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老黎講起他小時候的故事。他5歲時,父親就去世了,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極為窘迫,常常饑不果腹。有時去親戚家做客,母親會提前反複叮囑他:兒啊,吃飯時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吃相,不能獨自霸占自己喜歡吃的菜,那會被人恥笑的。我們家窮,但不能失了禮節……母親的話,老黎銘記於心,即使麵對滿桌美味佳肴,他也不會失態,總能控製有度。


    老黎的話讓我有些感動。


    老黎接著意味深長地說:“小克,不要小瞧一雙筷子,一個小小的細節,可以看出拿筷子者的修為和人品。一個人的一生,誘惑何其多,但要時刻對欲望加以節製,好的東西,更不能占為己有,要與人分享。提煉做人的品質,應從一雙筷子的節製開始。”


    老黎的話讓我不由深思,吃一頓普普通通的飯,老黎都能找到教育我的由頭。


    “有的人,雖然也會做錯事,但本質是不壞的,還有救,但有的人,雖然表麵上在做好事,但他的本質已經壞透了,良心已經爛透了,這樣的人無可救藥。”老黎說。


    “你指的是……”我說。


    老黎微微一笑,然後問我:“伍德……最近搞什麽動靜了沒有?”


    “為什麽問這個?”我說。似乎老黎剛才這話是暗指伍德之流。


    “為什麽不能問這個?”老黎反問我。


    “我要是告訴你沒有呢?”我說。


    “嗬嗬……”老黎笑起來,接著繼續喝茶。


    我也喝茶。


    “玩火者必自焚。”一會兒,老黎說了一句。


    “什麽意思?”我說。


    老黎不看我,也沒有回答我的話,轉頭看著窗外,麵色有些陰冷。


    我不說話,看著老黎難得一見陰冷的神色。


    似乎,我能隱約猜到老黎這話的意思,但似乎,我又捉摸不透老黎說這話是什麽用意。


    似乎,老黎一直就讓我捉摸不透,越琢磨越糊塗。


    索性,不再琢磨這老頭。


    和老黎喝完茶,我獨自離去。


    天氣陰沉,冷風嗖嗖的。


    我獨自走在星海初冬的馬路上,不由想起了南方,此時,那裏應該還是挺溫暖的。


    想起南方,就想起了海珠,想起了南方的父母……


    想起一首散文:在東南風的琴音裏,我的南方雨打芭蕉,荷香輕飄,婉約而又悠揚!


    在西北風的琴音中,我的北方雪飄荒原,腰鼓震天,凝重而又張狂!


    我的南方和北方,


    我的北方和南方,


    我的永遠的故鄉和天堂。


    不由感到迷惘和惆悵,南方是我的故鄉,可是,北方,是我的天堂嗎?


    正在發情間,一輛車停在我身邊,有人叫我:“小易——”


    停住一看,車後座的窗口露出了的關雲飛的笑臉。


    我忙打招呼:“關部長好。”


    “嗬嗬……自己在逛街啊,好興致!”關雲飛說。


    “嗬嗬……”我也笑了下:“你剛回來?”


    “是的,剛回來,還沒回家呢。”關雲飛說。


    “哦……”我點點頭:“關部長最近還好吧?”


    “好啊,很好,一切都很好:“關雲飛打個哈哈:“你呢,你最近是否還逍遙?”


    “逍遙談不上,最近工作比較忙!”我說。


    “嗯……那個大征訂都開始了吧?”關雲飛說。


    “是的,正開展地如火如荼。”我說。


    “嗯……你給我好好盯住,一定要把黨報黨刊給我抓好,黨報黨刊之外的我不管,我就管黨報黨刊,特別是中央和省級的黨報黨刊,今年是第一次交給你們做,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你給我搞砸了,我就徹底廢了你……”關雲飛嚴肅地說。


    “請關部長放心,一定會超額完成任務,一定會足額上繳報刊!”我說。


    “哦……能超額……哈哈,能超多少呢?給我透個底。”關雲飛笑起來。


    “無可奉告!”我說。


    “你這個小東西,給我還打埋伏。”關雲飛又笑起來。


    我嘿嘿笑起來。


    “有你抓這一塊,我是放心的,我之所以敢把這一塊從郵局手裏剝出來給你們做,就是衝你來的,換了別的人抓發行,我還真沒這決心。”關雲飛說。


    “謝謝關部長對我的信任!”我說。


    “你總不能辜負了我的。”關雲飛又說了一句,這句話似乎別有意味。


    “絕不辜負首長栽培!”我說。


    “那個秋桐最近還好嗎?”關雲飛說。


    “照舊!”我說。


    “季書記呢?”關雲飛又說。


    “還那樣,一切照舊!”我說。


    “東凱呢?”關雲飛說。


    “很好!”我說。


    “你這回答和不回答差不多啊……”關雲飛說。


    “我隻能這樣回答啊!”我說。我似乎感覺關雲飛問這三個人是有用意的,但摸不透到底是什麽用意。


    “你個狡猾的小東西。”關雲飛笑起來:“對了,這些日子見過你師姐沒有啊?”


