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鬱悶的把臉扭了過去,凝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昨天還說要跟她生個孩子,今天就翻臉不認人,這男人要善變起來,比女人還不靠譜。


    一會對她好,一會對她壞,在他嚴重的精神分裂折磨下,她已經快要分不清現實的好壞了。


    上官馳在半途中打了幾通電話,均隻是說一句:“出來喝酒,老地方。”


    司徒雅不知道他約的誰,也沒開口問,反正問了他也不會說,問了也是自討沒趣。


    車子在一路飆瘋的行駛下,終於停了下來,停的地方是本市最大的娛樂城‘皇家玫瑰’。


    “下車。”


    身邊的男人冷冷命令,她有些猶豫,雖非開放的女子,也不常來這種娛樂場所,但皇家玫瑰的大名卻早有耳聞,是個極盡糜亂的地方。


    “我是教師哎。”


    “然後呢?”


    “來這種地方不合適吧?”


    他嘲諷的冷笑:“誰讓你來的?別忘了,是你自己死皮賴臉硬要跟來,沒人逼你。”


    話畢,便自顧自的朝娛樂城的大門走去,司徒雅佇在原地哭笑不得,卻隻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此刻,才總算明白,他那一抹令人惶恐的笑是為何意。


    不愧是頂尖的俱樂部,麵積之大猶如一座宮殿,裏麵的設計更是錯綜複雜,司徒雅緊緊的跟著上官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便迷了路找不著北。


    上官馳的步伐停在一間八號包廂門前,服務員恭敬的打開門,裏麵已經坐了三四個人,個個身穿名牌,一看就是有錢的公子哥。


    “馳少,好久不見啊?”


    “馳少,今兒個怎麽有空約哥幾個出來喝酒?”


    ……


    包廂裏的人一瞧見他,便紛紛打招呼,司徒雅站在門外,糾結著要不要跟進去。


    “進來啊。”


    她還沒下定決心,上官馳已經發號施令了,即已沒有退路,隻能作個深呼吸,邁開步伐走進去。


    “喲,這誰啊?”


    “該不是馳少的第七任老婆吧?”


    “馳少真幸福啊,換老婆就像換衣服,而且是越換越有型……”


    “豈止是有型,簡直是質量上乘啊。”


    麵對一幫調戲的聲音,司徒雅冷汗都出來了,她這是造了什麽孽?要為了那個喜怒無常的家夥,把自己當成尤物一樣擺在這裏供一幫色狼圍觀?


    上官馳漠然的坐下,全然不管她的處境有多艱難,她默默的走到他身邊,剛要坐下去,他眼一瞪:“別坐這裏。”


    氣氛一時間說不出的尷尬,司徒雅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倒是那幾個男人,竟紛紛向她招手:“美女,來這裏…美女,這裏來……美女,他倆是色狼,哥這裏最安全。”


    嗬,司徒雅無語至極,都把她當什麽了?陪酒小姐嗎?視線掃向上官馳,果然是物以類聚,自己不咋滴,交的朋友也是一群垃圾。


    她沒有坐到那四個渣的身邊,而是坐到了唯一一張空餘的沙發上,與上官馳所處的方向一致,也就是說,隻要她坐下來,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


    “怎麽不叫小姐?”


    上官馳一句雲淡風輕的話驚得幾個朋友麵麵相覷,於子霖詫異的問:“是你口誤了,還是我們聽錯了,馳大少你不是最討厭女人的嗎?”


    “因人而異,死纏爛打的女人讓人討厭,乖巧聽話的女人則是令人歡喜。”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是對著司徒雅說的。


    “那七姨太是前者還是後者啊?”


    於子霖繼續打趣。


    張齊默馬上接話:“這還用問嗎?瞧瞧七姨太端莊賢淑的模樣,肯定是極其乖巧聽話的。”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表麵上裝得乖巧聽話,其實骨子裏不知有多叛逆,你們幾個可別被裝出來的假象蒙蔽了雙眼。”


    司徒雅切齒的瞪向對麵的男人,有什麽不滿就直衝著她來,至於這麽指桑罵槐的諷刺她麽?


