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


    李承乾並沒有打算讓魏征參與到這個案子當中。


    當然。


    不是他害怕被魏征懟。


    主要是另一邊還有個李祐沒解決呢。


    張亮和陰弘智這兩個可是大佬中的大佬。


    誰也無法預料,他們下一步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可現在,李承乾也是沒辦法了。


    他的心腹嫡係本來就少,現在李崇義折了,長孫衝和程懷亮又都在外地外放刷經驗。


    身邊能用的,就隻剩下了一個高至行。


    但高至行也不是三頭六臂,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一個人來做。


    所以,李承乾也不得不把主意打到李世民的心腹身上。


    魏征盡管脾氣暴躁了一些,但能力也是極大的。


    在這件事中,獨當一麵完全沒問題。


    接下來。


    李承乾幹脆讓魏征去負責張亮與陰弘智的案子。


    他自己則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如何為李崇義洗刷冤屈的事情當中。


    可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謂,想要詆毀一個人容易。


    想要為一個人證明清白,那是難上加難。


    李承乾讓高至行把萬民箱裏麵所有舉報李崇義的書信都搬到了大理寺。


    然後,就帶著高至行一封一封的查看。


    舉報李崇義的書信,總計有一千五百多封。


    一封一封的看過去,直接讓李承乾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被李世民逼著讀書的感覺。


    那真是,眼也花了,頭也暈了,腱鞘炎也犯了。


    可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李承乾看到第六百多封書信時。


    高至行突然跳了起來:“有了有了,找到了!”


    “有什麽了?”


    李承乾挑眉問道。


    高至行拿著書信跑到李承乾的麵前:“看見了麽,就是這個章曲!”


    “大家舉報的對象,就是他成績不達標卻進入了武研院。”


    “章曲?”


    李承乾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即抬頭對門外喊道:“外麵還有人沒有?”


    “屬下在!”


    一個衙役邁步走了進來。


    李承乾吩咐道:“你去一趟蜀王府,把蜀王請過來!”


    “是!”


    門外的衙役應是。


    “等等!”


    李承乾又道:“順便再去一趟武研院,把段瓚一起叫過來!”


    “是,殿下。”


    等到衙役走後。


    高至行便開口道:“叫他們過來幹嘛?”


    “武研院的人,雖然不多。”


    “但算下來,也有好幾千人呢。”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說:“我哪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


    如今,武研院的總負責人是李恪。


    段瓚則在擔任李崇義的副手。


    他們兩個在武研院呆的時間最長,和武研院學員相處的最久。


    讓他們來幫著一起查一查這個人總是沒錯的。


    時間不長。


    李恪就與段瓚腳前腳後來到了大理寺。


    李承乾開門見山,直接將舉報信遞給了兩人。


    “章曲……”


    李恪呢喃一句,抬頭看向李承乾問:“他怎麽了?”


    “上麵不是寫的很清楚麽?”


    李承乾道:“成績不達標,靠著送錢混進了武研院。”


    “成績不達標?這不可能。”


    李恪正色道:“他考試的時候,是我親自擔任的監考官,所以這個人是什麽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當時,他的成績很好。”


    “文武考試甚至遠超同期學員。”


    “他進入武研院完全是實至名歸,何須給別人送錢走後門?”


    李恪攤手道:“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段瓚也點頭道:“沒錯,這個章曲現在是我在教,他這個人很不錯,好學,肯吃苦,還很努力。”


    “咱們的連發火槍,他隻是聽我講解一遍,就能熟練的使用了。”


    “之前考試的時候他還因為這個拿了三甲名次。”


    此言一出。


    李承乾也沉默了。


    段瓚試探著道:“殿下……要不,我把他叫過來,您親自看看他?”


    “嗯。”


    李承乾點了點頭說:“快去快回。”


    “是!”


    段瓚應是,隨後大步流星跑出了大理寺。


    這時。


    高至行湊到了李承乾的身邊。


    “一個人兩個人舉報他,或許是搞錯了。”


    高至行若有所指道:“但如果是這麽多人一起……這事可就不太正常了。”


    “我想到了。”


    李承乾幽幽的說:“不過,我還是想印證一下我的猜想。”


    “咱們就拭目以待,一會段瓚到底是一個人回來,還是兩個人一起回來。”


    高至行本來還想說些什麽。


    但見到李承乾那堅定的眼神後,也隻是說了句:“好吧,聽你的……”


    聽著他們倆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一旁的李恪有點懵:“你們這是聊什麽呢?”


    “現在跟你解釋太麻煩。”


    李承乾道:“你就等著看結果就好了。”


    “你這……”


    李恪有些無語。


    李承乾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麽。


    大約半個時辰後。


    段瓚從外麵走了回來。


    正如李承乾所料,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李恪狐疑的看了李承乾一眼,隨即麵朝段瓚問道:“章曲人呢?”


    段瓚撓了撓頭:“奇怪了,白天訓練時候還看見他了呢,這會竟然不見了。”


    “怎麽會?”


    李恪一臉莫名其妙。


    為了確保朝廷的機密不會泄露,武研院從建立之初,就設立下了全封閉的教學模式。


    除了月末的兩天,其餘時候學生絕不允許走出武研院。


    否則,就將要麵對極為嚴格的懲處。


    而現在正值月中,章曲怎麽會不見呢?


    也就在李恪想要再詢問幾句時,李承乾開了口。


    “好了。”


    “即便消失,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畢竟,那些被李崇義養了那麽多年的人都能說自殺就自殺。


    一個武研院的學員,怎麽就不能跑了?


    李承乾不由苦笑。


    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人全都不在了。


    那還有什麽查的必要嗎?


    沒有證人也就沒有了翻案的可能。


    因為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有人能證明他的清白。


    李崇義說,他不知道那些金銀的來路。


    可是誰會相信呢?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的家裏也不止有他一個人。


    他沒看見,難道別人會看不見嗎?


    隻要誰站出來說一句,李崇義還能不知道?


    可偏偏,李崇義就是被蒙在鼓裏的哪一個。


    現在,他的解釋和辯駁,不論在誰看來,都像是在裝傻充愣。


    開始的時候。


    李承乾還以為是在和小孩子過家家。


    畢竟,這陰謀怎麽看,怎麽幼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承乾也終於意識到。


    他們是遇上了真正的栽贓高手。


    李承乾緊緊握著拳頭:“這幫人,真的太狠了。”


    “是啊。”


    高至行搖著頭說道:“這些計謀,一環扣這一環,不惜用幾年時間連帶著數十條人命栽贓一個人。”


    “即便你跟我說,崇義那小子,跟策劃這一切的人有殺父之仇,我都相信……”


    此言一出。


    李承乾陡然愣住了。


    一道電光,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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