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的臉色蒼白了下來,即使已經塗了胭脂,卻也掩飾不了那份蒼白。


    “聽說你也一直在吃藥,真是遺憾啊,同樣是吃藥,怎麽有的人就不能盡如人意呢……”


    唐萱極盡語言挖苦,直往司徒雅的痛楚上戳,司徒雅的心在滴血,卻還是坦然的還擊:“人要臉樹要皮,你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什麽嗎?就像一個賣笑的妓女在跟男人睡過後,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技術有多高明!”


    嘩啦一聲,唐萱把麵前的半杯紅酒潑到了司徒雅臉上,嘲諷的笑:“你不是說不該有的野心不要有嗎?我這不是在炫耀我的技術,而是在向你展示我的野心,現在,你應該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野心了吧?”


    司徒雅憤怒了,她的自尊已經被麵前的女人踐踏的一無是處,她撲到唐萱麵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歇斯底裏的咆哮:“我掐死你!!”


    “你掐啊,我告訴你,我懷的可是男孩,你掐死我的話就等於掐斷了上官家的香火,你公婆不會原諒你,上官馳更不會原諒你!因為你掐死的是他的孩子!”


    淚水從司徒雅的眼眶裏湧了出來,她緩緩的鬆開了掐在唐萱脖子上的手,像個活死人一樣轉身朝包廂的門走去,她是多麽想要堅持到最後,可是現在,她好像有點堅持不了了。


    心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站住!”


    唐萱疾步上前攔住她:“這樣就想走了嗎?那我剛才不是白讓你欺負了?”


    啪——


    一記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司徒雅的臉上,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冰冷的望著麵前的女人,沒有還有還手,隻是默默的走了。


    她身體已經空虛了,沒有一點力氣,最後的一點力氣隻能支撐著她走出會所的大門,倘若她把這最後一絲力氣用在了還那一記屈辱的耳光,她要怎麽樣,才能走出這地獄一樣的地方。


    心,傷了,心,累了,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累。


    “不要再厚著臉皮賴在上官馳身邊,如果你不想讓我的孩子出生後沒有爸爸的話!”


    唐萱衝著她虛弱的背影,大聲的警告。


    司徒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她似乎走了很長時間,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太陽還照在她的頭頂,可是回到家的時候,天卻已經黑了。


    渾渾噩噩的上樓,上官馳還沒有回來,她坐在沙發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咚咚——


    門外傳來婆婆的聲音:“小雅,你在嗎?”


    她迅速擦幹眼角的淚痕,踉蹌著過去開門,“媽,有什麽事……”


    老夫人手裏似乎拿了什麽東西,背在身後,目光閃爍的點頭:“恩,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進來吧。”


    她關了門,問婆婆:“什麽事?”


    老夫人掙紮了片刻,內疚的說:“是關於唐萱的事。”


    司徒雅頭一陣爆炸的疼,這個時候,哪怕是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都讓她覺得生不如死。


    “唐萱肚子裏懷的是男孩,你也知道,那個孩子對我們家真的很重要,雖然,我們一點也不喜歡她,雖然,我也知道跟你說這樣的話有很過分,可我還是想請求你,能不能暫時跟馳假離婚,隻要一年,一年後等唐萱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複婚……”


    司徒雅木然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婆婆,不敢置信這些話是從疼愛她的婆婆嘴裏說出來。


    “小雅,對不起,不到萬不得已,我是怎樣也不會讓你受到這樣的委屈,媽向你保證,一年後絕對會讓你回到馳的身邊,沒有人會拆散你們!”


    老夫人把背在身後的手轉了過來,愧疚的說:“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希望你可以說服馳簽字,我跟你公公是絕對沒有辦法讓他跟你離婚的,拜托了,就算媽求你了好不好?”


