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原本是來赴宴的,眾人都沒什麽大宗財物,徐吟一點也不嫌棄:“我這人最喜歡實實在在的東西,特別是金光閃閃的。”


    這簡單,河興王的賞春宴,無論是男是女盡態極妍,珠光寶氣。


    “一號!”小桑喊道。


    一名公子在壯漢的瞪視下猶猶豫豫地走過來。


    “你出多少錢買自己的命?”


    他掏出荷包,取出幾張銀票:“姑娘,我身邊就帶了這些。”


    銀票額度不大,合起來不過一百多兩,也就是日常花用的數目。


    小桑目光一掃:“還有呢?”


    那名公子知趣地解下腰間玉佩,頭上金冠,林林總總賞玩小物。小桑在心裏估算了下價格,光那玉佩應該就值個幾百兩,便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


    小桑提高聲音:“扇子!”


    那扇子是檀木的,技藝更是出彩,他花了整整一百兩才弄到手,不禁露出肉疼的表情。


    小桑立刻目露凶光:“怎麽,不想買命了?”


    壯漢雪亮的刀光映在臉上,這名公子立刻撒開手:“給給給,姑娘看夠嗎?”


    小桑這才笑了:“你是第一個,討個好彩頭,就這樣吧!”


    “謝姑娘。”那公子喜出望外,連連鞠躬。


    小桑“啪”一下給他手背蓋了個章,一指角門:“你去吧,給他們看,就不攔你了。”


    “哦。”那公子按下雀躍的心情,朝角門走去,半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就如同出欄的生豬。


    “二號!”小桑再喊。


    見一號公子果真無人阻攔,餘下的人立刻積極了:“我我我!”


    小桑笑眯眯:“就你了,來!”


    眾人交錢贖身,一個接一個,留在現場的人慢慢減少。


    女眷就更容易了,她們佩飾多,金的玉的都值不少錢,隻要肯交就能走。


    一名王府姬妾見小桑好說話,大著膽子擠進隊伍,輪到她的時候,小桑盯著看了好好一會兒。


    姬妾心中忐忑,結結巴巴地問:“我、我能交嗎?”


    小桑看了眼徐吟,笑起來:“行。”


    姬妾飛快地拔下金釵、耳墜、禁步……堆了一小堆。


    小桑一一清點過去,同樣“啪”一下給她蓋了個章:“走吧!”


    姬妾大喜過望,連聲感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她不敢看河興王,低著頭匆匆走了。


    河興王若有所思,推了把身邊的香夫人:“你去!”


    “王爺!”香夫人不太情願地抓著他的袖子。


    河興王低聲道:“你出去,好幫本王傳信。”


    見她不應,他又推了一把:“去!”


    香夫人咬了咬唇,隻得無奈地道:“王爺等著我。”


    河興王欣慰點頭:“出去後別走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本王的驍衛很快會找過來。”


    “是。”


    香夫人擠進隊伍,垂頭掩下眼中算計。


    回來之前她留了求救信號,可到現在還沒動靜,說明園子裏她的人被絆住了。現在她隻能自救,若是這女賊放她走還罷,不放她走的話,那就隻能……


    香夫人抬起頭,飛快地瞥向左右。幾個侍婢與她目光一碰,假裝無事地挪開,藏在袖子裏的手卻動了動。


    很快輪到她了。


    香夫人沉默地卸掉釵環手鐲,小桑拿起來吹了吹,說:“不夠。”


    香夫人想了想,又拆了衣裳上的珍珠,腰帶上的嵌玉。


    小桑瞟了眼,拖長聲音:“不夠。”


    香夫人已經身無長物,不禁道:“姑娘,我都給了。”


    “是嗎?”小桑笑眯眯,目光下移,“我怎麽覺得還有呢?你袖子裏……”


    話音未落,香夫人目光一寒,袖中飛出一道凜冽的白光,迅雷般躍了出去。目標不是眼前的小桑,而是——旁邊的徐吟!


    與此同時,那幾個看似無意,實則站位講究的侍婢亦在同時出手!


    “小姐小心!”小桑一腳踹翻食案,“呲溜”鑽到了椅子後麵。


    而一直玩著鞭子的徐吟在白光出現的那一刻就動了,她翻身一滾,河興王特用的寬大座椅被她踢起,重重落在地上,如同一麵盾牌豎在麵前。


    “叮!叮!叮!”幾枚袖箭、匕首全都被擋了下來。


    一瞬間的機會失去,虎視眈眈的壯漢們已經撲了上去。


    侍婢們見已事敗,返身便逃,可徐吟早有準備,豈能讓她們輕易脫身。


    “咻!咻!”箭支破空,疾射而去。


    隨後接二連三響起慘叫聲:“啊!”


    眨眼間,三名侍婢盡數身死。


    隻剩下香夫人了。


    徐吟一腳踹開座椅,鞭子卷過去。


    香夫人閃身避開,拔地而起,落在屋簷上。


    這一幕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幾個呼吸,直到此刻,在場眾人才反應過來。


    尖叫聲響起,還沒走的女眷們害怕地往後躲避。老爺公子們也沒好到哪裏去,再次亂成一團。


    喬夫人驚得目瞪口呆。


    “王爺,這、這……”


    河興王也僵住了。他寵幸了兩個來月的女人,居然身懷絕技!


    香夫人此刻站在屋頂,目帶殺氣,手握薄刃,分明是殺手的架式。


    河興王後背發涼,這些日子他們形影不離,要是親熱的時候這雙手在他脖子上一劃……


    “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徐吟笑著丟掉鞭子,轉頭看向河興王:“王爺,您瞧見了嗎?您寵愛有加,為她冷落旁人,甚至責罰九公子的香夫人其實是個細作。”


    河興王心中驚濤駭浪,漸漸回過味來。


    他沉聲道:“這就是阿九的目的?”


    徐吟笑而不語。


    河興王一時不知該放心還是該生氣。


    徐吟轉頭看向屋頂:“說吧,你是誰家的?要是老老實實招來,說不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簷上的香夫人忽然笑了。


    她原是個冷美人,這一笑之下,當真蕩人心魄。


    但她說出口的話卻冰冷:“倒是我小瞧了你這小賊,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成功?”


    她嘴角譏誚一笑,左手伸進懷裏,掏出一物。


    徐吟眉頭一皺,喝道:“攔住她!”


    可惜太快了,那東西已經拋上半空,“轟”的炸出一朵煙花。


    很快,外麵響起呼嘯聲,有什麽東西重重地砸在外頭空地上。


    河興王聽到侍衛軍的呼喊聲。


    “拋石機!那是拋石機!”


    他臉色頓變,聽到徐吟的聲音悠悠傳過來。


    “王爺還不知道吧?這座園子周圍,早就埋伏了刺客,就算我們不出手,你們今日也無法安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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