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低頭看著自己垂在地上的影子,從她生下來就是孤單的,她真的習慣了孤單,那便,讓她留下吧。


    “不行……”冷慕洵低吼。


    “哈哈,由不得你,我們開始,晚秋,在我數數之前你可以自行選擇,如果你願意留下,那便回去你之前的房間,還有,我要先澄清一下,我伍洛司可絕對的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伍洛司的眸光在晚秋和冷慕洵之前來回遊走,可是,要留下晚秋的意圖卻是非常的明顯。


    一個人換四個人的安危,那真的值得了。


    什麽也沒有說,她輕輕起身,轉身便向來時的路上走去,她的腳步那麽輕盈,卻襯著她的身形飄渺如煙,孤單落寞。


    “晚秋,別去……”冷慕洵低吼,他真想放下手中的槍,然後追到她的身邊,可是,倘若他放下了,那麽,烏康不會放過他,而他與其它的三個人也便走不成。


    擺在麵前的事實讓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晚秋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她的背影那麽的纖瘦落寞,孤單的讓他心疼。


    可是,無論他怎麽喊,晚秋都沒有回頭,甚至,連遲疑都沒有。


    不回頭,絕對的不回頭,她怕她一回頭眼淚便會止不住的流下來,可她不能。


    她也怕呀,怕烏康,更怕深藏不露的伍洛司,那催`情的藥已經讓她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事都會做出來的,可是現在,她覺得伍洛司更可怕,在那般英俊的外表下隱藏的卻是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不容她小覷。


    風,柔柔的拂過身體,卻帶給她一陣顫粟,別喊她,別喚她,如果不是她一意要來,也不會搭上峰子和依晴,現在,又多了一個冷慕洵,雖然恨著,可是,她還是不想他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那個房間的,合上門的時候,聽著門與門楣相碰撞的聲音,那聲音惹得她的心不住的狂跳著,門外,那兩個如雕像般的男人始終都在,他們從未離開過。


    可她知道此刻她再出去,他們絕對會攔住她。


    奔跑到窗前,倏的拉開了窗簾,可是,從她所站的方向根本就看不到那座罌粟的花園,冷慕洵到底怎麽樣了,她現在也無從知道。


    她現在隻能相信伍洛司會放過冷慕洵他們四個人。


    很安靜的夜,一如之前的每一天,就仿佛這一晚上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她卻始終站在窗前,她相信隻要他們離開,從她所站的位置總能看見他們的,即使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她希望他們都平安。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麻了,也痛著,可是,她一動不動,仿佛隻要一離開就會錯過那外麵即將要離開的人似的。


    墨宇,一定要戒毒呀,相信他一定可以戒了的。


    可是,窗外一直都很安靜,隻有荷槍實彈的人在不斷的巡邏著,顯然是在防範著什麽。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候,她想要逃離根本就是天方夜潭,根本就是不可能,她突的苦笑,勸走了白墨宇,卻留下了自己,白墨宇一定不會走的,可是,他又怎麽會是伍洛司的對手呢?


    伍洛司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男人。


    窗外的月光漸漸的斜去,就要天亮了,他們四個到底怎麽樣了呢?


    堅持著不動,她一定要等到他們,卻在這時,門被敲響了,聽那聲音,她頭也不回,隻是冷聲道:“伍先生,請進。”她一向記憶力好,這個敲門的聲音,她並不陌生。


    門,依言被推開了,果然是伍洛司,男人笑著走到她的身後,卻停在了距離她有兩米遠的地方,磁性的嗓音低低道:“烏坎的夜很美吧?”


    “嗯,隻有大自然才會有這般的美。”言外之意便是說這裏的人其實一點也不美。


    “嗬嗬,你這是不相信我嘍?”


