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者嗬嗬笑起來:“老弟,在想什麽呢?”


    我說:“你說呢?”


    皇者說:“我想你一定在想我今晚有沒有帶幫手。”


    我說:“你很聰明。”


    皇者歎了口氣:“其實我告訴你實話,今晚在這周圍,除了我,沒有第二個是將軍的人。”


    我說:“放屁!”


    皇者嚴肅地說:“是真的,撒謊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皇者發誓的表情讓我不由感到困惑,皇者似乎不是在撒謊,那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方愛國發現周圍遊蕩的人是什麽人誰派來的呢?


    難道,他們真的不是皇者的幫手?


    如果不是皇者的幫手,這些人在周圍遊蕩幹嘛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對皇者說:“實話告訴你,現在外麵有身份不明的人在晃悠……這些人,不是你帶來的人?”


    皇者說:“我剛才說了,這裏除了我,沒有第二個是將軍的人!”


    我說:“那這些人是你豢養的小弟?”


    皇者哈哈笑起來:“你看我是適合做大哥的嗎?”


    “那這些人是怎麽回事?”我說。


    “路過的無關人而已,你過於敏感了。”皇者說。


    我看著皇者不說話。


    “除了這個解釋,你以為還能有什麽理由嗎?”皇者說。


    我還是不說話。


    “當然,你也可以去認為這些人是上帝派來的,是來防止你今晚做傻事做蠢事的。”皇者笑嘻嘻地說,邊將一隻手放進口袋裏。


    我說:“你把手放在口袋裏幹嘛?拿出來。”


    皇者把手拿出來,什麽都沒有。


    “把手放在口袋裏隻是我的一個習慣性動作,習慣而已,你又想多了。”皇者說。


    我看著皇者:“皇者,我警告你,不要給我搞什麽小動作……否則,你真的會後悔。”


    “哎,在你易克麵前,我怎麽敢搞什麽小動作呢……我這人,最識時務了。”皇者笑嘻嘻地說。


    正在這時,我又接到方愛國的手機短信:“易哥,那些人消失了,走了。”


    看來真的如皇者所言,他們隻是過路人,我似乎真的是過於敏感了。


    我鬆了口氣。


    皇者這時說:“哎,吃飽了,我該回去休息了……易大俠,我可以走了嗎?”


    我想了想,站起來,笑了下:“我們今晚的談話很愉快,我們今晚的夜宵也吃的味道很不錯。”


    皇者也站起來:“是的,談話很開心,很坦誠,今晚的夜宵尤其味道鮮美,回味無窮啊……”


    我說:“好好記住今晚我的話!”


    “你也好好記住我今晚的話!”皇者說。


    我結了賬,我們一起走出集集小鎮。


    “嗨——出租車——”皇者衝周大軍那邊招了招手。


    周大軍開車過來。


    皇者笑嗬嗬和我招手:“走了,易克,謝謝你今晚的宵夜。”


    周大軍看著我。


    我微微搖了搖頭。


    周大軍領會了我的意思,接著開車拉著皇者就走了。


    這時方愛國和楊新華走到我跟前:“易哥……”


    “沒事了,收隊——”我說。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裏稍微有一些安穩和安慰,但還是有些不大踏實。


    但即使有些忐忑,我的下意識裏卻又似乎願意相信皇者今晚的話。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今晚會願意相信皇者,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促使著我這麽去思維。至於是什麽東西,我想不出。


    但我從心裏還是對皇者保持著告高度的警惕性。


    越是看不透一個人,就越要嚴加防範。


    有時候,看不透的遠比看透的可怕。


    大家回去安歇。


    第二天下午,我獨自在海邊靜坐沉思,琢磨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我的心裏似乎有些躁動,大腦似乎有些紛亂……


    我想理出個頭緒來,卻似乎越理越亂。


    突然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是老李來了。


    老李正神態安詳地看著我,但似乎他的起色不大好,似乎精神有些憔悴。


    我站起來:“李叔——”


    老李衝我笑了下,笑的有些牽強。


    “小易,我們坐會吧。”老李緩緩地說,聲音似乎很疲憊。


    似乎,不僅僅是他的聲音疲憊,他的身心也很疲憊,似乎,他在經受著什麽折磨。


    我們坐下,看著大海,一時都沉默著。


    “李叔,你最近休息不大好?”我先說話了。


    “嗯……”老李應了一聲。


    “有心事?”我說。


    我其實覺得自己這話多此一舉,老李經曆這麽多事情,能沒有心事嗎?


