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大獄,被這一劍之威直接洞穿,巨石坍塌,厲鬼嘶吼,混亂再次加劇。


    易寒看著手中的劍,輕輕一聲歎息。


    萬古大滅,蒼生殺伐,這是他目前為止除了古法石板之外,最大的底牌,一般是不願意動用的。


    因為青州百姓的意誌,已經所剩無幾,不知道還能再出幾劍,萬古大滅劍便會恢複之前的姿態。


    好鋼用在刀刃上,易寒很清楚這一次用來一個見穴靈強者身上,其實很浪費。


    但沒有辦法,他並沒有多少時間。


    想到這裏,他緩緩回頭,一劍輕易將數個鐵籠全部斬破。


    曾經的宰輔唐順章,如今身穿囚衣,骨瘦如柴,已經是虛弱不堪。


    易寒看著他,輕輕一笑,道:“初次見麵,久違了,唐宰輔。”


    唐順章看著被洞穿的石壁,也是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但他畢竟是見過一些世麵的,很快便恢複了冷靜。


    深深吸了口氣,他目光鎖定易寒,道:“你是誰?不知道劫獄是滅族之罪嗎?”


    易寒輕哼道:“身陷囹圄,仍思國事,唐宰輔還真是一代忠臣呢。”


    “隻是你來了北山大獄一個多月了,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麽罪嗎?”


    唐順章站起身來,背脊挺直,道:“我女蘊芳,畢竟缺乏閱曆,被邪教利用,導致青州覆滅,陛下牽連我唐家,也是迫不得已。”


    易寒直接給氣笑了。


    他一步走到了唐順章跟前,冷聲道:“你終身居於廟堂,住的是六進豪宅,坐的是八人大轎,上的是金鑾殿,睡的是紫檀床。”


    “而她一個人一柄劍,破奇案殺宵小,與凶徒征戰,與邪惡為敵,曆經生死磨礪,流的血比你喝的水還多...”


    “你也配說她沒有閱曆?”


    唐順章瞪大了眼睛,氣得胡子都在抖,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易寒淡笑道:“你一個拿筆的,跟一個拿劍的比什麽閱曆?她被利用?不,是你愚蠢。”


    說話間,易寒突然祭出萬古大滅劍,就這麽插在了唐順章的跟前。


    狂暴的殺意,萬古的憤怒,這一刻似乎都要全部傾瀉而出。


    無數冤魂厲鬼避之不及,連遠處牢房中最凶惡的罪人都嚇得發抖。


    唐順章也是幾乎站立不穩,強行靠在牆上,猛喘粗氣。


    易寒咬牙道:“看到這柄劍了嗎?它蓄滿了青州百姓的意誌,蓄滿了整座城的憤怒,我提著它與神災廝殺,與未知的存在搏命。”


    “我們贏了!你知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眼眶都有些紅了,勉強笑道:“我們已經贏了,神災被我殺死了,厄難被我擋住了。”


    “但是青州還是覆滅了,知道為什麽嗎?”


    “就是你效忠的那位靈武王,他釜底抽薪,害死了青州數百萬百姓。”


    唐順章大聲道:“陛下之英名,容不得你來詆毀。”


    易寒微微眯眼,緩緩笑了起來,道:“我當然沒有興趣去詆毀他,我之所以來救你,也純粹是看在唐蘊芳的麵子上而已。”


    “什麽?”


    唐順章愣道:“我女兒沒死?”


    易寒不再理會,隻是隨手一扔,淡淡道:“這裏有三封信,三張白紙,一支筆。”


    “你需要做的是,將這三封信的內容抄寫在白紙上。”


    唐順章下意識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當即臉色劇變。


    他霍然抬頭,驚聲道:“你要我陷害蔡太師!”


    易寒道:“天數有變,神器更易,神易之名,即為改變。”


    “蔡尚霖作為靈武朝廷的老派頑固,自然也該退出曆史舞台了。”


    唐順章一字一句道:“你休想!老夫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會受你這種奸人威脅,陷害忠良!”


    易寒冷冷道:“你也說了,我是奸人,我做事隻求達到目的,從來不擇手段。”


    “你是當朝宰輔,即使當了替罪羊,靈武王也不會對你太下作。”


    “我不一樣,如果在三刻鍾之內,你沒有把信抄下來,我會對你的家人下手,他們就在旁邊。”


    唐順章大笑道:“老夫一聲讀書,不敢說有多少功名,但傲骨還是有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死,何懼之有?”


    易寒點頭道:“好,有氣節,我佩服。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裏全是無惡不作的重犯,他們對唐家的女眷垂涎已久。”


    “易寒...”


    背後傳來了有些猶豫的聲音。


    易寒當場愣住,連忙回頭一看,便看到了身穿禁衛盔甲的唐蘊芳。


    他瞪大了眼,直接懵了:“你...你怎麽來了?”


    唐蘊芳道:“我曾在這裏當過獄卒,熟悉這裏的地形,找了套禁軍的衣服就混進來了。”


    說著話,她看向監牢,道:“我擔心你無法說服他,但我可以。”


    易寒有些尷尬,以這種方式威脅還被聽到,但唐蘊芳似乎不在意這個,而是直接走到了跟前來。


    她看向她的父親唐順章,沒有其他客套的話,隻是輕輕道:“抄信吧,時間不多了,這裏已經被完全封鎖了,禪劫佛砂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芳兒...”


    唐順章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表情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而唐蘊芳卻像是突然爆發了一般,大聲道:“你抄不抄!你若是不抄,我們父女三十年的親情,就算是結束了。”


    唐順章直接愣住了,喃喃道:“芳兒,你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你怎麽會和父親站在對立麵!”


    唐蘊芳道:“因為我做得很好,也做得夠多了。”


    “我自小沒有童年,跟著師父刻苦學武,十六歲就來這北山大獄從獄卒開始做起,然後是組長、捕快、捕頭、玄捕、小旗官、旗官、總旗、司主。”


    “我沒有給你丟過臉,我也對得起唐家了。”


    說到這裏,她已經是滿含熱淚,繼續道:“靈武王要把我弄成千古罪人,讓我被萬世唾罵,他快做到了,現在我不敢出門,不敢讓其他人看到我,整個靈武國都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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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怕那些,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我化成雕像的那一刻,曾經的我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唐蘊芳,不是唐順章的女兒,不是宰輔的女兒,不是唐家的獨苗,是神易玄宮的人,是屬於我自己的人。”


    她擦了擦眼淚,勉強一笑,道:“現在你要和我站在一條船上,那一切還有餘地,你若不配合,我不會再管唐家的死活。”


    “無論是曾經的我,還是此刻的神易玄宮,都已經付出得夠多了。”


    看著她堅毅的臉龐,易寒心中有些感慨。


    這些話,唐蘊芳是沒有對自己講過的。


    從複活那天開始到現在,她一直沒有談自己的內心想法,或許就是為了此刻,為了這一時間的宣泄。


    她成功打破了窠臼,蛻變成了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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