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的大門,上官馳生氣的訓斥她:“以為自己的頭是鐵做的是不是?誰讓你跑過來替我擋瓶子了?那種危險的場合,就應該待在一邊不要動。”


    “你是替我出頭,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有危險而待在一邊不動,不管怎麽說,今天都要謝謝你。”


    上官馳揮手:“不客氣,就算是個陌生人,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唐萱眼裏閃過一絲黯然,是因為上官馳間接告訴她,他救她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出於一種見義勇為的本能。


    “那兩千萬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還了,權當是你把證據交給我的酬勞。”


    “我一定會還的,我把證據交給你是出於對你的愛,而你替我還這兩千萬,卻不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如果你是因為還對我殘留半分的愛意,那麽我就可以不還。”


    除了愛情可以不計較外,其它的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上官馳聳聳肩:“那隨便你吧。”


    他不會因為不想讓唐萱還這兩千萬,而偽心的說,他心裏還有她。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這一次唐萱沒有拒絕,默默的坐進了他的車裏,一路人兩人很少說話,車子停在她住的公寓,她下車問他:“要不要進去坐坐?”


    上官馳搖頭:“不了,已經很晚了。”


    “那路上小心點。”


    “恩,你的傷口也要注意。”


    他發動引擎,哧一聲車子駛離了地麵,開了不到五分鍾,他聽到了一陣陌生的手機鈴聲,疑惑的低頭一看,一眼瞥見唐萱的手機竟然落在了他車裏。


    手機的來電顯示是姑姑,上官馳知道唐萱有一個姑姑,他以前也見過一麵,正遲疑著要不要接,想到現在他和唐萱已經分手了,再接她的電話難免有些奇怪,便將手機掛斷,把車子調了個頭,又開了回去。


    重新回到唐萱的公寓門前,他拿著她的手機敲了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應,看到門虛掩著一條縫,他伸手把門推開,輕喊一聲:“唐萱,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他遲疑數秒,徑直走進去,把手機給她放到了桌上。


    轉身正要出去時,卻與唐萱撞個正著,唐萱詫異的問:“馳哥,你不是走了嗎?”


    他指了指身後:“你的手機落我車上了,剛你姑姑有打過電話給你,我怕有什麽急事,所以就給你送回來了。”


    唐萱拍拍額頭:“看來我是被砸暈了,以前我可不是這麽丟三落四的人。”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指著客廳的沙發說:“既然來了,就喝杯飲料再走吧。”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


    上官馳抬步正要走,卻被唐萱不由分說的拽到了沙發上坐下:“就算再怎麽想跟我保持距離,也不用如此生分吧。”


    她蹬蹬的跑到冰箱前,一邊倒果汁一邊說:“我剛去扔垃圾了,回來的時候還奇怪怎麽有一張跟你一模一樣的車停在我家門口。”


    上官馳接過她手裏的果汁一口飲盡,打了一架又去了趟醫院,確實是有些渴了。


    “趙亦晨最近去哪了?怎麽都沒有看到他?”


    唐萱目光閃光的回答:“去外地演出了吧。”


    “你沒打算接受他的感情嗎?他其實比我更適合你。”


    “愛情不是適合就可以,沒有感覺再適合也沒用。”


    他點頭:“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要再跟他糾纏不清了,早點放了他,他也好去追求屬於他自己的幸福,我舅舅家可就他這麽一個兒子。”


    “恩,知道了。”


    上官馳放下水杯,起身說:“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他剛邁出幾步,唐萱突然從身後將他緊緊的抱住,哽咽著說:“馳哥,今晚留下來不行嗎?”


    上官馳身體一僵,馬上將她纏在腰間的手撥開,沉聲說:“我現在已是有婦之夫,請自重一點。”


    “就一晚,就隻要給我這一個晚上,從此後,我便會帶著這對你所有的美好回憶,消失在你的世界裏。”


    唐萱重新抱住他,上官馳已然不耐煩,一把將她推開,憤憤的低吼:“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他這一吼把自己吼的有點頭暈,用力甩了甩頭,眼前卻是地動山搖的模糊,唐萱走到他麵前,攙扶住他問:“馳哥,你怎麽了?”


