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報警?”


    季風麵色凝重的征詢上官馳的意見。


    他暗自思忖片刻,搖頭:“等不了了,先查一下車主的信息。”


    車主的信息很快被查出來,是一名叫二愣子的無業遊民,上官馳帶著季風一幹人等來到了二愣子的家,此時正值中午時分,二愣子手拿一瓶白酒,嘴裏嚼著花生米,正悠哉悠哉的盯著電視機看抗日劇《小兵張嘎》,時不時的發出誇張的大笑聲。


    啪一聲,一把鋒利的匕首甩到了他麵前,他緩緩抬頭,看清麵前站著的一堆人,嚇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問:“幾位爺,有事嗎?”


    上官馳陰鷙上前,一字一句的問他:“告訴我,昨晚被你擄走的女人在哪裏?”


    二愣子愣了愣:“女人?什麽女人?”


    “還敢裝?”季風一把抽出匕首,對上官馳說:“馳總,像這樣的人就少跟他廢話,直接放血就行了。”


    一聽要放血,二愣子嚇壞了,連忙求饒:“爺,別啊,我是個老實人,不會幹啥違法的事,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女人在哪裏。”


    “看來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了。”


    上官馳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人:“把他的手給我按住,先剁兩根手指再說。”


    二愣子兩腿一軟癱到地上,卻被季風拽了起來,把他手往桌上一按,刀還沒有落下去,他便鬼哭狼嚎的尖叫:“我說,我說,我說就是了……”


    “早該識時務。”


    季風鬆開了他,二愣子渾身顫抖的坦白:“昨晚那個女人是被青龍幫的人綁到了城北四裏河附近的廢墟樓。”


    “他們為什麽綁架她?”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隻是替他們開車,別的真的不知道,不過好像是有人雇了他們,我走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兩個女人,一個年紀大一點,一個年紀小一點。”


    “馬上去城北。”


    上官馳轉身往外走,身後二愣子嚎叫:“幾位爺,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們的啊,不然青龍幫的人會要了我的小命的……”


    到了城北廢墟樓,上官馳率先走進去,季風緊隨其後,左右環顧一圈,卻沒看到司徒雅的影子,正焦慮時,一名眼尖的打手指著地麵說:“馳總,這裏有血跡。”


    上官馳的視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臉色唰得慘白,他突然放開喉嚨呐喊:“司徒雅,司徒雅,司徒雅,你在哪裏?”


    所有的人都跟著找尋起來,一邊找一邊呼喚:“太太,太太……”


    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裏,司徒雅幾次都以為自己接近死亡,可每一次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聽到媽媽在耳邊說:“小雅啊,不能睡,一定不能睡,那些迫害我們母女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你一定要堅持住,總有一天,讓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司徒雅……小雅……小雅……”


    在朦朦朧朧中,她仿若聽到了上官馳的聲音,支撐著動了動身體,在地上慢慢的爬行,整間屋子就隻有門的縫隙能看到了一絲亮光,而那一絲亮光便是司徒雅現在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讓自己死在這裏,就算是拚盡全力,她也要讓上官馳知道她的存在。


    功夫不負有心人,盡管每往前爬一步,身體都鑽心的疼痛,可她還是堅持爬到了門邊,使出最後的力氣用力晃了晃緊鎖的大門,就在附近尋找的人驀然聽到推門的聲音,便急匆匆的走過去,往門縫裏一看,驚喜地呼喚:“在這裏,太太就在這裏!!”


    一聽找到了司徒雅,所有的人都向小黑屋奔過來,他們從車裏拿出工具,把門上的鎖砸開後,上官馳第一個衝了進去。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捂住胸口,緩緩的蹲到了地上,一把抱起地上的司徒雅,歇斯底裏的吼叫:“是誰?是誰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


    心仿佛要爆炸一樣,痛得不能呼吸,他的小雅竟然被人打的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司徒雅虛弱的躺在他懷裏,動了動嘴唇,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兩滴清澈的眼淚順著眼角滴到他的手心,“馳……”


    上官馳心疼的抱緊她,耳朵貼在她嘴邊:“小雅,你說,我聽著,我聽著。”


    “我好疼……”


    司徒雅終於吃力的說出了三個字,可就是這三個字,讓上官馳的心都碎了,他突然失控的放聲大哭,“小雅,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她們竟然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他們竟然把你關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了!!!”


