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腿,突如灌了鉛般的重,晚秋不知道是怎麽走回房間的,靜靜的躺回在床上,腦子裏回想著的都是白墨宇的那句話。


    他要劫曉丹,可曉丹在哪裏?


    她突然想到從曉丹被送去醫院,因著身體裏的毒癮一直折磨著她,所以讓她到現在也沒有去探知過曉丹的消息。


    那個女孩,她現在應該是在冷慕洵的手上吧。


    或者,是在醫院,她受傷了。


    手機拿在手裏,她卻不知道要問誰。


    恍惚間,門被敲響了,那低低的敲門聲讓她的身子一顫,此時的她竟是那麽的怕見人,咬了咬牙,她低聲道:“進來。”


    白墨宇應聲推門而入,他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晚秋,晚點東西就送過來了,你再忍忍,到了就好了。”他溫雅的笑,沒有責備,也沒有說起什麽,他是怕她擔心吧。


    “戒不了嗎?”她問,心裏有一絲難過,其實,她試過了,可是,她忍不住。


    “戒的過程很痛苦的,先吃一段日子,然後再慢慢戒。”


    “好,我聽你的。”她笑,有些蒼白的臉卻笑如花開,讓白墨宇一個閃神,大手下意識的就捉住了她的手,軟軟的,帶著她的體溫,他心疼的放在唇邊,“晚秋,對不起。”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去烏坎,也不會被伍洛司給下了毒。


    就為了讓他服服帖帖的為其賣命,伍洛司居然想了這麽一個陰狠的招式,剛剛電話裏得知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碎了,天使的微笑,那是烏坎專門研製的一種有配方的毒品,他在烏坎的時候就曾聽人說起過,最初上癮的時候發作的並不是特別的強烈,可是,漸漸的,就會成癮,那癮是很難戒掉的。


    那不比普通的毒。


    她的手在他的唇邊一顫,“墨宇,對不起你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就不會替冷慕洵出錢,也就不會有這樣的後果,可是當時如果不是他,冷慕洵的公司說不定現在已經倒閉了,已經易主了。


    “不許你這樣說,那些,是我自願的,當年,他幫我們白家一次,這一回就算是我徹底的還了他了,晚秋,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晚秋,嫁給我,好嗎?”唇觸著她有些透明的手指,這些話他想說很多年了,此刻,一古腦的說出來,心,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晚秋抿了抿唇,雖然早就知道白墨宇的心,可他卻是第一次的這般對她說出來,心下一慌,“墨宇,我已經有孩子了。”而且不是他的孩子,她不知道她與孩子們再加上白墨宇的家算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家。


    家,她是多麽的渴望呀,想到家這個字眼的時候,腦海裏一下子就飄過了冷慕洵,他保釋她出來時說過的話猶自響在耳邊,如果當初在風間他不是故意而為之的,那她,又怎麽會恨上他呢?


    他是為了她呀?


    想起這些,她無法無動於衷。


    可是,她身體裏的毒……


    白墨宇輕輕一笑,“不急,我會給你時間,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晚秋,相信我,我會帶給你幸福的。”他再也不要放手了,多年前的放手就是永生的後悔,如今,拚得一生,他也要守住她。


    也許,他是自私了些,可是在愛的國度裏,大度了就是失去,就是後悔。


    心底一柔,那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墨宇,我身體裏的東西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她不想讓別人擔心,最怕的就是被孩子們知道了。


    “好。”


    “不要告訴冷慕洵。”她脫口而出,心底裏都是矛盾,似乎還怨,似乎還恨,可是,她又是如此的想他。


    “好。”白墨宇飛快答應,他輕拍她的背,“乖,睡吧,我陪著你,東西到了就好了。”他扶著她躺下,一隻手還是緊握著她的手,看到她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她難受,可是,誰也替不了她,“忍一忍,也許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伍洛司說會派人送過來的,那麽,在這期間他會一直的陪在晚秋的身這,不離不棄。


    已經交待峰子去找人了,他要著手研究怎麽戒了這天使的微笑。


    一定有辦法的,既是人研究出來的方子,也就一定有戒了的辦法,隻是,晚秋身體裏的癮在沒有找到辦法之前隻能依靠伍洛司提供的天使的微笑才能不發作,也就是說,晚秋現在已經離不開那東西了,那是任何其它的毒都無法替代的一種毒。


    大手一直握著她的,讓她安靜的睡下,終於還是被白墨宇知道了,可她,真的無能為力。


    晚秋睡了多久,白墨宇就陪了她多久,醒來的時候,他還坐在那裏,仿若雕像一樣,她的唇有些幹燥,純粹的是被身體裏的難過折磨醒的,“墨宇,你怎麽不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要不要喝水?”


