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會有什麽樣的兒子啊。


    孫庭丘的老子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


    而他自己也同樣是個撒潑打諢耍無賴的。


    但李承乾會怕這些嗎?


    他若是怕了,他還是李承乾嗎?


    “行。”


    “既如此,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李承乾望向高至行,道:“帶人證進來吧。”


    人證?


    聽見這兩字時。


    一旁的孫武成與孫庭丘不由暗暗對視一眼。


    這家夥怕是想證據想瘋了吧?


    那夜發生的事情,不說已經做的天衣無縫了。


    最起碼,人證這東西肯定是沒有了的。


    況且,他們也不相信,在這常州地界,誰敢站出來咬他們。


    時間不長,高至行就又帶進來了一行人。


    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他們在進來之後,都有一個十分統一的動作,那就是先行看了孫氏父子一眼。


    見到這景象,孫武成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他已經預感到,事情似是有些不妙了。


    高至行指著一名中年人,道:“這人就是趙漢的東家,吳柏。”


    “嗯……”


    李承乾點了點頭,看向那吳柏,問道:“你是趙漢的東家?”


    “是的殿下。”


    吳柏朝著李承乾微微躬身。


    “嗯。”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李承乾道:“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否則後果你知道。”


    聞言,吳柏的腰壓得更低了。


    他也是個平頭老百姓,哪裏敢與孫武成那廝一樣,在李承乾麵前大放厥詞?


    “其一。”


    李承乾當先問道:“堂下這人,可是趙漢,可是你的活計?”


    “是。”


    吳柏沒有否認:“他的確是我店裏的活計,一直都負責幫我送貨。”


    聞言,李承乾點了點頭。


    還行,這家夥最起碼沒跟自己撒謊。


    李承乾繼而問道:“其二,他是否有個妹妹,你可認識?”


    “自然是認識的……”


    吳柏如實回答道:“那丫頭雖然天生殘缺是個啞巴,但是卻踏實肯幹。”


    “所以草民也一直都將他們兄妹留在店裏,叫她幫襯著她兄長做些雜活。”


    說到這裏,其實就沒什麽可問的了。


    因為已經完全和趙漢所說的對上了。


    “最後一個問題。”


    李承乾的麵色開始變得陰沉起來,道:“那事發當日,可有人上門找你,脅迫你將趙氏兄妹誆騙到店內?”


    “這……”


    吳柏下意識的看了眼孫武成。


    隨後,他搖了搖頭,低垂著腦袋半晌都沒說話。


    見狀,孫武成與孫庭丘父子可高興了。


    看來,李承乾也並沒有將所有事情都給做的麵麵俱到嘛。


    “既然不存在誆騙一說。”


    “那這事兒就與我兒子沒關係了吧?”


    孫武成直朝著李承乾躬身道:“所以,這姓趙的純屬是汙蔑我兒,更是誹謗!”


    “汙蔑不汙蔑,等審完了就知道了。”


    “孫家主,何必如此著急呢?”


    李承乾看向吳柏,道:“那日晚上,趙漢可有與孫庭丘發生衝突,並且受了孫庭丘的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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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這番話,吳柏緊緊地握著拳頭,呼吸也是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顯然,他也在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


    想著自己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最後,他直抬起頭來,看向李承乾,點頭道:“有。”


    他現在也算明白,今日自己為何來這了。


    他咬了咬牙,索性破罐破摔道:“那日孫家少爺在與趙漢發生衝突之後,便帶人從我店裏抓走了趙漢兄妹……”


    說完,他還不忘補充道:“說來這事兒也怪我,若是我當初稍稍提醒他一句,讓他們兄妹快逃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兒了……”


    “但當初我也是真的沒想到他們會將惡事做絕。”


    “我隻以為讓趙漢道個歉就沒事兒了。”


    吳柏重重的歎了口氣:“誰承想……”


    話已經說到這裏了,還有什麽需要贅述的麽?


    趙漢頗為感激的看了吳柏一眼。


    而後一頭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殿下,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


    “草民殺了人,自知有罪。”


    “等到殿下給有罪之人定了罪,草民也願意伏法!”


    趙漢直起身一副悲壯模樣,望著李承乾。


    為李承乾冷冷笑了一聲。


    “孫家主,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他扭頭看向孫武成,道:“如果你還有話說的話,這邊還有一堆人證,我大可以讓他們一個一個的將那夜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已經到了這一步,孫武成還能說什麽?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多事之秋,自己的兒子闖了這麽大的禍,而且還被李承乾給知道了。


    見到這家夥不說話。


    李承乾直邁步走回了堂上。


    他直坐在縣令的位置上,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孫庭丘!”


    這三個字一出口。


    孫庭丘亦是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現在的他,哪裏還有剛才那般囂張的模樣?


    “強搶民女,毆打他人,逼死人命。”


    “你很好啊,我可是好久都沒聽說過,民間出過這般的惡人了。”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傳我令,將其押赴刑場,當即問斬!”


    當即問斬四個字出口。


    孫庭丘直接就趴在地上了。


    他連連用腦袋撞擊地麵,高呼道:“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草民也是一時糊塗,草民是一時糊塗啊。”


    可顯然,現在求饒,已然是晚了。


    高至行直接大跨步上前,將其一把提起,隨手丟給了帳下士卒。


    由兩名乾字營押解著,走出了府衙。


    而府衙之內。


    李承乾則繼續道:“常州縣令,鄧興何在?”


    聽聞這話,一旁的鄧興身形猛地一哆嗦。


    他直接從椅子上滑跪到地上,聲音顫抖的說:“微臣在……”


    “貪贓枉法,枉顧人命。”


    “你還配得上你身上穿的大唐官袍嗎?”


    李承乾揮手道:“來人,先把他衣服扒了!”


    聽聞這話,又有兩名乾字營士卒從外麵走了進來。


    兩人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就將鄧興給扒的隻剩一件中衣。


    “也別說我不饒你。”


    “念你這幾年對常州做出的貢獻,我可以饒你一命。”


    還不等鄧興出言,李承乾便又補充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降為小吏,在府衙之內謄抄公文,三年後自己去遞交辭呈!”


    這句話,就等同於斷送了鄧興的官途了。


    十年的寒窗苦讀,一朝全散。


    鄧興宛如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但他卻也不敢抗命,隻得再次叩首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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