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反饋到這裏為止,沒有了後續。


    不出我所料,阿來終於去了金三角,他到底還是去了。


    我明白,李順一定會安排人繼續跟蹤阿來的。


    也就是在今天,關雲飛離開了星海,去了省城,開始了他為期半年的學習生涯。


    半年,似乎很短,但似乎又很漫長,我不知道期間到底會發生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知道此次學習之後,關雲飛的命運會發生什麽變化。


    關雲飛走之後的第三天,我得到了老李夫婦判決的消息。


    老李被法庭判處有期徒刑3年,老李夫人則是有期徒刑兩年,緩期三年執行。


    老李服刑的監獄是在星海,和平總一個地方。


    聽到這個消息,我終於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老李夫婦會大事化小會從輕,但也沒想到會輕到這個地步。


    判決書雲,因為老李夫婦認罪態度好,退贓積極,並且有檢舉揭發立功表現,且能積極配合辦案,所以從輕判決。


    我不知道老李夫婦到底有什麽檢舉揭發行為,沒聽到有什麽大人物因為他們而落馬,倒是知道不少老李曾經的小嘍囉進去了。


    那些小嘍囉的命運自然是沒人關心的。


    老李夫婦顯然對這個結果是滿意的,當庭表示服從判決,不再上訴。


    我知道,下一步老李就會保外就醫,就會在自由的世界裏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判決結果出來之後的當天,我沒有見到秋桐,不知她去了哪裏,不知她去幹嘛了。


    四哥也不知道,她沒有坐四哥的車。


    我猜她應該是帶著小雪去看望會見老李夫婦了。


    我不知道秋桐對老李夫婦的最終結局是怎麽樣的心態,是歡喜還是憂傷,是欣慰還是悲涼。


    等我在她辦公室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表現地很淡定很沉靜,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她沒有和我提起任何關於老李夫婦的事情,她不提,我自然也不提。


    似乎,大家都不願意談起這事。


    “這是我做的關於省裏的現場會和市裏中韓文化交流年的活動草案,你看看。”秋桐遞給我兩份材料。


    這兩個方案按說都是我該做的,但秋桐自己先做好了。


    我接過來看方案。


    我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覺得很不錯,對秋桐說:“方案很完整很慎密,我覺得可行!”


    秋桐淡淡笑了下:“你覺得可行還不行,還得黨委領導說行才可以!”


    我嗬嗬笑了下:“我看可以直接提交黨委討論了。”


    秋桐點點頭:“既然你覺得沒問題,那我就直接提交黨委會討論。”


    我點點頭:“接下來,又要忙乎一陣了。”


    秋桐說:“在單位做事就是這樣,隻要你想忙,永遠都有忙不完的活……但如果你想鬆閑,卻也是很容易的事。”


    我說:“或許這就是公家單位和個人企業最大的區別吧。”


    “不錯!”秋桐說:“你現在也算是在官場混得有聲有色了,怎麽,還懷念你當老板的時光?”


    我說:“說不懷念是假的!但目前到了這個份上,懷念也沒用了,隻能在這條路上一步步走下去了。”


    說到這裏,我不由歎了口氣。


    “歎氣幹嘛?”秋桐說。


    “有時候,常會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和困惑。”我說。


    “因為工作?還是……”秋桐說。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工作吧……或許,是全方位的。”我說。


    “你的心理陷入了困境?”秋桐說。


    “或許是吧。”我說。


    “每個人都會有心理困境的!”秋桐說。


    “有心理困境其實我倒不怕,但最煩憂的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走出這心理困境。”我說。


    “當你陷入心理困境的時候,不要一味指望別人能幫你走出來,”秋桐說:“外界的幫助固然重要,關鍵還是自我解救。所以,我覺得你應學會一些心理困境自救的方法。”


    “我不知道該如何自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如此煩惱了!”我皺著眉頭說。


    “嗬嗬……”秋桐笑起來:“那我教你幾招。”


    我笑了起來:“是高招?”


    秋桐說:“不算是高招,但很管用!”


    我說:“你說——”


    秋桐說:“當年在工作或者生活中陷入不可自拔的心理困境時,這時你要學會兩個字:回避。俗話說惹不起咱躲得起,躲也就是回避,雖簡單但有實效。當某些人和事、某些場合使你鬱鬱不樂,或即將火冒三丈,體驗到內心矛盾衝突時,應及時回避,不在導致心理困境的地方駐足,以免觸景生情,找一安靜處,靜默十分鍾,或聽聽音樂、散散步,都可分散注意力,淡忘煩惱,使內心趨於平靜。”


    我凝神看著秋桐。


    “除了回避,你還要學會自勉,以積極的信念暗示自己,努力挖掘自己的優點與長處,而不是無意中把悲觀沮喪、挫折感放大,隻有在不幸與失敗中奮起的人才能最終成大器。如貝多芬在雙耳失聰,女友離他而去的殘酷情況下,沒有趴下,而是用心靈激晴的迸發,留下不朽的樂章。在很多情況下,自勉能驅散憂鬱、克服怯懦,使自己恢複樂觀與自信。”


    我點點頭。


    “還有個辦法,叫自慰法!”秋桐又說。


    “自慰?自己打手槍?”我說。


    秋桐臉色一紅,嗔怒地說:“壞蛋——想歪了你!什麽打手槍……你想到哪裏去了?真是淫者見淫!”