    “怎麽會呢,這的人都聽你的,你說什麽我便相信什麽了。”


    “放心,這十天我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的,烏康也不會碰你,你隻要乖乖的呆在這房間裏,等我要的東西到了,我立碼就放你離開。”淡冷的一笑,看著身前女子的背影,有一種熟悉感讓伍洛司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竟是,有些象。


    “你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信任,不是憑一張嘴說說就可以的,她不信任他,現在一點也不信任,如果他隻是來告訴她這些的,那麽,她要請他走人,她的房間真的不歡迎他這個不速之客,除了她白墨宇他們,她誰也不想見。


    “不是,我是來告訴你你現在應該睡覺了,明天一早他們才出發。”


    “謝謝。”她輕聲語,卻沒有一絲感激的意味,伍洛司想要的東西,她真的不確定冷慕洵會得到,十天之後,她究竟會怎麽樣她真的想象不出來,可她,卻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了。


    “睡吧,乖乖的,不然……”伍洛司語氣一沉,在這裏很少有女人敢違抗他的話的,可是,窗前的仲晚秋居然對他的話無動於衷,他是不是在她的麵前表現的太弱勢了,所以,她才一點也不怕他?


    晚秋依然一動不動,“我等天亮了再睡。”不想睡,絕對的不能錯過他們離開時的畫麵,隻有親眼看到他們走了,她才能安下心來。


    阿洵,這一次,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孩子們,詩詩和果果真的是你的孩子呀,真的是。


    這一句,她卻始終都沒有機會說,那麽此刻,便對著窗外的朗朗明月輕聲訴說。


    伍洛司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下人告訴他她從回來就一直站在窗前,一動也未動過,他突的氣惱,隨手一揚,“啪”,隻一槍就奇準的打中了窗外老樹上的一個鳥窩,“哇啦”一聲,便有飛鳥直入天空,而同時也有一隻從樹上筆直墜下,晚秋沒有聽到小鳥墜落在地的聲音,可她的心卻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回手合上了窗子,伍洛司就在她的身後,她轉身視而不見的走向房間裏唯一的那張大床,悄無聲息的躺下去,閉上眼睛,她以為她絕對不會睡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感受到房間裏那個讓她心驚肉跳的男人的氣息時,不知不覺的她竟然很快就沉入了夢鄉,如果她不睡,下一個被他的子彈擊中的又會是誰或者又是什麽動物呢?


    伍洛司,他果然夠狠。


    天,很快就亮了,心裏有事,晚秋下意識的就醒了過來,房間裏很靜,環顧四周的時候,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她的門關得好好的,一夜也沒有誰來打擾她,難道,伍洛司真的不會在這十天內動她?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又被敲開了,那是女傭的敲門聲,“進來。”她淡淡道,人已經爬起來了,卻驟然發現她身上的那件晚禮服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舒服的睡衣。


    天,是誰?


    一刹那間,有問號襲來,晚秋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千萬不要是伍洛司,千萬不要是他呀……


    她撩起睡衣,身上甚至還有冷慕洵昨天在林子裏時留在她身上的印跡。


    “小姐,先生說冷先生他們要出發了,你有什麽話要帶給他們嗎?”


    晚秋又一次的直奔窗前,窗外,那輛載著她而來的越野車就停在那裏,她先是看見了冷慕洵,此時的他正抬頭掃視著這幢小樓,明顯的,他並不知道她的住處,是的,她也不知道他們這幾天都是住在哪裏的,伍洛司做事一向神秘,也不給他們時間去知道這些,胸口湧起激動,她真想去下樓去跟他們道別,“我要下樓。”她奔到了門前。


    身後的女傭卻喊道:“小姐,不要出……”


    果然,她才到了門前那兩座雕像就動了起來,直接就攔在了她的麵前,“小姐請回。”


    “讓開。”她試圖推開他們,卻發現在她用盡全力之後的結果是兩座雕像沒有動一分一毫,還是筆挺挺的站著。


    “小姐,先生說你有什麽要帶給他們的話就快說,不然,人就走了。”回頭時,正是女傭放下對講機的畫麵,顯然,伍洛司才與女傭通過話。


    “給我。”她衝上去搶下了女傭手中的對講機,“伍洛司,我要見他們。”至少,要讓她與他們道別一下吧,這一去,她真的無法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麽。


    也許一生,也無法再見,可她,真的放不下詩詩和果果,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呀。


    詩詩,果果,她們要怎麽辦呢?


