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此時也看到了李順一行,他雖然早就知道李順,但是他從沒有正麵和李順打過交道,此時,他似乎不知道這個威風凜凜的大佬就是李順。


    “這個人是誰?”海峰低聲對我說。


    “李順!”我同樣低聲說了一句。


    “李順?”海峰的聲音吃了一驚,接好看著我:“他——他就是李順?”


    我點點頭。


    “他怎麽來了?他來這裏幹嘛?”海峰接著又看著李順。


    我沒有說話,眼睛盯著李順。


    “難道……李順和段祥龍認識?他怎麽會認識段祥龍?”海峰的聲音提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迄今為止,海峰一直不知道段祥龍早就混黑社會的事情。


    “他們早就熟悉!”我說了一句。


    海峰兩眼直直地看著我,喃喃地說:“早就熟悉……早就熟悉……難道……段祥龍也和黑社會有交道?他……他也涉黑?”


    我點了點頭。


    海峰臉上的表情有些震驚,接著說:“那……那……段祥龍的死,會不會和他涉黑有關?”


    “不知道!”我麵無表情地說。


    “想不到……想不到……這世界瘋了……這世界完全瘋狂了。”海峰繼續喃喃地說。


    我這時看到冬兒也發現了李順一行,而李順似乎並沒有看到她。冬兒的身體往人群裏縮了縮,往上拉了拉圍巾,遮住了半個麵孔……


    李順這時環顧了下四周,接著就看到了我和海峰,沒有停頓,大步向我們走來。


    “他衝我們來了。”海峰低聲說了一句,眼睛看著牆角,聲音有些緊張。


    “不用理會他!”我也看著牆角說了一句。


    這時,李順走到了我們跟前,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回過頭,看著李順。


    “你早就來了……我知道你今天會來的!”李順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我看看李順,又看看他身後的四個黑西裝,他們衝我恭敬地點頭,然後站到一邊。


    眾目睽睽之下,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我說。


    “我昔日的戰友要走了,我當然要來送送他,這是人之常情!”李順說著,看著海峰,然後問我:“這位是……”


    “我的同學海峰!”我說。


    海峰這時看著李順,表情漠然,眼神平淡。


    我接著對海峰說:“海峰,這位是李老板!”


    “海峰……和海珠是什麽關係啊?”李順說。


    “海珠是我妹妹!”海峰不卑不亢地說了一句。


    “哦……原來是海珠的哥哥啊,嗬嗬……久仰,久仰……來,認識下,我叫李順,李鴻章的李,風調雨順的順。”李順主動向海峰伸出了右手。


    海峰略微猶豫了下,接著和李順握了下手:“李老板好——”


    然後李順看著海峰:“嗯……長得和海珠是有些地方挺像,像是一個娘的……海峰,你也是在星海工作吧?”


    李順似乎早就摸清海珠有個哥哥叫海峰,在星海做事。


    “是的!”海峰淡淡地點點頭。


    “嗯……你和易克是同學,一起在星海工作,很好……很好。”李順頓了頓,接著說:“這麽說,你和段祥龍也是同學了。”


    海峰點點頭:“是的!”


    “唉……段祥龍英年早逝,實在讓人痛心啊,我和段祥龍在生意上合作過,有過幾次交往,這次突然聽說他出了這事,感到十分震驚和悲痛,所以,我今天專門來送送他……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過的安穩安生。”


    李順臉上露出痛惜的表情,聲音也變得沉痛起來:“死者長已矣,生者尚苟存,我們能活著,多麽值得慶幸啊,我們要好好珍惜活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好好生活,好好做事……當然,我們還要化悲痛為力量,以更加努力的工作和更加出色的業績來悼念段祥龍,以實際行動來安慰他的在天之靈……我要如此,你們作為同學,更要如此。”


    李順的話向來顛三到底沒有邊際,我早就習慣了。


    海峰卻是第一次領教李順的語言風格,不由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李順,似乎覺得李順在說夢話,或者是在癡人囈語。


    這時,我看到冬兒悄悄離開了殯儀館大廳……


    然後,從追悼會開始到結束,我再也沒看到冬兒的身影,她似乎是提前走了,沒有參加追悼會和遺體告別儀式。


    參加完追悼會,李順帶著人直接就走了,沒有再過來和我打招呼。


    我和海峰也回到市區天一廣場,和秋桐她們會合,大家一起吃了頓午飯,然後直接去了機場。


    下午5點多,飛機降落在星海機場。


    我們回來了。


    年假結束了。


    這個年假,充滿了昏天暗地的廝殺和驚心動魄的血拚,充滿了肝膽欲裂的驚魂和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過的極不平靜。


    到此時,似乎這一切都暫時過去了,似乎,一切都開始平靜下來,似乎,波瀾不驚的生活又開始了……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沒有結束,這一切都不會結束。


    陰霾仍舊籠罩,糾結仍在繼續。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一個盡頭,我不知道明天的曙光在哪裏,我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裏!