    身體越來越無力,眼前也越來越昏暗,在僅存的一點意識裏,他感覺到自己被唐萱架進了臥室,放到了床上,然後,她的臉龐離他越來越近,最後,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一晚,窗外的知了喊出的聲音無比淒厲。


    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早上八點,上官馳揉著沉昏的頭腦,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突然,他掀開身上的被子,在看到了自己赤裸的身體後,渾身的血管頓時爆裂了……


    他撿起地上的褲子穿到身上,一腳踹開浴室的門,血紅著雙眼伸手掐住了站在花灑下淋水的唐萱,將她按在牆壁上,歇斯底裏的吼道:“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麽?”


    唐萱的臉被掐得慘白,卻坦然回答:“做了三年前,我們經常做的事。”


    “你去死!!”


    上官馳憤怒了,情緒徹底失控了,他加重手上的力度,掐得唐萱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紫,額頭上的傷口也在與牆壁的撞擊後,傷口撕裂流出了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流到了鎖骨處,一直流到了那個刻著上官馳名字的地方。


    “我……愛……你……”


    唐萱已經快要斷氣,卻還是使出最後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上官馳冷冷的瞥一眼她胸前那顆被血染紅的馳字,突然嘲諷的笑了。


    他鬆開了隻要再堅持一分鍾就可以讓唐萱一命嗚呼的手,目光冰冷而絕望的說:“你真是讓我惡心到了極致。”


    四年的戀情,三年的等待,終於在這一刻紛飛煙滅,上官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愛過唐萱。


    唐萱跌跪在他麵前,虛弱的哭著說:“馳哥,我們又不是沒有在一起過,為什麽你要這樣激烈地對我……”


    上官馳居高臨下的盯著趴在他腳邊的女人,至此,他再也沒有辦法把她想象成當年那個坐在辣椒麵館內,微笑的像天使一樣純真的少女,他對她徹底失望。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上官馳渾渾噩噩的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了唐萱的視線,原以為三年的時間,改變的隻是彼此之間的想法,卻沒想到改變的遠比想法更複雜。


    他的心是痛的,卻不是因為唐萱的改變而痛,而是因為他的妻子,他該怎麽麵對她。


    白雲公館內彌漫著沉重而悲傷的氣息,上官馳一回到家,司徒雅就焦急的問他:“你昨晚去哪了?”


    他看著她的妻子,心是被刀絞得痛,因為想過要到死都對她忠誠,他沒有了向她坦白的勇氣,沙啞而疲憊的說:“昨晚跟朋友喝多了,睡在了酒吧裏。”


    家裏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所以司徒雅並沒有過多追究他話裏的真假,而是急急的上前說:“晴晴走了。”


    他怔了怔:“去哪了……”


    “你看。”


    司徒雅把今早發現的小姑子留下的字條遞到他麵前。公公婆婆已經出去找了,隻有她在家裏守著電話,看看小姑子會不會打電話回來。


    上官馳顫抖的把視線移向紙條:“爸爸、媽媽、哥哥、嫂嫂、我走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經過了一次生命的洗禮,讓我開始想要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我的理想是什麽?我的追求是什麽?我的人生定位在哪裏?不要試圖找我,我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上官晴晴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那種生活必須是沒有父母的庇護,沒有哥嫂的疼愛,沒有季風的存在。等我蛻變成一個不依賴你們也能獨立生活,即使失去愛情也能活得驕傲的上官晴晴時,也許三年、也許五年,到那個時候,我就會回來。”


    上官馳痛苦的閉上眼,手中的紙條飄到了地上,他向前兩步,輕輕的將司徒雅抱進了懷裏。


    頭埋在她的發間,他的身體在顫抖,司徒雅能感覺到,剛想掙脫出來問他該怎麽辦,上官馳將她又抱緊了一點。


    “什麽都不要說,讓我抱一會就好。”


    此時此刻,他真的是太心痛了,為妹妹,為自己,為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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