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什麽來曆,回頭調查一下,摸摸他的家底和具體情況。”不知何時,李順又進來了,盯住屏幕上的段祥龍:“這樣的客人,都是好戶,要注意培育發展,一定要釣住……我希望他能是一位百萬富翁千萬富翁,是億萬富翁更好。”


    “是——”老秦點點頭。


    “老秦,你要建檔立冊,建立一個完成的客人檔案,隨時把握掌控住客人的財力狀況,作為放貸的重要依據,那些快輸光了的,放貸要慎重,第一不能多放,第二要及時回收,防止出現收不回來的情況出現,對於家底殷實的,隻要他們提出用貸,大把出手就是,不怕他用貸多,就怕用少了。”李順又說。


    “嗯……”老秦點點頭,神色有些消沉。


    聽著李順和秦小兵的對話,我的心裏變得沉重起來,我覺得自己是李順作惡的幫凶,一手炮製策劃了李順作惡的整個過程,無異於助紂為虐。


    我不敢去想段祥龍最後的結局,也不知道秦小兵調查段祥龍的結果會是如何,會調查到什麽程度,會得知關於段祥龍的那些情況。


    “老秦,告訴場子裏的人,今天是這個人贏錢的最後一次,下一次,開始狠狠殺他一次,讓他把前幾次的都吐出來,最好再讓他從這裏拿貸。”李順說。


    老秦又點了點頭。


    我看著賭興正酣正得意忘形的段祥龍,心裏湧起一股寒意,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他給他透個風,讓他及時刹住。


    我當時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通知他,讓他下次不要來了。但是,我又想,如果我告訴了他,那麽,他會相信嗎?我如何向他解釋我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如何讓他相信我的話?


    我是絕不會和他說出我這段時間的經曆的,我不說這些,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而且,他不但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別有企圖別有目的,是想設計報複他奪取冬兒的仇恨。那樣,我一番好心是絕對得不到好報的,或許還會成為他奚落和嘲笑的對象,自找難看。


    想到這裏,我頓時打消了剛剛湧起的做好人的念頭,大家都是成人了,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既然他要做賭徒,那就讓他做好了。


    他做人做事的智商隻在我之上,至於怎麽去做,那是他自己的事了。或許,他會明智一點,見好就收,那樣,也無須我靠心了。


    這時,我突然發覺自己很賤,他是我的情敵,奪去了我的女人,我憑什麽還要去挽救他,我這個好人做得也太窩囊了吧?我他媽還算是個男人嗎?


    如此想來,我不覺心裏平衡了一些,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看下去了,於是和李順告辭。


    送我出去的時候,李順問我:“昨晚那事,秋桐事後什麽表現?”


    李順似乎對秋桐的態度很在意。


    “我不知道!”我說:“我沒看出來什麽異常的表現。”


    “哦……”李順長長地哦了一聲。


    “秋總沒給你打電話?”我問李順。


    李順沒有回答我,停住腳步,仰臉看著深邃的夜空,怔怔發呆。接著路燈的餘光,我驀然發現李順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憂鬱和陰沉……


    她是我的,我的……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半晌,李順自言自語地喃喃說了一句。


    一時,我沒有聽懂李順這話裏的意思,不明白李順說這話的用意。


    我隻是隱隱感覺,此事的發生,對秋桐和李順的心態似乎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分手時,我告訴李順:“把禿子那三個人放了吧,他們也是誤會,不管他們對我做了什麽,對你起碼還是忠心的……對手下好點吧……江湖上常說:小弟是老大罩著的,老大是小弟抬起來的……善待小弟吧。”


    李順聽我說完,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11點了,下了出租車,正欲進大堂,卻見門口不遠處的湖邊竹林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秋桐,正默然在水一方,看著平靜而安然的湖麵發呆……


    我悄然過去,站在秋桐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


    秋桐沒有回頭,身體動都沒動,似乎沒有聽到我的動靜。


    我正要再次咳嗽一下,卻聽到秋桐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顯然,秋桐已經知道我在她身後了。


    “嗯……”我說:“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睡了一覺,醒了,不困了,悶得慌,出來呼吸呼吸空氣。”秋桐仍然沒有回頭。


    “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晚上冷,別凍著。”我看秋桐穿的有些單薄,不覺有些心疼。


    “嗯……”秋桐答應著,卻仍然站在那裏沒有動。


    我看秋桐不走,就脫下外套搭在秋桐肩膀上,然後站在秋桐身後。


    秋桐抬頭看著深邃的夜空中的一彎明月,凝視了許久,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一會兒喃喃自語:“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說完,深深地歎息一聲,又語:“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我懷著疼憐的心情站在秋桐身後,看著她婀娜而孤單的身影,沒有言語。