    我嗬嗬笑了:“不是打手槍那是打飛機?”


    “你壞——不和你說了!”秋桐的臉更紅了。


    我忙討饒,半天秋桐才繼續往下講。


    “我說的自慰就是要想開點,為自己找一種合理的解釋,自圓其說。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雖是一種精神勝利法,但總比懊惱、沮喪強。也有許多事,換一個角度看,不難發現其中的積極因素,正所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失之東偶,收之桑榆。不過自慰總有些自欺欺人,常用也會防礙對社會的適應。”


    “哦……”我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宣泄法,”秋桐說:“國外某工廠一房子裏,怒氣衝衝地工作,對著橡膠塑的上司,拳打腳踢,破口大罵……這不是瘋子發狂,也不是演戲,而是時下頗為流行的渲泄療法。渲泄有助於調理大腦皮質功能,對心理紊亂、壓抑感、反抗、破壞心理等治愈率頗高。可以在適當地方大叫一番,痛哭一場,或是適當地發脾氣,都可以渲泄內心的鬱積,擺脫惡劣的心境。當然,渲泄應該是適度,可以讓對接受為前提。”


    “嗯,看來我壓抑的時候要把你狠狠揍一頓!”我說。


    “噗嗤——”秋桐笑起來:“你敢——”


    我嘿嘿笑了:“行動上不敢,但心裏是可以想的嘍。”


    “那就隨你了……你心裏想著打我,我心裏還想著打你呢!”秋桐衝我揮舞了一下小粉拳。


    我一把握住她的小拳頭:“怎麽,這就要動手?”


    秋桐看看門口,低聲說:“瘋了你,快鬆開——”


    我笑著鬆開,秋桐瞪了我一眼,臉色紅紅的,然後又繼續講起來。


    “還有個不錯的辦法,叫傾訴法,心中的忿悶、悲傷等也可以向親友,甚至是不相識的人傾吐,相信對方在理解你此時的心境後會及時給予你善意的勸慰;也可以把心中的鬱積通過記日記、寫作等訴諸文字,在一吐為快後,可以排解出心中的忿悶,盡快走出心理的困境。”


    我看著秋桐,心裏突然想我是不是經常使用此法呢,我的傾訴對象,以前是浮生若夢,後來就是秋桐了。


    這樣想著,心裏不由一陣暖流。


    “再就是升華法。把負性心理激起的能量引導到對社會、對已都有利的方麵,確實難能可貴。如司馬遷遭宮刑而著《史記》,居裏夫人在丈夫橫遭車禍的不幸後,用努力工作克製自己和悲痛,完成了鐳的提取,這跟一個人修養、覺悟密切相關,而且更需一顆奮發向上的心。”秋桐最後說。


    “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想使用此法的。”我說。


    “為什麽?”秋桐說。


    “因為我不想遇到災難和磨難!不想化悲痛為力量!”我說。


    秋桐點點頭:“誰都不想,但有時候是身不由己的。”


    看著秋桐沉靜的美麗的麵孔,我的心不由起起落落……


    是啊,誰都不想遭遇困苦磨難,但現實卻未必就能如願。


    從秋桐辦公室出來,我直接去了經管辦,直接去了蘇定國辦公室。


    好久沒來看他了,看看他和大健兄最近如何。


    大健兄不在,這夥計估計又跑到那裏玩去了。


    這孩子,生性頑劣,就是改不了。


    我看他現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對自己的前途似乎是心灰意冷了,孫東凱的到來也沒有能讓他的政治命運發生改變,他對孫東凱似乎也是絕望失望了。


    蘇定國看到我笑臉相迎:“易總,易老弟,你可是稀客!歡迎易總來經管辦指導工作!”


    我忙說:“蘇主任可不敢這樣說,我怎麽敢指導老兄的工作呢?我來聆聽老兄的指示還差不多。”


    蘇定國嗬嗬笑著請我坐下。


    “怎麽有空來看我了?”蘇定國說。


    “早就想來看你,隻是一直沒抽出空!”我說。


    “嗬嗬,老弟恐怕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蘇定國說。


    “嘿嘿……有點小事!”我說。


    “什麽事?請老弟指示!”蘇定國調侃著說。


    “指示不敢當,來給你匯報!”我說。


    “嗬嗬,老弟,匯報我又不敢當了!說不定哪一天我要給老弟匯報呢。”


    蘇定國似笑非笑地說著,顯然是話裏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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