    她艱難的點點頭,“倒了水你就去忙吧,好多的事等著你呢,墨宇,別讓我失望。”


    “東西來了我就去,不急在這一刻。”


    “不行,你快去。”用力的推他,隻有她最清楚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可你……”


    她一笑,知道他是不放心她,“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工作。”說著,她就勢的就下了床,然後拉著他走向他的辦公室,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分分秒秒都是金錢,三年的危機所要的是辛苦來化解。


    在烏坎的白房子裏,當她說出她的主意之後,白墨宇曾經搖頭,他覺得這不可能,也不可思議,可她堅決的說,他與她一起聯手一定可以做到。


    就是那般自信的表情讓他相信了她。


    所以,他選擇了回來。


    卻不想,卻是害了她。


    冷慕洵推開白墨宇的辦公室時,看到的就是晚秋坐在白墨宇身旁的畫麵,而白墨宇則是動作飛快的在電腦的鍵盤上敲敲打打著一個又一個字。


    身子斜倚在門楣上,他望著兩個人的背影,心底裏怎麽都是不服氣,可是,晚秋放棄了他而選擇了白墨宇這卻又是不爭的事實,“嗬嗬,姓白的,你讓我來就是讓我看這一幕嗎?”


    那般邪魅的聲音就從身後飄來,讓晚秋的身子不由得一顫,卻硬生生的忍住才沒有轉首,就是為了讓白墨宇安心工作,所以,她才安靜的陪在白墨宇的身邊的。


    白墨宇鬆開了鍵盤,白皙的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道:“你不是說要晚上才有空嗎?怎麽現在就到了?”那質疑的口氣分明就是在說冷慕洵之前撒了謊。


    “嗬嗬,本來沒空,不過我剛好路過你這裏,所以就順便進來看看,白墨宇,我隻給你十分鍾,因為半個小時後我有個會議要參加,白墨宇,我現在開始倒計時,十分鍾後我就走人。”


    冷慕洵說完,他的眸光徐徐掃向晚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那神情讓白墨宇一震,轉身就擋在了冷慕洵和晚秋之間,“走吧,請到隔壁的會客室去談。”


    “好吧……”拉長的尾音是那麽的輕,可卻也相當清晰的送到晚秋的耳中,由頭至尾,她都沒有回頭,她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伍洛司的東西還沒有送到,她現在的樣子就象是半死的人在掙紮著勉強的活著似的。


    不,一定不能讓他看見她的樣子。


    兩個男人走離了這間辦公室,她猜想著白墨宇之前可能是請過冷慕洵的,所為的目的應該隻有一個,那就是曉丹。


    可她卻覺得這很可笑,伍洛司真的會為了曉丹而把配方和戒毒的辦法傳給白墨宇嗎?


    晚秋覺得不會。


    伍洛司有膽把曉丹當成是一顆棋子不管不顧,就根本沒有把曉丹放在心上,之所以後來追上來,是不想讓他的女人落在別人的手上吧。


    那男人的心,晚秋已經無從去猜測了,她知道那個男人的心是黑的。


    靜靜的坐著,她真的沒想站起來,也不想去聽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那個結果,很難預測,而她,更加的可憐曉丹。


    桌子上的電話就在沉思間想起,白墨宇不在,晚秋伸手接起,“白先生,你要的東西已經到了,就在樓下,你派人下來取吧。”


    “你好,墨宇不在,我去叫他。”


    “行,快點喲,大熱天的……”打電話的人嘮叨著,隨即就掛斷了電話,她也不知道白墨宇要的是什麽,想著人家的念叨,隻好起身去叫白墨宇,隻隔著門縫叫就好了,她是真的不想見到冷慕洵。


    走出辦公室,會客室的門卻是半開著的,她這才想到那裏麵還沒裝空調,說是這一兩天要裝,兩個男人一定是熱了,所以,門才沒有關。


    剛想要喊,突然間“嘭”的一聲響,那好象是拍桌子的聲音,緊接著冷慕洵就吼了過來,“不行,人在我手上,憑什麽給你,不給。”


    “冷慕洵,不給我你會後悔的。”


    “不會,我冷慕洵從沒做過後悔的事情,我說不給就是不給。”


    “你要怎麽樣才肯把曉丹給我?”


