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世民在這說的隨意。


    但賜予皇孫李厥這名字,卻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而這其中含義不言而喻,無非就是在凸顯這個厥字。


    使得李承乾展露頭角的是大唐與北漠突厥的戰爭。


    而在這小家夥降生之前,李承乾更是剛剛從西突厥回來。


    所以這個厥字放在這地方,不論怎麽看都十分妥帖。


    而在說完之後,李世民也是一臉得意。


    他直瞧著李承乾道:“怎麽樣?這名字,不錯吧?”


    不錯?


    李承乾忍不住苦笑。


    李世民或許覺得這名字格外妥帖。


    但李承乾可不這麽想。


    甚至在他聽見李厥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髒都猛然抖動了一下。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曆史上那個李承乾的兒子就叫李厥吧?


    而且也是在這家夥誕生之後,那個李承乾的人生軌跡便開始走了下坡路。


    在短短幾年時間裏,便從萬眾矚目的太子,變成圖謀造反的惡賊,最後被貶到黔州鬱鬱而終。


    說真的,此時此刻李承乾真是有些後悔,讓李世民給取名字了。


    要早知道是這樣,他幹脆自己取就好了。


    挨頓揍,就挨頓揍唄?


    而瞧著李承乾那一副好似死了親爹的模樣,李世民的臉色也是起了變化。


    這什麽意思?


    對自己取的名字不滿意?


    李世民冷著一張臉道:“怎麽?你覺得這名字不好?”


    “不是不好。”


    李承乾幹笑著說道:“隻是覺得太單調了點。”


    “單調?”


    李世民皺著眉頭望著眼前這小子。


    本來,他還覺得這小子挺懂事兒的,還知道讓自己給這個嫡長孫賜名。


    可如今這麽一看,這家夥好似還是之前那樣啊。


    而李世民也是有些不滿的說:“那你說,怎樣的名字才不單調?”


    這時候,李世民說話的音調已經變了,變得陰冷無比。


    大有李承乾說錯一句話,就要將他痛打的趨勢。


    可就算如此,李承乾也是不想屈服。


    畢竟,他是真的不想吃那被廢、被貶、慘死的三連擊套餐。


    而且多年以來,這也都是他為之奮鬥的目標之一。


    此時此刻,瞧著這有可能要回到正軌的時間線,李承乾也是眼珠連轉。


    最終,他直扯出一張笑臉,望著李世民道:“不是兒臣多嘴。”


    “隻是名字這事兒,是要伴隨一個人的一生的。”


    “李厥這名字,乍一聽是不錯,可其中含義卻少之又少。”


    李承乾直看著李世民道:“旁人不說,就說父皇您自己。”


    “您的名字,取之濟世安民,不論怎麽說都好聽,而且一聽就是帝王之才。”


    “兒臣的名字,不如父皇,但外界也有說兒臣承乾之名,乃是取之承繼乾坤,統領皇業。”


    “再者,母後之前可是給取了個班哥的乳名呢。”


    李承乾故作為難之相,道:“可這大名要是叫李厥的話……”


    說著,他砸了咂嘴。


    隨之,他搖頭輕歎道:“如若父皇堅持,兒臣自是不敢有意見。”


    “可他畢竟也是咱皇室血脈的延續。”


    “兒臣希望,父皇能在仔細思量一下。”


    其實開始的時候,李世民是有些生氣的。


    但是仔細一想,好像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兒。


    畢竟,小肉團不僅僅是李世民的孫子與李承乾的兒子。


    他更是皇長孫,甚至是皇太孫,也是未來要承接這天下的人。


    如若這名字取不好,還真容易讓人家笑話。


    李世民仔細思量了一會,道:“如此說的話,朕確實是將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些。”


    “等朕回去再思量思量。”


    說著,李世民一個眼神掃向李承乾,道:“畢竟取名這事兒,也不是很急,對吧?”


    這話明擺著是帶著些許暗示的味道。


    若是李承乾說急,那就跟說皮癢了想挨揍了沒啥區別。


    而李承乾也不是傻子,自然而然能聽出來這話內的含義。


    “那自然是不急的。”


    “尋常百姓家的孩子都要百歲才取名。”


    “皇家雖與百姓家不同,但本質上也一樣啊。”


    李承乾笑嗬嗬的說道:“況且父皇能為那肉團賜名,已然是天大的恩賜,兒臣又怎會急於一時呢?”


    嗯……


    懂事兒。


    聽見這話之後,李世民心頭的陰霾也是消散了不少。


    他緩緩站起身來道:“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你歇著吧。”


    “兒臣,恭送父皇。”


    李承乾躬身送李世民出屋。


    而待李世民走後,李承乾也是長鬆了口氣。


    他現在,就是要杜絕一切與原來有關的事兒,以免某些不該發生的事兒發生。


    而此刻呢喃著李厥的名字,李承乾猛然怔住。


    如若他沒記錯的話,在李承乾被貶之後,李厥娶了黔州參軍王守禮的女兒王橋梵。


    當然,王橋凡是誰,李承乾不關心。


    此時此刻,他想到的是王守禮的妻子。


    王守禮的妻子,在史書上隻有偏偏幾筆,隻說明了是範陽盧氏的嫡長女,至於姓名無從得知,李承乾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現在他一想,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


    範陽盧氏嫡長女的這個稱呼怎麽這麽耳熟呢?


    會不會是……


    回過神來的李承乾高挑著眉頭。


    他滿臉詫異的自語道:“難道,就是盧婉潔?”


    這天底下,隻有一個範陽盧氏,那就是盧青的家族。


    而作為當代範陽盧氏的家主,他的嫡長女除了盧婉潔之外,還能是誰?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李承乾方才發覺,自己好像是在無意之間做了不得了的大事兒。


    他提前十幾年截胡了他自己兒子的丈母娘。


    想到此處,李承乾也是不由搖頭苦笑出聲。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小肉團跟自己哭鬧著要媳婦的模樣。


    李承乾揉著自己的下巴,暗暗道:“這陰差陽錯的事兒,你應該不會怪你爹吧?”


    而這時候,李承乾也是被自己腦海中冒出的詭異想法給嚇了一跳,連忙呸了幾聲。


    “呸呸呸!”


    “今時不同往日,老子這輩子怎麽可能去黔州?”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況且我兒子還能為了娶媳婦發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邊想著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李承乾一邊挪動腳步,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偏殿之外。


    抬眼觀瞧了片刻,李承乾嘴角一挑,隨之便邁步進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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