    上官馳哭得悲痛萬分,這是他三十年來,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流淚,為了女人而流淚。


    “我的小雅,你該有多疼……你該有多絕望……多害怕……多無助……啊……啊……啊……”


    上官馳崩潰的吼叫,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心痛。


    真正的心痛,就是你看到自己最心愛的人被折磨得遍體鱗傷,而你卻無法替她分擔那份疼痛。


    季風的眼淚也出來了,他跟了上官馳這麽多年,何曾見過他如此崩潰,如此傷心,如此難過,所有的人都流淚了,就算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又怎麽樣,在他們堅硬的外表下,不過都是一顆平凡柔軟的心。


    “馳總,不要難過了,太太傷得這樣重,要趕緊送醫院啊。”


    季風上前提醒,上官馳這才從悲痛中清醒過來,一把抱起司徒雅,飛奔向外麵停著的車,“快,快開車!”


    季風迅速發動引擎,向市中心駛去,半途中,他從反光鏡裏,依舊可以看到上官馳眼角為司徒雅流下的淚,不禁暗想,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真情。


    就像某本書上說所,女人哭了,是因為放棄了,男人哭了,則是因為真的愛了。


    “小雅,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不痛了。”


    上官馳一遍遍的親吻司徒雅的額頭,淚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司徒雅雖然昏迷不醒,可是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上官馳熾熱的眼淚,她嘴上不能說話,卻在心裏安慰他:“不要難過,我沒事,被上官馳你比喻成打不倒小強的司徒雅,不會就這樣倒下來。”


    到了醫院,司徒雅被推進了急救室,醫生看到她身上的傷都驚悚不已,到底要有多麽狠毒的心,才以下得了這樣狠毒的手。


    上官馳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仿佛隻有這樣,他的心才不會那麽不安,季風上前勸阻他:“馳總,你的身體還未痊愈,少抽點煙,太太不會有事的。”


    “我要的資料你盡快查出來。”


    上官馳雙眼折射出陰鷙的寒氣,一想到司徒雅身上那些傷,他就恨不得把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好,我這就去查。”


    季風走後沒多久,急救室的醫生出來了,他趕緊上前,迫切的問:“我妻子怎麽樣了?”


    “已經把傷口清理好,外傷的倒是沒什麽大礙,就是內傷可能需要花些時間好好調理。”


    “什麽內傷?”


    “病人患有幽閉症吧?”


    “是的。”


    “這就對了,心裏受了很嚴重的傷害,應該是長期被自己怨恨的人羞辱或是虐待過。”


    上官馳的雙手慢慢的緊握成拳,他顫聲問:“那我什麽時候可以看她?”


    “這個要看病人恢複的狀態,什麽時候醒過來什麽時候便可以進行探視。”


    “好。”


    司徒雅這一昏迷便是一天一夜,上官馳在痛苦的等待中,終於體會到了司徒雅那天說那句話的心情:“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這幾天,我有多害怕你知道嗎?怕你再也不會醒過來,怕你就這樣離我而去……”


    現在,他也害怕,怕司徒雅和唐萱一樣,離他而去。


    一直到晚上,才打電話回家通知了司徒雅住院的消息,老夫人剛因為兒子康複鬆口氣,陡然又聞媳婦被綁架入了院,一時間接受不了打擊,竟也昏了過去。


    醒來時,老夫人便哭著要去見媳婦,上官汝陽安撫她:“別難過,咱媳婦已經沒事了,家裏已經夠亂了,你就別添亂了行嗎?”


    言外之意,是在指責老伴不該昏過去,讓家人擔心個不停。


    隔天清早,季風來到了醫院,瞥一眼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司徒雅,對上官馳說:“馳總,我帶來了一個人,他對太太的遭遇了如指掌”


    “帶進來。”


    上官馳握著司徒雅的手,仿佛一夜之間,就蒼老了許多。


    季風對門外喊了聲:“進來吧。”


    進來的人是呂長貴,他一看到床上躺著的外甥女,便傷心的撲過去大哭,上官馳眉一蹩:“你是?”


    呂長貴哽咽著介紹:“我是小雅的舅舅,我叫呂長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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