    “嗬嗬……”老李幹笑了一聲。


    “其實,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既然已經是這樣了,你要想開才是……你要知道,不管你想開想不開,事情都是存在的,既如此,那就不必糾結……過去的都過去了,還是往前看吧。”我安慰老李。


    “你說的對……往前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可是,心不由人啊……”老李歎了口氣,沉默片刻,接著說:“其實,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阿順的事,我和你阿姨的事,我已經都想開了,這些事,或許都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命中注定,那也無須徒增煩憂了。”


    “難道最近你在為以前的什麽事糾結煩憂?”我扭頭看了老李一眼。


    老李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大海,臉上浮現出一層苦楚的陰影……


    “現在的事都能放下,以前的事,更應該放下。”我說。


    老李的麵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下,嘶啞著聲音說:“其實,在人的一生裏,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有些事,總能放下總能想開總能解脫,可是,還有些事,無論如何是放不下想不開解不脫的,有些事,會一輩子都埋在你的心裏,都在無時無刻不停地折磨你齧咬你,甚至,會一直伴隨到死。”


    老李的話讓我聽了有些莫名,看著老李有些悲愴的神情,我不由黯然了。


    “或許,人生就是報應……我的今天,我家庭的今天,或許都是報應……這麽多年,報應終於來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個人,如果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早晚都是要有報應的,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要得到的報應。”老李又說著,聲音有些蒼涼。


    似乎,老李很想在我麵前傾吐下自己內心的憂鬱,似乎他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說說自己心裏的那些積鬱,但似乎他又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如此糾結。


    老李的話讓我心裏不由有些感慨……


    “小易,我們討論一個話題。”老李說。


    “嗯……你說。”我看著老李。


    “你說,人生到底有沒有因果報應?”老李說。


    我一時語塞:“你……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得到了報應嗎,怎麽又問起這個……”


    “那是我的想法,我想聽聽你的見解。”老李說。


    似乎,老李此時的心理很脆弱,對自己缺乏自信。


    聽了老李的話,我一時有些默然,我是無神論者,不是修道者,也不是吃齋念佛的信徒,所以一時間具體的回答起來非常困難;因為因果報應這是道家和佛家應該能解釋透徹的,不是我一個凡夫俗子能具體說得清楚的。


    想了想,我說:“我隻能從我在現實生活裏觀察和體會到的來談這個……”


    老李點點頭。


    我說:“顯然,現實社會和生活裏很多活生生的事例告訴我,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而是時辰未到。”


    老李眼神一跳,凝神看著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索性放開說下去:“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可謂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人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環境的變化,隨著所受的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隨著自己接觸的人和事物的影響,未必人人都能處處與人為善,與人事事真誠,與人處處和諧相處,所以人的思想修養發生著變化,人的知識結構也發生著提高,人的自我觀念也在提升。


    “於是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人,不同的場所,不同的工作,不同的崗位分工,就產生了不同的職位。於是一些文化層次低的人就不注意自身的修養,也不學無術,變得在崗位上唯所欲為起來……


    “本來該為人之善,但他自持自己有權力在手,不思進取不說,處處為惡,處處聚斂錢財,處處以自己為能,把心裏的那點善根丟失的幹幹淨淨,骨子裏充滿了私欲的膨脹,血管裏流著的血都變得成了黑紅色,他不覺得自己已經遠離正常人的生活群體,他不覺得自己的善根已經完全喪失已盡,那些私心貪欲正在暗中為他鼓掌,那些私心貪欲也正在高聲的為他歌唱,鼓勵他加快貪腐的步伐,勇往直前,走進死亡地帶。”


    老李的麵部肌肉微微發顫,轉過臉看著大海,默默無語。


    我繼續說:“此刻,地獄和所有的鬼神都在頻頻的向他招手微笑,他根本已經無暇回頭,他已經走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裏根本不能自拔,何談為善。如果這個人一直作惡多端,如果這個人處處都在算計著別人,如果這個人時時刻刻都在夢想著金銀堆滿家裏,妻妾成群,官越當越大,地位越來越顯赫,你想這個人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如此不善的惡人為何會如願以償呢?因為他舍得用聚斂的不義之財四處行賄,四處拉攏那些手裏有一點權力的人,進行買官進級,但他的這些帶著銅臭的如願以償很快會變成空中樓閣的,他會迅速的倒台和丟官的。


    “何況他的惡行已經是他善根徹底斷絕,人生的福報享盡,等待他的絕對會是國法黨紀的嚴懲,如果國法黨紀嚴懲不了他,等待他的將是惡報終歸纏身,也許他本人會平安無事,但他的親人他的兒女會因為他的惡行而遭受看不見的因果報應。”


    聽我說完,老李深深歎息一聲,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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