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者下車後,並沒有急著進胡同,而是在胡同口溜達了幾步,甚至還點了一顆煙,吸了兩口,同時往四周看了看。


    我隱藏在大樹後看著皇者。


    溜達了一會兒,皇者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然後滅了煙頭,豎起風衣領子,直接沿著人行道,貼著牆根就進了胡同。


    老鼠走路喜歡貼牆根,皇者是老鼠,所以也喜歡這麽走路。


    此時,我這樣想,邊想邊快速移動到胡同口,借著昏暗的路燈燈光,在樹影的掩護下,暗暗提氣,悄悄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雖然我不知道皇者這是要幹嘛,但感覺皇者此時的行為很怪異,很值得跟蹤。


    胡同似乎挺長,走了半天還沒有到頭。


    胡同兩側門店很少,大多數是老舊的青磚牆。


    又走了半天,我隱約看到前方沒有路了,胡同到頭了。


    原來這是一條死胡同。


    在胡同的盡頭,有一個不大的小門口。


    皇者走到門口突然就站住了,我立刻閃到一棵大樹後。


    然後,我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隨即有開門聲,接著又是關門聲。


    等我再次探出頭,皇者已經不見了。


    無疑,皇者是進了這個門。


    我悄悄走過去,走到門口,門緊閉著。


    門顯得有些陳舊,上麵的漆都有些剝落。


    我輕輕推了下,門關死的,推不開。


    我後退幾步,抬頭打量著這門樓,還有兩邊的牆。


    門樓和牆都不高,裏麵似乎沿著牆根栽了很多鬆樹,牆外都能看到樹的頂部。


    我在牆根下來回走了幾步,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到任何監控器攝像頭之類的東西,最後下了決心,決定翻牆進去,看看這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東東,看看皇者到底在裏麵搞什麽洋動靜。


    我後退幾步,助跑,然後一提氣,輕輕就翻上了牆頭。


    蹲在牆上,往裏看,這才發現裏麵竟然是個不小的院子,院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中間位置有一座孤零零的兩層小樓,周圍都是冬青和草坪,還有幾柱昏暗的燈光。


    小樓隻有二樓一個房間是亮燈的,其餘地方都黑著。


    院子裏靜悄悄的,看不到任何人,聽不到任何動靜。


    我在牆頭呆了片刻,沒有覺察到任何動靜,然後輕輕跳了下去,然後躡手躡腳直奔那小樓。


    走近發覺這小樓很陳舊,樓門還是木頭做的,關著。


    這自然難不住我,我繞小樓走了一圈,然後攀住樓板直接上了二樓,從走廊打開的窗口翻進了二樓。


    二樓樓道裏同樣沒有人,隻有走廊另一端盡頭的房間亮著燈。


    我悄悄走了過去,靠近那亮燈的房間。


    隱隱聽到有講話的聲音,似乎其中還有個是皇者的。


    我心裏暗喜,輕輕貼近房門口,彎下身子,將耳朵貼近門縫。


    剛想仔細聽聽皇者在裏麵說什麽內容,突然感覺後頸似乎被什麽極其輕微的東西輕輕叮咬了一下,似乎是有蚊子之類的小蟲,想想這個季節不會有蚊子了,不由身後摸了摸脖子,感覺那裏似乎有點濕乎乎的,摸完不由自主把手指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


    剛嗅了一下,渾身突然感覺軟綿無力,眼前接著一黑,大腦瞬時就失去了知覺……


    這反應如此之快,我甚至都來不及想自己是怎麽失去知覺的,就一下子沒有了任何感覺和意識。


    我的大腦然後就徹底混沌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似乎在做夢,在廣闊無垠的沙漠裏獨自艱難跋涉,周圍沒有一絲風,沒有一絲生機,我似乎處在一個死亡之海裏……


    這種感覺讓我絕望。


    正在絕望裏,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大聲叫我:“易克,易克——”


    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明亮。


    我眨眨眼睛,眼前看到的是天花板。


    我動了動手指和四肢,能動,我有力氣了。


    我眼珠子轉了轉,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北京國際發現我的房間裏,正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房間的窗簾拉著,但燈都開著。


    媽的,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回到酒店了?我不是在大羊毛胡同嗎?


    感到十分困惑,倏地坐起來,看看四周,房間裏隻有我自己,我的外套放在沙發上。


    撓撓頭皮,我怎麽回來的?我怎麽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這時,我突然聞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酒氣,呼吸裏也有。


    這又是怎麽回事,我沒喝酒啊,操!我又迷糊了。


    正在這時,伴隨著敲門聲,外麵傳來曹麗的聲音:“易克,起床了——吃早飯了!”