    我的眼前,我的心裏,似乎一片黑暗,這黑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知道自己要在這近似於窒息的黑暗裏還要前行多久。


    我想呼吸,卻難以提氣擴胸。


    我想掙脫,卻感到無奈無力。


    我在黑暗裏孤獨前行,帶著徹骨的淒冷和悲涼。


    有人說,天空的幸福,是它讓希望翱翔在天空;大海的幸福,是它讓百川容納了魚兒的任性;陽光的幸福,是它匯聚了永恒不變的燦爛。而我的幸福,是感覺不到的,是我親手用自己的無知和茫然在打造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我看不到自己的幸福,我找尋不到自己的幸福。


    暗夜裏,我獨自前行。


    與自身形影不離的影子是內心深處的黑暗。


    誰能夠準確的說出影子是在白天存在的時間長還是在黑夜呢?其實有光的話,它就一定會存在,然而在沒有光的地方,到處都是隱藏的影子。


    暗夜獨行,路似乎漫漫,我已經被拂麵的涼風嘲諷得不再有知覺,由“冷”而帶來的刺痛感轉化為另一種不知名的熟悉感覺,或許是麻痹。


    我知道,光亮越強的地方影子越是突兀,前行的道路也就越黑暗。沒有人會為我遞上一把手電筒,我走在同一條孤寂大路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聚集在一起隻會是前進道路的黑暗越來越囂張。


    我似乎知道,有的事情是要自己完成的,有的東西是隻能自己完成的。


    誰願意做黑暗中的獨行俠?


    我不得不做!我沒有選擇,我別無他法。


    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一個盡頭。


    我看不到我的明天和未來。


    我的心裏,充滿了深深的惆悵和茫然。


    第二天,初七,開始上班了!


    我又回到了辦公室,又開始帶著似乎有尊嚴的麵具過著人模狗樣的日子。


    剛上班不久,孫東凱就帶著集團黨委一眾領導到各部門看望節後上班的大家。


    新年後的孫東凱,臉上滿麵春風,意氣風發。


    星海的春天還沒有來到,但是在孫東凱臉上似乎已經提前感覺到了春意。


    曹麗形影不離地跟在孫東凱身後,臉上同樣帶著濃濃的春天的氣息,似乎她的春天和孫東凱同步。


    秋桐似乎已經將整個春節期間的所有經曆都放下了,似乎已經快速調整好了狀態,將自己的精力集中到了年後的工作當中。


    孫東凱一行走後,秋桐接著就召開了經理辦公會,對年後一個階段的工作進行研究部署安排落實。


    趙大健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滿臉憔悴疲倦之色,似乎他這個春節狂歡過度,還沒有恢複好身體。


    發行公司的各項工作很快進入了正常軌道。


    新年伊始,似乎一切都該是萬象更新。


    李順在寧州的產業開始了戰後重建工作,新的夜總會正在緊鑼密鼓張羅之中,根據李順的打算,新的夜總會不論是規模還是檔次,都要超過被段祥龍帶人燒毀的那個,夜總會的名字還是用以前的2046,沒變。


    同時,其他受損的產業也很快恢複了正常秩序,星海三水集團的工地也按照計劃有步驟地開始施工。


    當然,在所有進行的這些項目中,李順都暗地加強了保衛力量,防止白老三再下黑手。


    和李順同步,白老三也開始收拾自己的產業,被李順搗毀的夜總會和洗浴中心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裝修,而且,據我得到的消息,一家更大規模的地下賭場也正在籌建中。


    似乎,李順和白老三都開始將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到了抓經濟建設上。


    似乎,李順和白老三都意識到發展才是硬道理,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隻有強大的經濟實力,才是戰勝對方的有力武器和加強後盾。


    當然,雙方在進行經濟建設的同時,也都沒有放鬆抓隊伍建設,都在暗地積極招兵買馬,擴兵備戰。


    海珠的旅遊公司也恢複了正常經營秩序,節後,去海南和雲南的長線團數量持續不減,去新馬泰馬爾代夫等地的境外旅遊團也很多,基本都是散拚團。


    海珠最近幾天忙地不亦樂乎,她仍舊住在公司裏,經常加班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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