    沒有娘親的孩子多可憐呀,一如小時候的她。


    “小姐……”她的手很快,真的就搶了下去,女傭一怔,便要搶回,晚秋急忙的胡亂按下去,果然就傳來了響聲。


    “伍洛司,我要見他們,一定要見。”


    “不可以。”冰冷的聲音傳來,“不過,如果你有什麽話我可以代為轉達,你說吧。”


    晚秋知道伍洛司一定會說道做到,看來,她是真的見不到他們了,“我說什麽你都能轉達嗎?”


    “不行,一個人一句,快點,我可沒有什麽耐心。”


    “好,你告訴依晴,峰子人很好,讓她不要錯過了峰子。”


    伍洛司轉身便對著什麽人重複了晚秋才說過的話,雖然沒看見,可應該就是依晴吧,晚秋邊聽邊走到窗前,可是窗前,那輛越野車和冷慕洵已經不見了,而其它的人,她早先就沒有看到,看來,她剛剛真的不該離開,不該妄想著要衝出去,剛剛,她錯過他們了。


    “下一個。”心思迷亂間,伍洛司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告訴峰子,要好好照顧墨宇,助他把毒戒了。”


    越野車裏,冷慕洵安靜的坐著,車窗外的伍洛司正對著他們一個個的轉達著晚秋的話,先是依晴,然後是峰子,他的心突的開始狂跳了起來,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對自己說什麽,從沒有一刻他這麽的想要聽到她的聲音,可是,車窗外那個拿著槍對著他的人讓他什麽也不敢做,先走人,走一個是一個,至於晚秋,他還會回來的,再來,他要親自帶走她。


    她讓伍洛司帶話給白墨宇了,她告訴白墨宇她會好好的等他來帶她回去告訴白墨宇就按照他們的約定去完成一切。


    那是什麽約定呢?


    隻聽著,就很神秘,可是那些,晚秋隻與白墨宇分享,根本就什麽也不告訴他。


    伍洛司還拿著對講機,冷慕洵有些急了,便對著伍洛懷吼道:“晚秋沒有對我說什麽嗎?”


    “仲小姐,還有話要說嗎?”


    晚秋拿著對講機的手一顫,冷慕洵,她到底要不要說什麽呢?突然間,她一下子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麽好了。


    見晚秋無聲,伍洛司衝著冷慕洵聳聳肩,“冷先生,她什麽也沒有說,我想,應該是沒有要對你說的話,現在,你們可以出發了,記得我們的約定,十天後,我等你的消息。”


    冷慕洵的目光還是落在伍洛司的那隻對講機上,可是,伍洛司的手卻垂了下去,顯然,晚秋已經掛斷了。


    他的心一緊,正啟動車子的手突的一下子停住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就跳下了車,車外的男人立刻將槍口頂在了他的胸口上,“上車。”男人吼著,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那‘哢哢’的響聲讓車上的依晴已經嚇傻了。


    “冷先生,回來。”依晴不由自主的低喊著,倒是峰子和白墨宇誰也沒有出聲,兩個人都猜到了他要做什麽。


    身上頂著槍口,冷慕洵卻一步一步的走向伍洛司,那個拿槍的男人從來也沒有見過頂著槍口還敢如此走路的人,一下子的呆住了,他忘記了開槍,隻掃向伍洛司,似乎是在詢問伍洛司他要怎麽辦?


    伍洛司的手一揮,那人立刻便如大赦般的將槍口從冷慕洵的身上移開,這男人太恐怖了,槍口對著他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就不怕死嗎?


    似乎,真的不怕。


    “給我。”冷慕洵緊盯著伍洛司手中的對講機,“給我。”


    “她不出聲,已經掛了。”


    “我不信,給我。”冷慕洵的臉上青筋閃動,她給其它的人都留了話,就連依晴都有,卻獨獨沒有他,眼見著伍洛司無動於衷,他冷冷道:“是不是她有對我說什麽,而你,沒有轉達呢?”