    才收回埋怨的視線,又驚愕的發現,因為上官馳的一句話,幾個渣似乎對她興趣更濃了,一個個放肆大膽的望著她,挑逗她。


    心裏千般委屈萬般恨,表麵上卻不顯露出一分,她才不會上了他的當,他之所以這麽赤裸裸讓她難堪,不就是想逼她發火,然後識趣的離開麽。


    寧可受盡委屈,也不會讓他達成目的,對於像父母一樣疼愛她的公婆,這是唯一能報答的機會。


    這樣想著,堅持著,於是便放下心中一切雜念,粲然一笑:“我不叫七姨太,我叫司徒雅,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們也很高興見到你,可以握個手嗎?”


    於子霖忙起身坐到她身邊,另外三個男人也跟了過來,四隻手齊刷刷地伸到她麵前。


    她逐一大方的握了握,沒有對誰熱情過盛,也沒有對誰冷漠有餘,得體得令人欽佩。


    上官馳瞅著眼前的一慕,突然語出驚人的提議:“我們來玩骰子吧,不賭錢,賭人。”


    “賭人?”


    連同司徒雅在內,個個都被他的提議震懾住了,這人還能當成賭注拿到賭桌上來賭?


    “是啊,誰輸了,就把老婆留下來供大家消遣。”


    上官馳語不驚人死不休,張齊默吞了吞口水說:“馳少,搞清楚了,這裏除了你,我們可都沒有老婆。”


    “沒老婆有紅顏也一樣,一個電話打出去,還怕沒人撐場子。”


    於子霖哈哈大笑:“紅顏那多得是,關鍵馳少你是不是來真得?”


    “需要簽份協議嗎?”


    他眉一挑,四人紛紛搖手:“那倒不必,我們這就打電話。”


    四個人拿著手機先後走了出去,原本喧囂的包廂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靜的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司徒雅麵無表情的直視著上官馳,良久後才問一句:“提出這麽荒唐的提議,難道都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嗎?”


    上官馳冷笑一聲,指了指包廂的門:“若是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腿長在你身上,沒人會攔著你。”


    他毫不掩飾他的目的,他所說的任何話,所做的任何決定,都隻是為這一個目的,就是甩開她。


    “如果你沒關係,那我也沒關係。”


    司徒雅使出全身的力氣,接受了他的挑釁,若是論起忍,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能忍的人。


    而這忍功,則歸功於她的親生父親和非親生母親。


    小不忍則亂大謀,是她向來崇尚的真理。


    上官馳見她還沒有退縮的打算,正想說什麽,打電話的人回來了,他隻好作罷,但卻用眼神示意,看你還能忍多久。


    服務員拿來了骰子和洋酒,張齊默從皮夾裏抽出一遝百元大鈔給他作小費,服務員立馬眉開眼笑的問:“要不要幫幾位爺叫小姐過來?”


    他揮手:“不用了,我們的後援團馬上就到。”


    呂明超端著一杯洋酒到司徒雅麵前:“司徒小姐,嚐嚐這酒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婉言謝絕:“謝謝,不用了,我不喝酒。”


    “不是吧?這年頭還有不喝酒的女人嗎?別擔心,我們沒在酒裏下藥。”


    “抱歉,我真的不喝。”


    她越是推辭,呂明超越是勸她喝,推搡之間,酒杯一斜,紅色的液體灑了她一身,“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呂明超忙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她尷尬的奪過去:“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


    “呂大少,你弄髒了人家司徒小姐的衣服,是不是該賠人家十件啊?”


    於子霖戲謔的調侃。


    “應該的,別說十件,就是二十件三十件也沒問題。”


    上官馳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仿佛那個被朋友調戲的女人跟他毫無關係,看著他事不關已的態度,司徒雅多少有些小失望,起身說:“我去下洗手間。”


    站在洗手間的洗盥台前,凝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氣,落寞的說:“司徒雅,這樣就覺得委屈了嗎?從一出生,你就注定是石頭縫裏迸出來的小花,什麽樣的挫折和困難沒有經曆過?現在這樣的小風小浪算得了什麽,不要再矯情了,打起精神來,你可以的。”


    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把涼水,輕拍到臉上,果然,人清醒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


    重新走回包廂,進門前,再次深呼吸,隻要推開這扇門,她就要繼續扮演小強的角色,並且,是打不倒的。


    門終是被推開了,包廂裏更熱鬧了,除去剛才那幾個男人外,又多了四名美女,個個媚如妖精,風騷多情。


    沙發中央的桌子上,賭局已經正式開始,她今晚的去留,全都拽在了一個人的手心,而那個人,卻一點想要贏的意思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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