    “簡單,你把晚秋交給我,我就把曉丹交給你。”冷慕洵漫不經心的說道。


    晚秋的心狂顫著,他要她做什麽?


    他就真的那麽愛她嗎?


    有時候,她還是會不由自的想他愛她,可有時候,她又覺得那是假的,她怎麽也無法拋卻記憶裏他對自己殘忍的一幕,那就象是一根針,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胸口,留下的就是生生的痛,怎麽也散不去。


    “你休想。”白墨宇固執的聲音傳來,兩個人竟是誰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叫我來,就為了這事兒?”冷慕洵想著不來的,憑什麽白墨宇讓他來他就來呢?可是,當想到晚秋的時候,他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來了,原來,他也有這麽沒用的時候。


    “是。”白墨宇的目光灼灼的盯在冷慕洵的臉上,“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將不將曉丹交給我?”


    “不交。”沒有遲疑的,冷慕洵說完,轉身便向門前走去。


    那腳步聲來得突然,讓站在門外的晚秋一下子竟是來不及躲閃,“嘭”,兩個人撞到了一起,晚秋的頭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一股痛意襲來,讓她踉蹌的退了一步隨即倒下,緊咬著唇才沒有叫出聲,腦子裏電光火石的一閃,絕對不能讓冷慕洵發現她現在已經是癮君子了,絕對不能。


    她受不了他的可能會有的嘲笑的眼神。


    手扶著牆,“墨宇,快扶我起來,我來叫你,樓下有人說貨到了。”


    軟軟噥噥的一聲墨宇,讓冷慕洵的臉頓時冰冷,俯看著坐倒在地上的人兒,她卻連眼皮都沒抬,根本就不看他,好吧,他就成全他們,可是,休想讓他再幫他們做任何事情。


    休想。


    冷慕洵咬牙切齒的想著,這才邁步離開。


    白墨宇已經衝了出來,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的晚秋,而冷慕洵已經揚長而去。


    他扶著晚秋站了起來,“東西來了,我去取,給你用了就好了,乖,等我。”


    白墨宇去取東西了,她這才知道那可能是伍洛司派人送給白墨宇的天使的微笑。


    那是讓她既想要又恨著的東西,她離不開那東西,離開了,她的魂就好象消散了一樣。


    耳邊回想著冷慕洵的聲音,晚秋如遊魂一樣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兩腳,就象是有什麽在牽引著她一樣,讓她走到了窗前,窗外,冷慕洵正彎身鑽進車子裏,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留在這座小城,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為,他的公司是在t市,而不是在這裏,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資格去問他了。


    車子駛去,那條林蔭小路上轉眼就隻剩下了空空如也的一張長椅,她突然間想,等她老了的時候坐上去,那時,她的身旁會不會有一個伴呢?


    “晚秋,東西來了。”白墨宇急切的衝進她的房間,看到的就是她落寞的站在窗前的背影,她的身體一直在發抖,她現在有多難受沒有誰比他這個深受那東西之害的人更清楚的了。


    可她,居然可以站得那麽筆直,她在看什麽?


    他衝到窗前,可看到的隻有窗外的林蔭馬路,路上,空無一人。


    可她,卻看得那麽的認真。


    “晚秋……”他放下東西,輕輕扳過她的肩頭,卻看到了她眸子裏晶瑩的淚水,清澈的讓他心痛,指腹落下,擦試著,“晚秋不哭……”


    “哇……”她卻哭得更為的大聲了,在看到冷慕洵的車子駛離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還是放不下他,原來,她還是愛著冷慕洵。


    那是怎麽也割舍不了的一顆心呀,她要怎麽辦?


