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一陣驚悚,我知道,秦璐已經死了,我此時看到的是她的靈魂。


    “秦璐,你為什麽要死?”我問她。


    “我不願死,我怎麽會死,我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幽幽地說。


    “那你怎麽會死?”我說。


    “不是我要死,是有人要我死……我死了,我的確死了,即使我到了陰間,我也不會放過他……”


    “是誰要你死,是誰殺了你?”


    “是他,是他……”秦璐說著,身影逐漸模糊,忽然就不見了,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裏。


    我猛地張開眼,眼前空蕩蕩,除了鐵籠子和四周雪白的牆壁,什麽都沒有。


    看著窗外的光線,我知道,天亮了。


    一夜過去了。


    我的衣服也有些幹了,沒有那麽粘在身上的感覺。


    我懵懂地想著剛才睡夢裏和秦璐的對話,心裏一陣陣驚懼,我不相信秦璐會自己主動去死,她絕不會去自殺,可是,她又是如何死的?如果不是自殺,那就一定是他殺,那麽,是誰殺了她?秦璐飄忽間說的那個他又是誰?當然,她說的那個他或許也是她。


    我不由想起了關雲飛,此時我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他,可是,他此時正在國外旅遊,他無法一夜之間飛回來殺了秦璐。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懷疑秦璐的死會和他有關,除了我。


    我又想到了謝非,除了想起關雲飛,我最容易想到的還有她。在我的感覺裏,此時最有可能對秦璐下手的就是她和他,可是,他們倆此時都在國外旅行,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他們中間的一個殺死了秦璐。


    除了他們,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有理由去殺死秦璐。


    如果他們沒有這個可能,那麽,秦璐就隻能是自殺的。


    難道,秦璐真的會自殺?不,不會。我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難道,是謝非和關雲飛之間的一個人雇傭了殺手殺死了秦璐?可是,明明酒店的監控錄像顯示那期間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進出過那房間,這個猜測似乎又不成立。


    我感到了巨大的困惑。秦璐到底是怎麽死的呢?


    似乎,隻有最大的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是自殺的。


    但之前我和秦璐的談話內容又讓往我再一次否定了這種判斷。


    我想得頭疼,心裏卻又有無盡的悲傷,不是因為自己此刻的處境,而是為秦璐的突然離去。


    之前我的預感顯靈了,果然流星的出現預示著一個生命的離去,隻是我沒有想到會是秦璐。


    之前我的感覺再一次湧上我的心頭,果然,我周圍的女人正在一個個離開我,從夏雨到孔昆,現在是秦璐,很快雲朵也要跟隨海峰去澳洲。隻是我沒有想到秦璐的離去會是這樣的一種方式,會是以生命為代價。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離去了。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走進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端著飯碗。


    “吃飯——”


    一個警察打開鐵籠子,對我說:“哥們,出來吧。”


    出了鐵籠子,警察給我打開手銬,另一個警察把飯碗放在一個長條凳子上,兩個饅頭,一碗煮熟的大白菜。


    警察又拉過一個小凳子:“呶,哥們,坐這裏吃吧。”


    我這會兒真餓了,抓起饅頭就吃起來,沒吃菜。


    吃完之後,一個警察收拾東西,另一個警察又給我帶上手銬,說:“不讓你進鐵籠子了,在外麵呆著吧,曬曬太陽。”


    帶著鐵欄杆的窗戶裏有陽光照射進來。


    “怎麽?今天不審訊了?”我問那警察。


    “不該你問的你不要問,多嘴!”那警察衝我一瞪眼。


    我說:“哥們,不要這麽吹胡子瞪眼,有必要嗎?”


    那警察一怔,接著笑了:“我靠,我發現你這家夥還真嘴硬,昨天那麽樣的刑訊都沒招……一般來說,進來的人都經受不住昨天那一番折騰的,讓說什麽就說什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嘴巴這麽硬的。”


    “我沒殺人,當然不能招!”我說。


    “你沒殺人那你深更半夜跑人家房間裏幹嘛去了?裝逼把你,我看還是把你打輕了,等我們頭兒開會回來,今天你是好過不了的……你就等著好果子吃吧。”


    “你們搞刑訊逼供,是違反公安條例的!你們是在犯法!”我說。


    “哈哈……”兩個警察都大笑起來,笑完,其中一個說:“操,今天有人給我們上課了,我們是在犯法啊,嚇死我了……我可沒聽過什麽公安條例,我隻知道進來不聽話的就大刑伺候,任你再硬的嘴,沒有打不服的。