    “哈哈,你覺得這有必要嗎?冷先生,你小題大做了,我這就給你,如果她不說話就不關我事了。”伍洛司倒是大度了,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冷慕洵眼睛裏溢著笑意,這世上,看來任何一個人都是有軟肋的,這個冷慕洵的軟肋就是仲晚秋,看來,仲晚秋不止是能牽扯白墨宇,還有冷慕洵,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了,錯過了才可惜了。


    冷慕洵一下子奪過對講機,可是對講機裏真的是靜靜的,晚秋真的沒有說話。


    “晚秋……”他喚。


    回答他的還是悄無聲息,晚秋沒有任何的回應。


    心一慌,冷慕洵直接就吼了過去,“晚秋,我知道你在,你給我說話。”


    晚秋真的在的,剛剛,伍洛司和冷慕洵的對話她也聽到大概了,有一瞬,她真的不想理他,也不想對他說什麽了,可是,這男人卻是如此的霸道,她在又怎麽了,憑什麽一定要理他呢,還讓她給他說話,這也太大男子主義了,“冷慕洵,你可不是我的誰,你憑什麽對我吼?憑什麽命令我?”


    她氣咻咻的吼回去,冷慕洵“撲哧”就笑了,“原來要惹你生氣你才肯說話。”


    所有的氣惱就在他孩子氣的話語中弱去了些,她又是不出聲了。


    “怎麽,又要我對你吼嗎?”對每個人都有話說,卻獨獨對他沒有。


    從沒見過這男人這樣的孩子氣,她剛剛真的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麽,因為說什麽都是要透過伍洛司轉達的,她不想讓伍洛司知道詩詩和果果的事,所以,便什麽也沒有說,現在,既是他親自接的,想了一想,她輕聲道:“替我照顧好她們。”說著,竟是鼻子一酸,這輩子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詩詩和果果了。


    “嗯,在這等我,乖乖的。”仿佛是看到了她眸中的淚意似的,他忽而柔聲的說道。


    心底一軟,她開口道:“阿洵,我……”可她還沒有說完,對講機裏的聲音就變成伍洛司的了,“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他們也該出發了,我掛了。”伍洛司這次是真的按斷了對講機,聽著那忽起的嘀嘀聲,晚秋茫然的望著窗外,他們走了,真的走了,隻留她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了。


    徐徐的放下手中的對話機,心底裏空落落的,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他詩詩和果果就是他的孩子。


    他知道嗎?


    他現在確信嗎?


    回想他出現在林子裏之後的一切,她真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間又會對她有這樣的變化?


    有些事,她想問他,可是,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回想起在駱敏嬌那裏看到詩詩和果果可憐的小模樣的時候,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湧起恨意,冷慕洵,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想起那些,她便怎麽也問不出口,或者是懶怠問吧。


    “小姐,對講機能還給我嗎?”身後的女傭一直都在,聽到伍洛司與這女人說話了,她便也沒有說什麽,可是,現在他們已經說完了,那是她的對講機,這裏有這裏的規矩,她的對講機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用的,剛剛被這女人搶去還不知道有沒有懲罰呢,所以,她戰戰兢兢的急著要回。


    晚秋還沉浸在剛剛她與冷慕洵的對話中,沉浸在思念孩子們的痛苦中,一點也沒有聽到女傭的聲音。


    那女傭急了,飛快便走到她的麵前,“小姐,請把對講機還給我。”


    這一次,女傭的聲音加大了,晚秋這才清醒過來,伸手遞還給她,“謝謝你。”


    “小姐以後請不要這樣搶了,你這樣會連累我們做下人的,誰知道……”女傭的心裏都是忐忑,想著即將可能會有的懲罰就不免心焦,所以,口氣也第一次的不友善起來。


    晚秋有些歉然,知道這女傭也是沒辦法,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可自己又能幫她什麽呢?不過,若是有機會她會試一試的,“你放心,若是我見到了伍先生,我會向他解釋的,我會告訴他這對講機是我從你的手上搶過來的。”


    “謝謝小姐,那我先出去了。”女傭聽她如此說,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隨即退了出去。


    房間又隻剩她一個人了,這個時候才天亮沒多久,時間也很早,推開的窗子送進清晨的風,微微的涼快一些,讓人舒服多了。


    晚秋走進浴室裏想要洗個澡,她需要清醒一下,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緒,還有,這後麵的十天她要怎麽熬過,她受人製肘,根本就沒有自由。


    花灑灑下的冷水兜頭澆下,那冷意讓她舒服了許多,這樣的地方可真熱呀,說實話,她一點也不適應這裏的熱帶氣候,一邊洗著,一邊瞧著自己身上的那一個個的小紅印,臉上的潮紅也愈發的重了,冷慕洵,他昨晚上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麽呢?


