楚來。


    警車的警笛聲再次從遠處響起,大家紛紛地像遠處張望著,隻見一輛警車湊從遠處緩緩地開過來。這個時候已經事情發生十多分鍾的事情了。而那救護車卻在事故發生二十多分鍾後趕到,越來越多的人把這個事故現場圍繞了起來。


    民警想盡辦法封鎖現場,但總有那麽幾個人圍繞在躺在地上的死者旁不肯離去,他們對著警察大喊大叫道:“快送他去醫院,快救救他吧!”民警費了就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人驅趕開來。


    “就是他!”鄭屠夫指著匡楚向警察指控道,“這個人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就是他在樓上向下麵張望!我們大家夥都看到了,他的嫌疑最大!”


    “他?”一個警察湊近了過來,緊緊地盯著匡楚。


    “不是的,不是我,你們都誤會了!”匡楚驚慌了,他聽到鄭屠夫的話後,才意識到這次事情的嚴重性。本來這是個突發事件,鄭屠夫為了置自己於死地,才誣陷他的。


    眼前的這個警察,不正是昨天來到工地上的那個警察嗎?他當時還差點把匡楚和老黑帶走了。


    “沒想到一天不到,還能再次相遇,真是恰啊!”那個警察帶著幾份譏諷的意蘊說道。


    “你們都誤會了,絕對不是楚哥的,他和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不信你問問大家夥。”墩子再次為匡楚鳴冤。


    人群中再次一陣騷動,大家開始議論紛紛,對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指指點點。趕來的相關警察已經開始偵查現場,他們不停地拍照、做筆記,還時不時地向邊上的人詢問這個掉下來的人的情況。


    有一個滿臉胡須的人,在人群的外圍躲躲閃閃,他總是想辦法把自己掩飾起來,時不時地在一旁偷偷地擦拭著眼淚,更多的是探頭傾聽著人群裏麵的談話。他在聽到鄭屠夫說匡楚是個凶手的時候,神情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仿佛是聽到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但又不知道怎麽辦。等到那個警察進一步對匡楚詢問起來的時候,他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向人群中擁擠進去,等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他情緒終於崩潰了。


    “兄弟呀,你走的好冤啊!”他嚎啕大哭了起來。


    邊上的人都傻了,他們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麽個人蹦出來。但大家顯然還是認得那個人的,“黑胡子,快起來吧!他已經死了,我們也都難過啊。”有人勸導著。


    “你們難過?那你們怎麽不把凶手揪出來呢?”黑胡子大聲喊了起來,他的一個手指卻猛地指向了鄭屠夫,看著鄭屠夫咬牙鐵齒。大家都沉默了,他們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黑胡子和鄭屠夫。


    黑胡子死死地盯著鄭屠夫,鄭屠夫愣了下,他緊張地喊道:“黑胡子,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工資可沒給你少發啊!胡勇的死,他不是因為我,是這個小子,是匡楚害死了胡勇,大家剛才不是看到了嗎,他就站在這個樓上……”


    “你住口!你才是真正的凶手!”黑胡子嗬斥道,“要不是你扣押胡勇兄弟兩年的工資,要不是你逼得他沒錢救家裏人的命,要不是你拐走他的老婆——他怎麽能死呢,他怎麽會偏偏死在你的麵前?”


    黑胡子義正言辭,他的話語震驚了每個人,旁邊的警察也是紛紛拍照,也有人不斷地記錄著。站立在黑胡子身後的人,仿佛頓時醒悟了起來,他開始摩拳擦掌,紛紛喊了起來。


    “給我們發工資,還我們公道,還胡勇的性命。”有人喊著。


    “你就是凶手,鄭屠夫就是凶手!胡勇是因討要工錢不成而死的,是你害死了他!”有人補充著。


    “抓了他,抓了鄭屠夫!”有人直接拽住了鄭屠夫的衣角,仿佛生怕他跑掉似的。經過這麽一鬧,站在周圍的人都紛紛認定,害死躺在地上胡勇的凶手正是鄭屠夫。他們群情激動地把鄭屠夫圍繞在中間,有人直接衝著鄭屠夫踹了一腳,鄭屠夫就倒在地上,泥水弄的他滿身都是。


    邊上的警察行動了,他們不斷地吹著口哨,不斷地把這些人驅趕著,剛才那個和匡楚對話的警察直接拿出了手槍,向空中打出了一個響亮的槍響。群情激奮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想鬧事嗎,把帶頭鬧事的人都帶走,這個案子我們警察會查清楚的!你們誰再敢鬧事,一並都抓了。”鳴槍的警察喊道,在他的指揮下,黑胡子、匡楚都被拷上了手銬,但出人意外的是,鄭屠夫卻沒有被帶走。


    更為重要的是,在鄭屠夫從地上起來的時候,他身後出現了一批服裝統一黑色的男子,他們都虎視眈眈地把現場圍個水泄不通。警察卻沒有再理會這些,把匡楚和黑胡子直接帶上了警車,他們紛紛撤離了建築工地。警笛聲再次在柏油馬路上響起來,鄭屠夫開始了瘋狂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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