    她要怎麽辦呢?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腰上,輕輕一帶,就讓她的頭趴在了他的肩上,“哭吧,哭過了就好。”白墨宇的心在糾結,晚秋雖然沒有說,可他已經猜到了什麽。


    心痛,他不想放棄她吧,可她的淚卻讓他的心是那麽的痛,痛徹心扉。


    什麽也沒有說,他任由她哭泣著,感受著她顫動的身體傳遞給自己的那份委屈,他隻能等她慢慢的把那人男人忘記。


    可是,有這個可能嗎?


    一瞬間,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了。


    說什麽喜歡她,說什麽要她做他的妻子,其實,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隻是他的癡人說夢。


    她哭了許久,無聲無息的仿似不在,卻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她一直在哭,因為,他的肩頭已濕了又濕。


    良久,她身體裏的渴望終於讓她直起了身,一雙眼睛已經通紅通紅,顫抖的手遞向他,“東西在哪兒?”再不用,她覺得她要瘋了,她也沒辦法活了。


    白墨宇隻好將東西遞給她,看著她用了,他卻是那麽的心疼,心底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一定要把曉丹劫來,然後讓曉丹也上了癮,這樣,伍洛司就一定會告訴他配方和戒了這毒癮的辦法了,別以為誰人都想曉丹不過是伍洛司的一道餌,他卻知道不是,伍洛司看曉丹的眼神絕對是與他其它的女人不一樣的,男人看女人,看到那樣的表情就證明,他是動了情的。


    隻是,他善於掩飾罷了。


    晚秋與白墨宇開始忙碌了起來,白墨宇沒有提起曉丹的事,而晚秋亦也沒有問起。


    受不了那東西的折磨,所以,她每天隻能依賴著伍洛司送給她的東西度日。


    可也隻有如此,她才能如正常人般的幫助白墨宇做事。


    不知道冷慕洵有沒有離開這裏,她也不想問,再沒有戒了毒癮之前,她誰也不想見。


    峰子很少來了,倒是依晴每天都來,很認真的為白墨宇聯絡生意,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的笑意,那一定是來自於峰子的吧。


    中午了,晚秋煮了飯,就下樓來叫依晴,“依晴,開飯了。”


    “好的,我接個電話馬上來。”依晴說著已經拿起了手機,“峰子……”


    “刷”,女人的手機掉了,她先是呆怔了那麽一下,然後隨即衝著樓上喊道:“白大哥,峰子受傷了,你快去救他。”


    那麽大的聲音,白墨宇立刻就聽到了,他衝下了樓梯,“你們兩個在這兒等著,哪也不許去。”


    可是,人才跑到大門口,他就又是不放心的轉回了頭,“晚秋,你回你的房間去,鎖上門,誰叫也不能開,知道嗎?”


    “墨宇,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峰子會受傷?


    她傻了,難道是為了她而去劫曉丹嗎?


    可這大白天的,她真的不信峰子會選擇白天去劫人。


    就在晚秋詫異時,依晴說話了,“仲晚秋,就是因為你,峰子受傷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可怎麽活呀……”女人咿咿呀呀的哭著念叨著,依晴傷心極了。


    晚秋轉首,她再也看不下去,“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什麽不會有事,還不是你以前招惹的那個男人,峰子在他那裏傷了,峰子也打傷了他的人,他怎麽可能會放人呢?不可能的……嗚嗚……”


    心裏一顫,晚秋直接就上了樓,拿起手機撥打冷慕洵的電話時,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隻是為了峰子,隻是為了峰子才會打他的電話的,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仲晚秋,說吧,什麽事?”


    “放了峰子。”她輕聲道,心底裏卻是一片的亂,亂如潮水,湧來湧去。


    “如果我不放呢?”揶揄的男聲傳來,讓晚秋是那麽的無力,他真的以為她跟了白墨宇嗎?


    “說吧,你想要什麽?”


    “哈哈,我要什麽你都給嗎?”男人笑著,張狂無比。


    “你說。”兩個字,她應的快,卻是無比的艱難。


    “我想要你的身體,哈哈,你願意嗎?”


    “是不是這樣,你就會放了峰子?”


    “聰明,不過,女人太聰明了一點也不好,仲晚秋,你就不怕被白墨宇知道嗎?”