    接著,秋桐又沉默了,低頭看著湖水中倒映的月亮,。彎腰拾一塊小石頭,扔進湖水裏,立刻,湖麵蕩起一陣漣漪,月亮變得支離破碎了……


    “我好殘忍慚愧,破壞了這一派風景和諧。”秋桐轉過身,看著我說了一句。


    “隻是暫時的,湖麵很快還會平靜下來,風景還會依舊!”我說。


    “可惜,人生不能如此……現實決定的東西,是不可以再更改的,人生沒有再回到從前,隻有謎一般的明天。”秋桐說著,輕輕搖了搖頭:“佛說,放下才能解脫,困擾我們的是我們的心靈,而不是當下的生活。如果能以一顆平常心去對待生活中的一切,就會祛除心中的雜念,享受一種超然的人生……佛啊,你老人家說起來簡單,但是,要真正在生活中區實踐,卻又是多麽的艱難。”


    說完,秋桐自顧往回走去,我跟隨著。


    進了酒店大堂,秋桐把外套還給我:“謝謝你——”


    我接過外套,秋桐看著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衣服上怎麽皺皺巴巴髒兮兮的,出去打架了?”


    “沒——”我說:“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


    秋桐上下打量著我:“你說話不老實,出去這麽就現在才回來,一定和人家打架了……老實交代。”


    “真沒打架。”我的聲音很虛。


    秋桐不再問了,又看了我幾眼,說了一句:“明天不許穿著這身衣服見人……還有換的衣服沒?”


    “有!”我忙說。


    秋桐點了點頭,徑直往前上樓。


    當夜無話。


    第二天,我們去了溪口,遊覽了蔣氏故居、蔣母墓道,還有雪竇山,這是蔣介石當年修養居住的地方,風景迷人,環境幽雅,山水俱佳。


    登上山頂,極目遠眺,山巒重疊,雲霧繚繞。


    何英今天還是和我們一起活動,她似乎和秋桐有說不完的話。


    “在山的那一邊,正在做一個漂流,馬上就要開業了。”何英指了指西邊,眼神有些悵惘。


    “哦……漂流好啊!”我插了一句。


    “我以前的營銷部經理張偉,現在就在那大山裏跟著一個老板做漂流,負責營銷。”何英看著西邊的大山,繼續說:“好久不聯係,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言語間,何英的神態有些怏怏。


    我這才明白何英說這話的意思,原來昨天何英提及的那個傳說中的營銷部經理張偉在那大山裏做漂流。


    我此時斷定,這位美女董事長一定和那個張偉之間有什麽說不清道不白的情感糾葛。


    我看看秋桐,她的眼神似乎也帶著和我一樣的判斷,衝我眨了眨眼。


    我對別人的兒女情長沒有什麽興趣,看何英一副鬱鬱的表情,就掏出相機,招呼何英和秋桐照相,何英和秋桐爽快地答應了。


    給她們照完,何英讓秋桐自己單獨照一張,我又給秋桐照了一張。


    照完後,秋桐衝我笑了下,突然模仿初次在鴨綠江遊輪上的語氣,衝我一板麵孔:“喂——你偷拍我幹嘛?”


    “我……我木有啊!”我做惶然狀。


    說完,我和秋桐都笑起來,何英在旁邊看的莫名其妙,不明就裏。


    然後,何英對我們說:“你們倆要不要照一張合影?”


    我看著秋桐,心裏有些緊張。


    秋桐衝我一笑,招招手:“小夥,過來,領導和你合個影!”


    我忙把相機遞給何英,跑過去,和秋桐站在一起,何英舉起相機:“哢嚓——”我和秋桐此生的第一張合影在浙江奉化溪口雪竇山誕生了。


    三天的會期結束了,孫東凱第二天就飛回了星海,集團正好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等著他。


    按照計劃,我和秋桐沒有回去,要開始為期一周的新一輪考察學習流程。


    我和秋桐結伴考察的日子開始了,我們要一起度過難忘的7天。


    按照我們的行程,第一站先去紹興,也就是魯迅的故鄉。


    一大早我們就啟程出發了,乘坐寧州至紹興的高速大巴,直奔紹興。


    “我們先在周邊的地市轉悠,最後再回到寧州,到寧州日報去看看!”路上,秋桐如是說。


    秋桐的安排正合我心意,我還惦記著海珠要和我談話以及要告訴我一件事情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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