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我竟然就毫無辦法,束手無策。”我繼續說:“我終於知道,原來這世上有些事光靠拳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智慧,才是第一位的。”


    秋桐微笑了下,點點頭:“嗯……你能認識到這一點,我很高興!如此,我這次也沒有白去紀委一趟。”


    我說:“我還意識到,在官場,要想更好的保護好自己,就必須要讓自己爬得更高,混得更好,擁有更大的權力。”


    “既然我們已經身處官場,既然我們要在官場裏做下去,或許,你的話有些道理……但是要想做到這些,就必須要靠智慧。”秋桐說。


    “嗯……靠智慧……靠謀略。”我點了點頭。


    “盡量要靠陽謀,不要靠陰謀!”秋桐又說。


    “陽謀?”我似懂非懂地看著秋桐:“什麽是陽謀,和陰謀有什麽區別?”


    秋桐說:“陽謀和陰謀的區別在於,陰謀有跡可尋,是有破綻的,而陽謀是隨勢而動,隨勢而發,無跡可尋。”


    我搖搖頭:“聽不懂!”


    秋桐說:“所謂陰謀就是設陷阱,就是無中生有。其中高下就看你設置的陷阱高不高明。不過再高明的陷阱都是陰謀中的致命傷。隻要讓人看穿,這個陰謀就一文不值。所以說是陰謀就有破綻。而陽謀就不同了,陽謀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麵前的計謀。它沒有隱私,沒有秘密。它幾乎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沒有破綻。實施者隻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


    “可以說陽謀是借勢而動,推動一切必然的發展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洪水決堤,誰都知道會死人,可是擋在它前麵的還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舉個簡單的例子,毛主席當年和蔣介石爭江山,明知道毛澤東打土豪、分田地是爭取民心的陽謀,可蔣介石卻幹看著沒有辦法。因為他當時如果照做的話隻有死得更快。結果一敗塗地,直接逃到台灣去了。”


    “哦,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點點頭。


    “陽謀,策劃得滴水不漏,你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細,可以說不到事情的結局,你不知道他的目標在哪裏。陽謀最可怕之處並不是它本身有多麽複雜的策劃,而是它不可猜測的方向。甚至由於它把握了世事的脈搏,所以它的去勢是不可逆轉的。”秋桐說:“換句話說,陽謀才是真正無懈可擊的計謀,總的一句話概括就是——陽謀就是你明明第一次中了計,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還是不得不往裏鑽的計謀。”


    我似乎頓悟:“簡言之:陰謀就是打牌作弊,而陽謀則是掀翻牌桌!”


    “是的!”秋桐點點頭:“在官場裏,處處有陰謀,陽謀也很多,但是對於我們而言,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我們都還隻是初學者,當官是門技術活,我們要想真正掌握好陽謀的技巧,真正能做到不被陰謀所傷,真正能保護好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或許,還要吃很多苦頭,還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秋桐的話讓我不由深思起來……


    就在秋桐剛剛化險為夷之後,其他戰場突然開始有了動作。


    第二天是周末,我正在睡懶覺,突然手機響起來。


    一接,是小親茹打來的。


    “易哥,不好了,出事了——”小親茹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十分急促而驚懼。


    我的腦門轟地一聲,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急切地問小親茹怎麽回事,小親茹告訴我,早上剛上班不久,副總正在帶領大家開早會,突然闖進來十多個不速之客,手裏都拿著鐵棍,凶神惡煞一般,進來二話不說把大家都趕到一個角落,接著就開始砸公司的東西,幾個男業務員上去阻攔,也被打倒在地,這幫人打砸了十多分鍾後,將公司的辦公設施砸得稀巴爛,接著就揚長而去。


    “海珠呢?她有沒有出事?”我著急地問,邊火速穿衣服。


    “海珠姐那會兒她正好出去了,現在剛回來……一回來接著就報警了。”小親茹說。


    我鬆了口氣,掛了電話,急速下樓開車直奔海珠的公司。


    20分鍾之後,我趕到海珠公司,門裏門外一片狼藉,公司的櫥窗玻璃都被打碎,裏麵的辦公設施一片狼藉,大家正在清掃現場,海珠正站在一邊發呆。


    我走進去,海珠看到我,抬了抬眼皮,緊緊咬住嘴唇,似乎神情有些發木。


    小親茹看到我來了,忙走過來說:“報警後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接著就來了,簡單詢問了下情況,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剛離開。”


    我點了點頭:“被打傷的員工呢?”