    她是無論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怎麽洗,怎麽搓,也除不掉那些紅紅的小點點,罷了,就由著它去吧,知道白墨宇跟著冷慕洵他們一起走了,說實話,她的心也才放了下來,她最擔心的就是白墨宇因她不走而不配合的留在這裏,現在,知道白墨宇乖乖的聽話走了,她是真的很開心了。


    洗了許久,她也不急,反正,她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了,時間,也成了她最難的煎熬了。


    門,又被敲響了,應該是女傭送早餐來了,晚秋披著睡衣走出浴室,“進來。”


    女傭推門而入,“小姐,先生請你去餐廳一起用早餐。”


    伍洛司,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


    晚秋微微皺眉,想起昨夜裏樹上被槍擊落的那隻小鳥,她低聲道:“告訴先生,我換了衣服就下樓。”人才走了,伍洛司就想折騰她了嗎?


    可她,又必須去。


    她要自保,她還要回去t市,她還有她的孩子們要照顧。


    詩詩和果果隻要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放心呀。


    拉開櫃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本帶來的衣服也被掛了進去,件件都洗得幹淨,伍洛司倒也算是一個細心的男人,隻是,他用錯了對象了吧,她寧願他對自己粗心一些,不然,他會讓她感覺到害怕,她覺得自己永遠也猜不透那個男人的心,他帥氣,可是帥氣不當飯吃,他可以瞬間就殺了她。


    隨意的選了一件就換上了,這一回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外的兩尊門神放行了,女傭就在門外,“小姐,請跟我來。”


    引著她,卻不是到一樓的大餐廳,而是直接轉彎進了三樓的一個小餐廳,走進那門裏時,晚秋才發現餐廳裏不止是伍洛司一個人,還有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女人。


    她輕輕走進去,並不詫異伍洛司的安排,這男人應該是一個從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知道他後來怎麽處理了烏康,畢竟烏康也烏坎的一個大人物呀,可這些,都跟她無關了,她隻要呆足她的十天就好了,過了十天,她相信就算冷慕洵不管她,白墨宇也不會的。


    她相信白墨宇。


    他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有那樣一個男人為自己,有時候,是開心的,可有時候,卻也會變成一種沉重,讓她時時的覺得自己對不住白墨宇。


    人就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明明知道不對,卻偏還要去思慮。


    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那背對著她的女子悠然回首,一張嬌俏的小臉上盈盈的大眼睛詫異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小手怯怯的就落在桌子上那個男人的大手上,“洛司,她是誰?”


    會說中文的女孩,晚秋直覺就是親切,笑著迎向女孩,就憑她敢把手放在伍洛司的大手上就證明這女孩於伍洛司絕對的是不同的,這一刻,看著那兩隻疊在一起的手,她的心底立刻就輕鬆了起來,“你好,我叫仲晚秋。”


    白皙的手遞向了女孩,女孩看看她的手,再看看伍洛司的表情,轉而看了兩三遍,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握住晚秋的手,“咳……”伍洛司低咳了起來,就勢的也抽走了被女孩壓下的手。


    女孩終於壯了壯膽子,然後握向了晚秋的手,“你好,我是修曉丹。”


    “咯,挺特別的一個姓氏,很少聽到這姓的。”晚秋握著修曉丹的手,真小,不盈一握一樣,這樣嬌小的女孩坐在伍洛司的身邊有一種好象隨時都會被伍洛司吃掉的感覺。


    “嗬,我以前的同學也都這樣說。”修曉丹的手還握著她的手,竟是有些興奮的沒有鬆開,“在這裏見到你真的好開心呀。”


    “咳……”小餐廳裏唯一的男人又咳了起來,曉丹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這才不舍的鬆開了晚秋的手,“坐吧,洛司說要送給我一個驚喜,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你,好開心在這裏見到你。”


    晚秋也亦是,就算是個伴吧,原以為在這裏的幾天她會孤單的,卻不想伍洛司另有安排,這小餐廳真好,給人家的感覺,比樓下的那個大餐廳好多了,而桌子上的菜色也都是清一色的中國菜,再也不是那些讓她怎麽也吃不慣的本地菜了,看來,她是沾了修曉丹的光了,不客氣的坐下來,“修小姐,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叫我曉丹吧。”