    白墨宇什麽也沒有對她做過。


    冷慕洵就是個白癡。


    她的心在流血,白墨宇隻是為了她呀。


    “曉丹在你那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冷冷的笑聲續來,“你是不是在替白墨宇套我的話呢,他也想要得到曉丹,是不是有曉丹在手他就可以要挾伍洛司那個混蛋而不賣毒品了?可是,曉丹我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不然,那個男人要是對詩詩和果果下了手,你說,心疼的是你還是我?”


    晚秋的心一顫,“冷慕洵,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難道你還不懂嗎,上次,我送去的那些軍火在我離開的時候統統都被我炸了,哈哈,他什麽也沒得到,不過,他也廢了烏康,所以,他也沒吃虧,是不是?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記著,他恨我,雖然你不要詩詩和果果,可我不能不要,仲晚秋,你根本就不配做詩詩和果果的媽。”


    她從不知道那天晚上冷慕洵會炸了他親手送到烏坎的軍火,原來,他留曉丹在手是為了孩子們的安全。


    與孩子們的安全相比,她身體裏的毒又算是什麽呢?


    白墨宇已經在請人著手研究‘天使的微笑’了,他之所以要劫曉丹隻是不想走彎路隻是想要速戰速決的解決她身體裏的毒,因為,他比她更清楚這東西吃得愈久就越難戒掉。


    “好,你放了峰子,墨宇再也不會打曉丹的主意。”


    “你做得了他的主?”男人的聲音更顯冷魅,顯然的,他是在生氣。


    “是的。”她沉聲應,根本沒想到那可能會有的後果。


    “仲晚秋,你能耐了呀,想不到白墨宇被你管教的服服帖帖的,嗬嗬,不過,我若是放了峰子,你真的讓我睡?”


    他的口氣,就好象她是小姐一樣隻隨便的讓男人睡。


    可是記憶裏,他卻是她唯一的男人。


    這個世界,是多麽的荒唐,多麽的可笑。


    “晚秋,你快救救峰子,他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剛剛那個拿他電話打給我的男人說了,峰子傷了他們兄弟,除非是他們兄弟沒事,否則,他們要讓峰子陪葬。”


    白墨宇去了,不知道又會是什麽結果?


    晚秋的心一團的亂,一瞬間就千回百轉,而所有的結都在冷慕洵的手上。


    手機裏卻又傳出了冷慕洵的聲音,“哈哈,白墨宇來了也沒用,你以為他有幾斤幾兩重?讓他搞個銷售做個生意的還行,可他那身板,別說是找到峰子了,就連我這大門他恐怕都進不來,哈哈,嗬嗬,哈哈,到時候,我就把他變成一條蟲,仲晚秋,你不是跟了他嗎?我要讓你天天看著他守活寡。”


    就是那麽的恨白墨宇嗎?


    她明白的,那是因為她。


    紅唇對著話筒,她的眼神卻飄渺在窗前的那一盆翠綠的文竹上,那綠意如煙似霧,讓她一直喜歡,可此刻,卻被她眼角的潮意模糊的再也看不真切了,她的聲音輕輕送出,“時間,地點,你說。”


    “痛快,為了他你還真是寧願讓我睡呀。”他哈哈笑,聲音卻越來越冷。


    “是。”她的腦海裏甚至閃過了白墨宇被冷慕洵打殘了的兩條腿的樣子。


    不,白墨宇已經為自己做了那麽多了。


    不,她絕對不能再讓白墨宇有任何的閃失了。


    那個男人,也會讓她莫名心疼。


    “好,就在雨秋木才行斜對麵的那個小旅店,十分鍾後,你人到,峰子我就放了,待白墨宇來了我也會放他一馬。”


    晚秋抬首,隔著一條馬路已經看到了那家小旅店,冷慕洵,他知道她周遭的一切,甚至連建築物都知曉的清清楚楚。


    “好。”手微微的顫動,她的毒癮又要發作了,其實每一次她都是在盡可能的忍著,盡可能的延長用那東西的間隔。


    “小姐,別讓你的客人等得急了喲,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他是那麽的無情,無情讓她心顫。


    嗬嗬一笑,笑如煙,“冷慕洵,我等你。”說完,她隨手就掛斷了電話。


    “仲晚秋,你在跟誰講電話,是白大哥嗎?有沒有峰子的消息?”依晴著急的問,臉上都是淚珠。


    晚秋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她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她隻有十分鍾。


    “依晴,你先出去,放心,不用到晚上,峰哥就會回來了。”她喜歡峰哥,他雖然冷漠,雖然很少言語,可是他對白墨宇對自己卻絕對的是用上了一顆真心的,那樣的一個人,她怎麽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了傷而無人管的。


    冷慕洵,有時候他就是一個魔鬼,可她也越來越看不懂那個男人了。


    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有過什麽身份?