    司徒雅的目光已經從震驚慢慢變成了冷漠,她漠然的盯著麵前一臉慈祥的老人,終於看清了現實的殘忍。


    “在你們眼裏,延續香火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老夫人流淚了:“媽知道你現在心裏痛苦,可請你也體諒一下我們這種家庭的無奈,我和你公公已經老了,說不定哪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要是臨死也沒能抱上孫子,我們死後要怎麽麵對上官家的列祖列宗,這寵大的家業都是馳的爺爺當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不能後繼無人啊……”


    司徒雅深吸一口氣,含淚說:“好,讓我考慮考慮。”


    “現在就答應我不行嗎?因為……”老夫人哭得泣不成聲:“唐萱下午打電話來,如果明天之前你和馳還沒有離婚,她就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嗬,司徒雅嘲諷的笑了,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一定要這樣把她逼到絕境嗎?明天……嗬……


    噗嗵一聲,老夫人跪在了媳婦麵前,聲嘶力竭的哭道:“小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若是答應了,我和你公公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別這樣,我會鄭重考慮的。”


    司徒雅彎腰想將婆婆攙扶起來,老夫人卻固執的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我也傷心的快活不下去了……”


    離婚……一年……


    司徒雅比誰都清楚,離婚對上官馳來說是怎樣的打擊,她的眼前,是上官馳每次麵對她時小心翼翼的眼神,她的耳中,是上官馳哀求他堅持的話語,她的眼中,幾乎要流出血來。


    “小雅,求你了……媽求你了……”


    婆婆還在痛哭著哀求她,她就像一片快要枯死的落葉,被搖晃的東倒西歪,心,又一次被掏空,她突然歇斯底裏的吼道:“好,我答應你們,我統統答應你們,我什麽都不要了!”


    砰一聲,她跌坐到地上,發出了撕心肺裂的哭聲,那悲痛欲絕的哭聲,連窗外的月亮都流出了眼淚,她的心,終於,徹徹底底的死了,對這段婚姻,也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她哭了很久,才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拿出一支筆,刷刷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和公公都是自私的人,希望你們的選擇是對的。”


    她冷冷的睨向婆婆:“出去吧,我累了。”


    “對不起媳婦,對不起,你放心,用不了一年,我就會把這一切都還給你……”


    “不用了,我對這樣的生活已經厭倦了,走了,我便不會再回來。”


    婆婆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她推出了房間,關了房門,司徒雅再度跌坐到地上,流出了血一樣的淚。


    上官馳應酬工作到淩晨一點才回家,他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怕吵醒了司徒雅,卻驚詫的發現,司徒雅並沒有入睡,而是像雕像一樣坐在沙發上。


    他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開了燈,卻在看到司徒雅腳邊放置的行李後,衝過去問:“小雅,你這是幹嗎?”


    “我們離婚吧。”


    司徒雅麵無表情的直視著前方,並不注視他的眼睛,她的臉蒼白的像一張白紙,上官馳驚慌的按住她的雙肩:“你又在說什麽胡話?!”


    “這一次是真的。”


    她手一伸,把茶幾上放置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他麵前:“我已經簽好字了。”


    上官馳震驚的把視線緩緩睨向離婚協議書,按在她肩膀上的雙手顫抖的鬆開了:“為什麽?不是說好要跟我一起麵對的……”


    “一生總要有一次,為自己而活,我已經不想再這樣,委屈求全的活著。”


    她站起身,拎起腳邊的行李箱,木然的往門外走,卻被上官馳一把從身後抱住:“不要,小雅,我求你了,不要離開我,我求你了,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要離開我……”


    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在看到愛人即將要離開他時,突然哭得像個孩子……


    司徒雅聽到上官馳無助的哭聲,一顆心被撕成了碎片,那是一種怎樣滅頂的痛苦,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被撕成兩半,怎樣也活不過來。


    她用身體僅存的一點力氣,疲憊的說:“婚姻不僅僅是靠相愛就可以。我真的累了,你放我走吧。”


    撥開他的手,她堅定的往前走,上官馳突然咆哮一聲:“如果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司徒雅停下腳步,閉上雙眼流下最後一滴淚,終究沒有回頭,毅然決然的走了……


    走出了他的生活,走出了他的世界,也走出了自己被厄裏斯女神詛咒的黑色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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