    晚秋剛想開口,伍洛司突的低吼了一句,“要叫也要叫修曉丹,曉丹不是她所能叫的。”


    “哦。”修曉丹微微的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臉上已經泛上了粉紅,讓她那張小臉就象是一個蘋果般的誘`人,讓人想一口吃掉。


    看著修曉丹,晚秋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拿起筷子不客氣的就開動了,“我餓了,我先吃了。”昨晚上她可是什麽也沒吃,後來又折騰了那麽久,看到這一桌子的中國菜,當真是有胃口了。


    “吃吧,我們也吃。”修曉丹拿起了筷子,卻是慢吞吞的,半天才吃一口飯一口菜,而且,都是挑著那些青菜吃。


    “真挑食。”伍洛司吼著,一筷子夾了一塊肉,“吃了。”


    “哦。”修曉丹低低的應,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這才夾了伍洛司夾給她的肉放入口中,晚秋甚至能感覺到她慢慢的在咀嚼著那塊肉的動作,就仿佛是在嚼著一粒絕苦的藥粒似的,瞟了一眼伍洛司,而後者則是冷沉著一張臉。


    晚秋吃了一碗多飯這才飽了,可是,修曉丹隻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那男人冷掃了一眼她碗裏的飯,歎息了一聲,最終拿過去那半碗飯,三兩口就吃光了,“去換衣服,我們去山裏。”


    “好的。”修曉丹如大赦般的站起來就走,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晚秋的存在,“洛司,你說的我們是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是連仲小姐一起呢?”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閃著問號,顯然的,她很希望晚秋也去。


    “你說呢?”男從悶哼了一聲,語氣裏頗有些不耐煩。


    “那就是仲小姐也去了,是不是?”人退回到伍洛司的身邊,小手搖著那隻大手,“是不是?”


    “快去換吧。”


    曉丹的臉上立刻洋溢著開心,“晚秋,快去換,我一會兒在樓下等你。”說著,修曉丹這次徹底的跑出去了。


    晚秋才想起來,伍洛司淡淡的聲音飄來,“別跟她說些有的沒的,不然,十天後我不保證你能離開這裏。”


    這純粹的是赤`裸`裸的警告,看來,這男人是怕她對修曉丹說什麽吧。


    嗬嗬,雖然她看修曉丹很親切很自然,可是,怎麽也比不過詩詩和果果的,那是她的寶貝她的女兒,“你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


    不知道修曉丹知不知道伍洛司大毒梟的身份,如果知道了,她還會跟著這個男人嗎?


    可回想剛剛伍洛司對修曉丹的表現,晚秋覺得一切都說不準,一物降一物,表麵上看起來什麽都是伍洛司說了算,可是,那骨子裏散發著的分明就是伍洛司已經被修曉丹給吃定了。


    罷了,這些都不關她的事,隻要她暫時的安全就好。


    有修曉丹在,也免了她在這裏的十天的無聊。


    換了來時的登山裝,平底的旅遊鞋,這是要去山裏,可不是時裝秀,下樓的時候,修曉丹也換好了衣服,一身的動運裝,明顯的還是學校大學生的款式,她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看到她下樓,曉丹不住的向她揮著手,“快下來,咱們就要出發了。”


    爬個山,就能讓她這樣開心嗎,可是眼看著站在曉丹身旁的伍洛司,晚秋什麽也沒有說,而是輕快的坐上了伍洛司的那輛迷彩的陸虎。


    天亮的時候是冷慕洵和白墨宇就走了,如果此番是她離開了該有多好?


    可是,能坐上這樣的車卻是因為修曉丹,她不由得羨慕起這個女生了。


    曉丹很乖,一路上雖然很快樂的樣子,卻隻是好奇的看著車窗外,東看西看,什麽都是新鮮的,也不說話,就是柔柔的微笑著,可那微笑卻讓她看起來尤其的甜美。


    伍洛司親自開車,陸虎的後麵相隔很遠才有一部車尾隨,想必,那是伍洛司的保鏢吧。


    “洛司,那是什麽花?真漂亮。”車子開了不久,四周就到處都是罌粟花了,各種各樣的顏色,是那麽的美。


    晚秋怔然,難道修曉丹不知道這是什麽花嗎?