    “你現在不招,還是打你打的輕了,隻要我們認定的事,不招也得招。老子們辦案一直就是這習慣,不光我們,全國的公安,都是這樣,你說我們犯法,那你去告吧,我看你找誰去告。”


    “趁這會兒我們頭兒不在,我們哥兒們發發善心,你就好好曬曬太陽吧,等我們頭兒回來,很快你還得去過堂。”另一個警察說。


    這倆警察說的話和昨晚我聽到的倆警察聊天的內容不一致,似乎他們是剛來換班的,還不知道內情。


    說完,兩個警察把門關死出去了。


    我獨自在房間裏呆了一整天,竟然沒有人來提審我,這讓我感到意外。


    一連2天過去,都是這樣,我就這麽被關在這裏,除了送飯的,沒有人來打擾我,我既沒有被送進看守所也沒有被提審,似乎他們把我遺忘了一般。


    這兩天,我感覺自己成了瞎子聾子,雖然我能看到,雖然我能聽到,但我的確感覺自己成了瞎子聾子,看不到聽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和情景。


    到了第三天,接近中午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那個中年漢子出現了。


    今天他沒有穿便裝,穿了一身威武的警服。


    今天的他突然變得和藹和可親,笑容滿麵。


    他身後跟著兩個警察。


    “給易主任打開手銬!”他說。


    他叫我易主任,不叫我易克了。


    一個警察立刻過來給我打開手銬,我活動了下手腕,看著中年漢子。


    “易主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中年漢子笑著說。


    我看著他,輕輕揉著手腕,沒有說話。


    他身後的兩個警察也麵帶笑容。


    “秦璐的案子偵破結果出來了。”他說。


    我的心一跳,結果出來了!什麽結果呢?


    我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他。


    “根據我們結合屍檢結果做出的進一步的分析,最後斷定秦璐的死不是他殺,而是屬於自殺……所以,你自由了!”他說。


    我的心猛地又是一跳,自殺?秦璐是自殺?警方最後的結論是自殺?這怎麽可能呢?


    “不,秦璐不是自殺的,她不會自殺,她是死於他殺!”我說。


    中年漢子一怔,接著說:“哎——易主任,你看,你看看,我們做出了自殺的結論你又反對,說是他殺呢,那就要追究你,可是你又不承認,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說:“你們憑什麽認為是自殺呢?”


    中年漢子說:“根據屍檢結果,死者除了墜樓造成的身體損傷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遭到強製性損傷的痕跡,而且,據法醫進一步鑒定,據省公安廳請來的專家進一步確認,死者死亡的時間是在淩晨四點到五點之間,死者被發現是在早上六點,也就是死者墜樓之後當時沒有人立刻發覺,是早上被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發現的……


    “也就是說,死者墜樓是在你離開那房間一個半到兩個小時之後,你既然已經離開了酒店,既然你離開酒店的時候死者並沒有死亡,那自然就可以排除你作案的可能性……


    “而既然這期間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進出過這房間,那麽,基本就可以斷定死者是屬於自殺,沒有他殺的可能了……另外,根據死者生前單位剛剛進行過一次調整,她沒有得到提拔,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因為這個想不開自殺的……


    “所以,綜合起來分析,死者是自殺身亡……所以,既然死者屬於自殺,你就被排除了作案的可能,你就可以被釋放了……當然,至於你和死者之間到底是關係,那什麽流產之類的事情,和本案無關,個人私事,不屬於我們管了。”


    似乎,警方在排除我作案可能性的同時還是認定我和秦璐之間有那種男女關係,隻是這和秦璐的死無關而已。


    聽他的說法,似乎還挺有道理,分析地頭頭是道,三個方麵都可以確認秦璐有自殺的可能。


    似乎,他們現在是在秉承無罪推理的原則來分析此事。


    而之前,他們對我則是實施的有罪推理。


    我說:“這麽說,我可以走人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不過,走之前,履行一下手續。”中年漢子一招手,身後的一個警察拿著一個文件夾過來,打開,對我說:“你在這上麵簽個字就可以走了……這裏是你的私人物品,走的時候一起帶著。”


    我的私人物品裝在一個袋子裏,手機錢包證件鑰匙之類的。


    我掃了一眼,說:“你想讓我自己表明在你們這裏期間沒有受到任何刑訊逼供。”


    “是啊,我們一直是遵照法律審問你,我們誰也沒打你吧?我們一直是文明辦案的吧?”中年漢子一副無賴的嘴臉。


    “是啊,我們一直是文明辦案的,沒有人動你一個指頭的。”兩外兩個警察附和著。


    “如果這字我不簽呢?”我看著中年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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