    為什麽他會駕駛飛機?為什麽他的功夫那麽了得?為什麽他連軍火都能搞到手?


    那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襲上她的腦海,讓她愈加堅定了去見他的心。


    毒癮一定不能讓他看見,所以,利用這短短的十分鍾,她以最快的速度用了那東西,看看時間,已來不及衝洗一下汗濕的身體了,隨意的換了一套幹淨清爽的衣服,甚至連發也來不及梳理,就那麽一攏便披在了背上,晚秋大步的走出房間,依晴還在哭泣著,看到她出來,便道:“仲晚秋,你要去哪兒?你可不能不管峰子和白大哥呀,白大哥可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他打架不厲害的,從來都是峰子幫他……”


    可現在,峰子受了傷。


    欲速則不達,有時候,有些事絕對的不能操之過急,早知如此,還不如隻是安心的研究天使的微笑呢。


    可惜,她大學學得不是這個專業。


    “等著,峰哥很快就會回來的。”拋下了這句話,晚秋已經步出了雨秋木材行的大門。


    全國所有的連鎖店和辦事處都是以‘雨秋’來命名的,雨是白墨宇,秋是仲晚秋,她知道白墨宇的心思,這名字來自於t市的那家木材行,而且,也早就取了,等她要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旅店眨眼就在眼前,晚秋站在門前卻有些猶豫了,才十分鍾,她到了,可冷慕洵也不一定會到呀,她來的,是有些急了,可是,那男人分明說過隻給她十分鍾的。


    隻微一思量,她還是踏進了小旅店的大門。


    “小姐,住店嗎?”


    “我……”她咬咬唇,不知道要怎麽回應了,是冷慕洵讓她來的,他應該是已經叫好房間了吧,想了一想,她道:“我找人。”


    “找什麽人?”吧台的小姐老大的不樂意,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上門的客人,卻不想隻是來找人而不是來訂房間的。


    “一個姓冷的人。”


    “你是來找男人的?”吧台小姐上上下下的掃了一眼晚秋,然後不屑的撇撇唇,“我們這兒沒有姓冷的登記過,你去別家找男人吧。”


    晚秋的臉青一片紅一片,“是他約我來的。”


    “小姐,你跟我這樣說沒用,我壓根就不知道你要找誰,不如,你訂房間吧,你自己在房間裏等他。”


    晚秋皺眉,她真的不想這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剛剛好的一條短信發了過來,“訂房間,一一零八,最頂樓的房間。”


    他居然知道她到了,眸光掃過那串數字,她道:“一一零八號房。”


    “行,押金。”女人的手一伸,直接討錢來了。


    晚秋的臉一紅,她出來的急,真的沒帶什麽錢,“可不可以……”


    “小姐,我們這裏不賒帳的……”


    晚秋無語了,半晌才回給了冷慕洵一條短信,“我身上沒有錢,要押金。”


    她的短信才發完,手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震動加鈴聲,讓她想要忽略都難,看著那號碼,她隻得接了起來,還沒說話,男聲便不耐煩的道:“給吧台的小姐。”


    “哦。”她輕應,隨手遞給了對麵正看著她的女子,“你的電話。”


    “喂,我們這不賒帳的……啊……好……好……我這就帶這位小姐上樓……”


    女子很快就掛斷了電話,然後點頭哈腰的道:“小姐,請這邊走,我帶你去房間。”


    晚秋迷糊的隨著女子走到了一一零八號房間的門前,看著女子拿了房卡開了門,然後將門卡遞還給她,“給你,你可以進去了。”


    她伸手接過,卻是有些燙手的感覺,讓她有一瞬間想要扔掉,卻抿了抿唇,用力的抹去心底裏的那份不安,進去了,插卡,取電,門卻在身後被那女子關上了。


    門裏門外,一樣的空氣,她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麽的響,響如擂。


    手機又響起了短信提示音:仲晚秋,洗澡,等我。


    七個字,簡單的要命,卻也帶給了她屈辱的感覺。


    這家夥到底要怎麽折騰她呢?