    “見過一次,路上偶然遇見的!”我說。


    我的心不由砰砰直跳,又想起糾結自己很久的那個那晚我到底有沒有做了謝非沒有的問題,麵對關雲飛,我的心裏突然有些緊張,如果真的做了,那我如何能麵對老關呢,老關要是知道了,他會不會把我整死呢?


    “哦……”關雲飛點點頭:“感覺你師姐精神狀態還好吧?”


    老關竟然問我這個問題,自己的老婆精神狀態好不好他竟然問我。


    我說:“師姐挺好的啊……你回家不就見到了不就知道了。”


    “額……”老關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問話有些多餘,點點頭,笑了下:“過段時間,我們學習班組織出國旅遊,允許帶家屬,我打算到時候帶你師姐一起出去轉轉。”


    “哦……”我點點頭,覺得有些奇怪,你帶老婆出去旅遊和我有什麽關係,告訴我幹嘛?


    然後,老關笑了笑:“我走了。”


    “關部長走好!”我說。


    看著關雲飛的車離去,我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


    然後我也打車離去。


    出租車開到皇冠大酒店門前馬路的時候,遇到堵車。


    這時,前麵的一輛出租車靠路邊停下,一個穿風衣的女人下了車,接著就徑自低頭快速往皇冠大酒店裏麵走去。


    看到這女人,我猛地頓住了——


    正往皇冠大酒店裏走的這女人分明是孔昆。


    孔昆怎麽突然到了星海?她到星海幹嘛?皇冠大酒店是伍德的老巢,她來這裏幹嘛……一連串的問號在我腦子裏盤旋。


    來不及多想,我當即下了出租車,直接去了皇冠大酒店對過的一家奶茶店,要了一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這裏正好能看到皇冠酒店大門口。


    同時,我也看到,杜建國的出租車正停在酒店門前,他正坐在車裏抽煙,不時往我這邊看一眼。


    顯然,我剛才下車他看到了,但他未必知道我為什麽下車,因為他似乎不熟悉孔昆。當然,孔昆更不認識杜建國。


    不過,他一定知道我如此舉動是有原因的。


    我給杜建國打了個電話。


    “易哥……”杜建國接電話。


    “看到剛才進酒店的那個女的了嗎?”我低聲說。


    “看到了。”杜建國回答。


    “好,記住她!”我說。


    “是——”


    我接著掛了電話,然後繼續喝奶茶,邊看著大街。


    天色漸漸晚了,一直沒有看到孔昆出來。


    我摸出手機給海珠打了電話。


    “哥……老公……嘻嘻……”電話那邊傳來海珠開心的聲音。


    “阿珠,在幹嗎呢?”我說。


    “正在旅行社這邊加班呢。”海珠說。


    “哦……旅行社那邊不是有孔昆嗎,你怎麽親自跑去加班了?”我說。


    “孔昆到外地去參加一個活動去了,我臨時代管下。”海珠說。


    “哦……孔昆到哪裏出差了?”我裝作無意的口氣問。


    “煙台,去參加一個旅遊推銷活動,今天下午去報到,明天正式活動……明晚或者後天早上就回來了。”海珠說。


    煙台!孔昆是去煙台出差,卻跑到了星海,到了皇冠大酒店。


    顯然,這裏麵是有道道了。


    我明白,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可能要變成現實。


    孔昆極有可能是先飛到煙台報道,然後從煙台直接飛到了星海,煙台到星海距離很近,中間隻隔了一個渤海,幾十分鍾就到。


    “哦……來回這麽緊湊,行程蠻緊張的嘛。”我說。


    “是啊,是挺緊張的……我本來告訴她去一趟北方不容易,要她有什麽私事順便辦辦也可以的,可是她說什麽私事都沒有,參加完活動就趕回來……看,她多敬業啊……”海珠笑著說:“對了,剛才之前一會兒她還給我打電話了呢,說報完到了,正在和幾個同行在煙台海邊散步。”


    “哦,嗬嗬……”我笑了下,心裏徹底明白了什麽。


    “對了,我這段時間正在緊鑼密鼓籌備我們的婚禮呢,還有一個多月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婚禮的相關事宜,你不用操心了,我這邊一切都會弄好的,你隻要到時候回來就行了,我們的新房已經裝飾完了,家具也準備齊了,喜宴到時候就在我們的酒店裏舉辦,親朋好友我會通知到的,你需要通知的人我到時候也可以替你發請柬。”海珠說。


    “哦,好吧。”我說。


    “還有,你最好最近回來一次,我們要去拍婚紗照,我已經聯係好了店家。”海珠又說。


    “嗯,好,我知道了!我會安排時間盡早回去的。”我說。


    “嗯哪……真聽話,好乖的老公哦……啵,親一個!”海珠高興地說。


    “嗬嗬……”我笑了下。


    和海珠打完電話,剛放下電話,林亞茹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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