    “送到醫院包紮去了……被打傷了5個。”小親茹說。


    我看看站在一邊發愣的海珠,還有正麵帶惶恐忙著打掃現場的員工,將海珠拉到她的辦公室。


    海珠的辦公室沒有被砸,但是門被踢壞了,顯然海珠出去的時候是鎖了辦公室的門的。


    海珠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我。


    “為什麽。為什麽。是誰幹的?”海珠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心裏隱隱想到了是誰幹的,可是,沒有證據,隻能是猜測。


    “我們正兒八經做生意,誰也沒得罪,為什麽會這樣?”海珠又看著我。


    我不敢看海珠的眼睛,我知道,是我牽連了公司,海珠是無辜的,公司是無辜的,公司的員工是無辜的,隻是因為我,才會導致了這一切。


    “是你……是你……”海珠站起來,走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使勁搖晃著,兩眼瞪著我,嘶聲說道:“是你惹來的禍端……一定是你招惹來的禍端……你得罪了仇家,人家找上門來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我站在那裏任憑海珠搖晃我的身體,沒有說話。


    我此時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白老三的人幹的,是白老三指使人幹的。


    我想對海珠解釋什麽,卻又無話可說,我的心裏充滿了憤怒,那是對白老三的,又充滿了歉疚,那是對海珠的。


    “這就是……這就是你混黑社會的惡果……這就是你混黑社會得到的報應。”海珠的聲音充滿悲楚:“你不但牽扯了自己,還牽扯了公司……這樣下去,你會害了大家,毀了公司……你……你……會把大家都害慘。”


    我無語,默默麵臨著海珠的憤怒質問。


    “你……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海珠頹然放開我,坐到沙發上,低頭捂住臉,無聲地抽噎起來。


    看著海珠的樣子,我的心裏很難過。


    倏爾,心裏又升騰起滿腔怒火,白老三,狗日的,老子要和你算賬!


    可是,如何算賬?證據呢?白老三要是就不承認,我怎麽去找他算賬?我自己一個人能鬥得過白老三嗎?


    警方即使立案,又有什麽用?那些警察肯定都是被白老三收買了的,他們肯定破不了這個案子的。


    站了一會兒,我出來,和大家一起收拾公司被砸壞的東西,清理現場,邊琢磨著對策……


    清理完東西,我又安排人去重新采購辦公用品,聯係人來安裝櫥窗的玻璃。


    一會兒,小親茹出來告訴大家,海珠吩咐,今天公司放假一天,除了值班人員,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正常上班。


    大家都先走了,隻剩下小親茹和幾個公司的副總還有中層沒走。


    海珠在辦公室裏一直沒有出來。


    大家走坐在大廳裏,神色憂懼。


    我又安排小親茹和辦公室主任一起到醫院去看被打傷的員工。


    他們走後,幾個副總和部室總監聚在會客室裏,小聲議論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神色都惴惴不安。


    我獨自坐在業務部辦公室,邊抽煙邊繼續尋思著……


    過了半晌,突然聽到外麵有人說話。


    “你們老板呢,讓她出來——”一個男人粗暴的聲音。


    一聽這聲音是阿來的。


    我的心猛地一緊,接著轉頭透過業務部的窗戶往外看。


    果然是阿來,正站在接待室門口,身後跟著幾個愣頭青。阿來正看著在接待室的幾位副總和中層大聲喝問。


    我騰地站起來,想立刻衝出去,想了想,又站在原地。


    阿來還沒有發現我在這裏,我想看看他想幹嘛。


    “你們……是幹嘛的?”副總在發問。


    “你是老板?”阿來說。


    “不是!”


    “不是你放的什麽屁,老老實實給我坐在那裏,不聽話,老子直接廢了你!”阿來衝副總叱喝一聲,接著繼續說:“老子是來找你們老板的,在哪裏,讓她出來——”


    阿來身後的幾個愣頭青站到副總和幾個中層前麵,抱起雙臂監視著他們。


    幾個人都不敢動了。


    我站在業務部辦公室的門後,看著阿來。


    這時,海珠辦公室的門開了,海珠走了出來:“我是公司的老板,你們找我什麽事?”


    “你就是老板,海珠,是不是?”阿來走過去,上下打量著海珠。


    “是——”海珠臉上帶著幾分驚懼,但還是回答著。


    “你就是易克的女朋友,是不是?”阿來又問。


    海珠沒吭聲。


    “不說那就代表是了。”阿來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失敬,失敬,海老板……我和易克是親兄弟哦……”


    海珠看著阿來,還是沒說話。


    “哎——你們這裏是怎麽了?剛剛被人打劫了?怎麽這麽混亂?”阿來腦袋晃悠著說:“是什麽人敢打劫易克女朋友的公司啊,真是膽子大了,我怎麽事先不知道啊,要是我知道,怎麽著也要來幫忙啊……”


    “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海珠說。


    “哦,嗬嗬,是這樣的……我們老板想外出旅遊,這是一筆大業務,我們老板差遣我來請海老板過去談談……具體談談業務詳情。”阿來說。


    “你們老板是誰?”


    “我們老板啊……姓白,名老三,白老三老板!想必你一定不陌生吧?”阿來嘿嘿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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