    她回了短信:有沒有放了峰子?


    他亦是很快回過來:等我驗了人沒有錯了我才會放了峰子。


    她無語了,他的那則短信她沒有回應。


    脫了鞋子,再褪去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扔在紅色的地毯上,就象是一隻鳥褪去了它身上的翅膀一樣,從此,再也不能高飛。


    洗手間裏,她擰開了冷水的水龍頭,水真冷,沒有一絲的熱氣,讓習慣了洗熱水浴的她一下子很不習慣,可她就是要洗冷水浴,她要讓自己精神些,隻有精神了才能思考,在那個家夥到來之前,她要沉住氣,絕對不能在氣勢上就輸給了他。


    冷水讓浴室裏沒有霧氣彌漫,鏡子上沒有哈氣,透明的照著她的身體,從頭到腳,無一不落在她的眸中。


    她的身體還是從前的那一具,可是此刻,卻讓她在想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忍不住的輕顫,她,竟是有些怕著他的到來。


    有些不甘,她慢騰騰的洗著身體,洗得渾身泛起潮紅,那是因為是冷水的原因吧,終於,她打了一個噴嚏,這才關了水龍頭,仔細擦著發擦著身體,然後裹著一條浴巾就走出了洗手間,她的衣服都在地毯上,隻那隻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心思一動,心底裏的屈辱和不甘讓她終於還是撥打了白墨宇的電話。


    可是,卻是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


    “墨宇,見到峰哥了嗎?”


    “晚秋,還沒,不過很快就應該可以見到的,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你在哪兒?”她輕聲問,他的沒有見到峰子就證明,他是真的應了冷慕洵的話,就連冷慕洵那的大門都進不去。


    那男人,是魔鬼。


    “我沒事,晚秋,你放心吧,我隻是要晚點回去,你去哄著依晴,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的。”


    一切都會沒事的。


    可晚秋知道,離了峰子,白墨宇就隻剩下了斯文。


    他哪裏會打架呀。


    “好。”她輕應,隨手按斷了手機,眸光掃向房間裏的時候,手機卻再次響了起來,慢騰騰的接起,除了冷慕洵再沒有其它人了,“什麽事?”她已經洗好了澡,她已經在等他了,他還要怎麽樣?


    “哈哈,來給跟我幽會也要向你男人報備嗎?居然還爭分奪秒的打電話跟人調情,仲晚秋,你跟著白墨宇倒是越來越解風情了……”


    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的殘忍,殘忍的讓她就隻剩下了狼狽。


    掃向房間裏的那張大床,這樣的小旅店,這裏真的已經算是奢華了,“你打電話就是要對我說這些嗎?如果是,那你可以掛了。”


    她冰冷的聲音讓他一頓,隨即道:“圓角櫃上有藥,給我吃了,現在就去吃,手機不許掛斷,我要聽到你吃藥的聲音。”


    她的眸子落在了圓角櫃上,那上麵果然有藥,除了藥就是吃的,還有喝的飲料,“你真的會放了峰子嗎?”


    “放心,我冷慕洵是男人,隻要你讓我睡了,我就放了峰子。”


    她不再說什麽,拿著手機就走到了圓角櫃前,撕開了撕口,藥粒隨即就送入了口中,仿佛那隻是一塊糖而已。


    “吃了?”


    “吃了。”


    “空調開了,然後躺到被子裏,等你來勁了,我就到了,做小姐的都要這樣,懂不?”


    她的淚水頃刻間溢出,可是冷慕洵看不到,任由淚水流淌著,她突然間很想砸了手中的手機,突然間再也不想要聽到冷慕洵如撒旦一樣的聲音。


    “懂不懂?”男人低吼著,就如同一隻發了情的野獸一樣。


    “懂了。”說完,也不管他是不是還要吩咐她什麽,她隨即就掐斷了手機,然後關機。


    一輩子也不想見他。


    一輩子都恨死了他。


    冷慕洵,他就是他的冤家。


    身體遊蕩到床前的時候,有團火熱在叫囂著,她知道,這即將而來的一刻,她再也逃不過他。


    而他,隻是要睡她。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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