    我忙起床,穿上外套,打開房門,門口正站著孫東凱和曹麗。


    “我……我昨晚是怎麽了?我怎麽回來的?”我看著孫東凱和曹麗結結巴巴地說。


    “還說呢,昨晚你和同學聚會喝了多少高度酒啊?是不是喝死了啊?”曹麗說。


    “同學聚會?喝酒?”我喃喃地說:“我喝酒了嗎?”


    孫東凱搖搖頭:“小易,我記得你酒量是不錯的,看來你昨晚確實是喝了很多啊,還不是一般的多……我和曹麗出去逛街回來正好遇到你同學從車上把你架下來,他們說你一時高興,喝大了,喝醉了……


    “你喝得真是爛醉如泥啊,完全沒有了意識,渾身都是酒氣,我和曹麗叫你都沒有反應,你兩個同學把你架到房間裏,房卡還是你同學幫你掏出來的……這幸虧和你喝酒的是同學,知道把你送回來,要是換了其他的場合,那可就難說了。”


    “哦……是這樣?”我說。


    “是的,我從來沒見你喝成這樣過,真的就是爛醉了,酒精把你的大腦都燒糊了吧,一點知覺反應都沒有了,就知道呼呼大睡。”曹麗說。


    “額……”我愈發感到暈乎了。


    “小易,是不是最近大喜大悲的事情太多了,見了同學,找到發泄的機會了,所以才喝大了啊?”孫東凱帶著關切的表情說。


    我木然地點點頭:“嗯……或許是的。”


    “什麽或許是,我看一定是……好了,洗漱下到樓下吃早飯,吃完早飯,我們就要飛回星海了……我和曹麗先去餐廳了。”孫東凱說。


    我又點點頭。


    然後孫東凱和曹麗就走了。


    回到房間,我邊洗漱邊琢磨,卻愣是沒有琢磨出個道道來。


    昨晚送我回來的人顯然不是我們的人,那麽,既然不是他們,就應該是皇者的人。可是,我怎麽突然就會失去知覺了呢?我這渾身的酒氣又是怎麽來的?失去知覺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送我回來的人和皇者有關係,那麽,和伍德會不會有關係呢?


    還有,皇者昨晚倒地有沒有早就發覺了我的跟蹤,是直到我到了那房間門口準備偷聽的時候才發覺還是早就察覺了呢?既然發覺我在偷聽,為何又把我如此這樣的灌上酒弄回酒店房間呢?皇者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子裏盤旋,昨晚發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場遊戲,又是一場夢。


    吃完早飯,收拾東西準備去機場。


    等車的時候,孫東凱去和幾個同行道別,曹麗在我身邊帶著幽怨的口氣說:“你個死鬼,昨晚幹嘛喝那麽多,好好的機會浪費了?”


    “什麽機會?”我愣愣地看著曹麗。


    “媽的,昨晚我本來想找你做那事的,結果你喝成了死豬,怎麽敲門都沒反應,我在房門口都能聽到你的鼾聲。”曹麗說。


    “昨晚……孫書記幹嘛了?”我說。


    我很疑惑曹麗昨晚怎麽沒陪孫東凱做那事。


    “孫書記幹嘛了和我有什麽關係嗎?”曹麗說。


    “這個……沒關係,我就是隨便問問!”我說。


    “哼,他昨晚和幾個報業集團的頭頭打了一夜撲克,玩紮金花呢。”曹麗說:“我敲不開你的門,就去看他們打牌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曹麗會有空來找我。


    “哦……孫書記贏了還是輸了?”我說。


    “就他那技術和臭手還能贏?哪次也沒見他贏過,昨晚輸了2萬多。”曹麗不屑地說。


    “哦……”我點點頭,看來孫東凱經常玩這個,每次都輸。


    當然輸的不是他自己的錢。


    曹麗似乎發覺自己說走了嘴,忙說:“哎——這話可不要亂說啊,當著孫書記的麵更不能提!”


    “我知道,我有數!”我忙點點頭。


    曹麗又帶著遺憾和幽怨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接著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媽的,怎麽和你搞一次就那麽難呢。”


    我頓時無語。


    剛到機場,我接到了方愛國傳來的消息:皇者乘今早北京飛星海的第一班飛機,已經回到了星海。


    我不由長歎一口氣,皇者到底是技高一籌,此次北京之行,在他身上我一無所獲。


    此次皇者的北京之行,在我心裏成為了一個謎團。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解開這個謎團。


    時間過得很快,離春節隻有幾天時間了。


    媽媽的腿傷好了,冬兒也離開了我家。


    離開我家之後,她接著就回到了星海。


    不知怎麽,離春節越近,我的心裏就越是感到不安。


    這天,大本營突然傳來了伍德的消息:一直在馬尼拉徘徊不前的伍德開始動了,從馬尼拉直接飛到了泰國曼穀。而阿來,則沒有跟隨伍德一起行動,而是直接從馬尼拉飛到了緬甸仰光。兩人分開了。


    伍德和阿來這一突然的舉動,引起了大本營那邊的高度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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