    可是看著修曉丹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


    想起伍洛司的警告,晚秋什麽也沒說,隻靜靜的等著伍洛司給曉丹答案,半晌,男人才慢吞吞的說道:“山裏的野花。”


    “怎麽那麽多呢,好象種的一樣。”


    曉丹真好騙,說是野花她就相信了,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那些花象是種的。


    也許,曉丹真的不知道這是哪裏吧,想著,晚秋突然間很想要告訴她這裏就是聞名世界的金三角,或者,也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洛司,可不可以采回去插在房間裏的花瓶裏呀,我好喜歡。”


    “行。”


    “那……”遲疑了一下,曉丹續道:“停車好不?我下車去摘。”


    “不行,一會兒讓人去摘就好,還有,咱們園子裏也有這花,你要是想采花,回去采也一樣。”


    “哦。”曉丹微微的嘟了嘟嘴,“你家鄉這裏的野花真好看,就是這裏太熱了。”說著,伸手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晚秋也熱,卻不做聲的看著前麵的一男一女,這樣也好,說不定讓她逮個機會就逃了呢,隻是,她不知道回去的路,也不會講本地話,這是她離開這裏的一個難題。


    “拿去。”伍洛司隨手遞了曉丹一塊手帕,方格子的那種男性手帕,修曉丹接了過去,隨意的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就在手裏擺弄著那塊手帕不做聲了。


    車裏的靜謐是那麽的難得,晚秋也望向了窗外,這裏比起森林裏又是另有一番情境,這裏都是罌粟花,一望無際的仿似永遠也到不了盡頭似的,真美。


    可是那美麗的背後卻是無盡的肮髒。


    就在安靜中,伍洛司卻突然道:“我也要擦。”


    “哦。”曉丹低應了一聲,卻是乖巧的就拿著那方格子手帕擦上了伍洛司的額頭,男人很高,坐著的修曉丹必須要坐直了再歪過身才能擦到伍洛司的,她有些不自然,似乎並不習慣與伍洛司那樣的靠近,晚秋別過臉去,沒有再看兩個人的卿卿我我了。


    她以為有她在,兩個人很快就會分開的,可是,視線輕瞟間,曉丹的位置還是空的。


    車速開始緩了下來,她甚至聽得到駕駛座上悄悄傳來的喘息的聲音,真想捂上耳朵,原以為曉丹是如她一樣的女子,卻不想竟是這麽的開放,她還在車上,曉丹就任由伍洛司吻上了她。


    “嗯……啊……”車座前傳來了女子嬌柔的呻吟聲,晚秋無法想象伍洛司居然有本事一邊開車一邊吻著修曉丹,這男人是人還是鬼呀?


    突的,她覺得車身猛的一震,然後飛速的就向前俯衝而去,就在晚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耳邊的呻吟聲頓去,飄來了的卻是男子的一切悶哼,隨即的,修曉丹飛快的衝向她副駕駛座的車門,用力的就要搖開,一邊搖一邊向後排座位上的晚秋道:“快逃。”


    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閃,晚秋更想逃,下意識的就去推車門,可是,無論她怎麽推,怎麽拉,那車門也不開。


    車子,還在迅速的向下坡的山路上滑去,那速度快得驚人,顯然,方向盤上已經無人在控製了。


    伍洛司出了事嗎?


    就在晚秋以為自己和曉丹有可能逃離的時候,車子卻突然間緩下了速度,而伍洛司如撒旦一樣的聲音居然就傳了過來,“別費力氣了,車門上了鎖,沒有我,你們誰也打不開。”


    晚秋轉過頭去掃向伍洛司,眉頭頓時緊皺,同時大驚失色,“伍先生,我來開車。”那是血,伍洛司的胸口正汩汩的冒著血,可他,好象沒感覺似的繼續的開著車,就任由著那血不住的流淌,而那血色正中,赫然就是一塊青花瓷的碗的碎片。


    晚秋一下子怔住了,竟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曉丹她……她居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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