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禦靜靜的站在天台上。


    望著他的背影,莫曉竹想起了飛天的動作。


    那動作是那麽的美,可是人若真的落下去,卻不是美了,而是會跟媽媽一樣,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這樣跳下去,那媽媽死的仇也就報了,從此,也就不必再恨他了。


    莫曉竹眼睜睜的看著眼前仿似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身影,她的心卻被提到了嗓子眼。


    唇張了又唇,心底裏心思百轉,矛盾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怎麽辦了。


    勸他,還是任由他跳下去。


    又是想起了薇薇和強強,她恨水君禦間接的害死了媽媽,那麽,薇薇和強強會不會恨她逼死了水君禦呢?


    想到孩子們冷冷看著她的眼神,然後從此再也不理她,那一刻,她心痛了。


    不,她不要他死,他是她兩個孩子的爹地。


    莫曉竹屏住了呼吸,鞋子輕輕甩下,隻為了不發出聲音,她一點點的靠向了水君禦,不要他死,真的不要他死。


    很短的距離,她卻小心翼翼的走了足有半分鍾。


    到了,她就站在水君禦的身後。


    他身上那股酒味還是那麽的濃,一點都沒有淡了。


    又喝了酒吧?


    借著星光月光掃向周遭,這才看到一旁有一個躺椅,躺椅的邊上是一個小圓桌,桌上放著幾個酒瓶,空的,也有滿的,他剛剛果然又喝了酒。


    就是不要命了嗎?


    她不是說要陪他去戒那毒癮了嗎?


    為什麽就那麽的想不開呢。


    命,真的就那麽的不重要嗎?


    也或者是他殺的人太多了,生命在他眼裏早就成了可有可無。


    手,輕輕的落在他的衣角上,隨即,她攥得死緊死緊,輕輕一扯,“水水,下來,那上麵風太大,會感冒的。”她的聲音真的盡可能的溫柔了,柔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要膩死人了,她從未跟一個男人這麽說過話吧,隻是不想驚到他,一點一點的勸他下來。


    卻不想,男人徐徐轉首,短發輕揚,回手一拉她的手,隻是一帶,居然拉著她也站上了天台上的台階上。


    那幾乎是t市最高最高的地方。


    莫曉竹害怕極了,她有恐高症,她是真的怕,可她不敢掙,她怕她一掙,一個不小心兩個人一起掉下去。


    天,那就是兩條命,那薇薇和強強就成了孤兒,她不要,不要孩子們象根草,她會心疼,會惦念。


    這一下,換成是她在抖了,倒是他,也許是吸過了那個東西的緣故,隻除了漫身的酒味以外沒有再發抖了。


    “冷?”輕輕一個字,他就將她摟在了懷裏,然後,穩穩的站在那裏,可是,腳下就是一眼望不見底的馬路,她隻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往下看。


    整幢大樓都是黑色的,電還停著,近處偶爾有微弱的光線射出,那可能是手電筒或者是蠟燭的光線吧,隻有汽車的車燈一點也不受停電的限製,依然還在馬路上閃著光茫。


    身體依然在抖,也許,她可以以自己的柔弱來騙他抱她下去,“我怕。”


    “怕什麽?”他柔聲問,將她摟得更緊。


    “我有……有恐高症。”


    “不怕,有我在呢,你瞧,站在這裏,仿佛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一樣,你不知道,那天莫鬆開業的時候我就爬上了這天台,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真高,真美,睥睨天下的感覺,這是我小時候夢寐以求的感覺,那時候的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成為t市呼風喚雨的人物,我媽她給了我生命,卻也把我丟在了那個人吃人的黑暗世界裏,她把我寄養在了孤兒院,嗬嗬,那時她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曉曉,現在,我什麽都有了,可是心,卻空空的,就象是什麽都沒有一樣,我才知道,那些東西,那些我一直拚盡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原來隻不過是身外之物。”


    她輕輕一笑,頭仰望天空的繁星,還是不敢看到地麵上去,可是神奇般的,居然有些不怕了,“嗬嗬,人都是這樣的,得到了就不覺得好了,得不到的才永遠都是最好的,甚至不在乎那是一塊爛泥巴。”


    “曉曉,你不是爛泥巴,你是……”他忽的頓住了,夜色中,那雙幽黑的發亮的眼睛落在她的小臉上,月光襯著什麽都不真實了一樣,什麽都象夢,他的頭緩緩的俯了下來,就那麽的在夢中吻上了她的。


    輕輕的淺啄,帶著珍惜,帶著心疼,帶著,連他自己都常常覺得很神奇的愛,他的舌悄悄的探入到了她的口中,然後,與她的一起纏`綿的嘻戲著勾纏著,那一瞬間,莫曉竹什麽都忘記了,腦子裏空蕩蕩的,隻有男人輕輕的吻,就象是花瓣一樣落在她的唇上再進入她的口中,泛著甜香,泛著柔美,讓她連拒絕的想法都沒有升起。


    那樣高的天台之上,腳下就是大馬路,隻要一傾身,他們就會粉身碎骨,可她,居然忘了那高,隻由他吻著,擁著,醉倒在他製造的溫柔中醒不來。


    他擁著她越來越緊,吻著她也越來越纏`綿,呼吸仿佛要停止了似的,他也終於緩緩鬆開了她,莫曉竹倏的驚醒,她剛剛這是怎麽了?


    心驟然的一跳,“我們下去好不好?我累了,想躺一會兒。”說著,她看向不遠處的那把躺椅,隻想他下了這台階,不然,她還真是不敢推他,她怕一推,就出了事,他就掉了下去。


    “我很喜歡站這裏,真的。”


    “可我不喜歡。”她噘著嘴,嚇得臉色都有些蒼白了,“水水,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自殺吧?”忍不住的,她終於問了出來。


    下巴被輕輕抬起,讓她隻能仰視著他,他真高,因著沒穿高跟鞋,他高她足有一頭,“曉曉,你在擔心我,你怕我自殺,是不是?曉曉,你喜歡我,是不是?”


    這麽一連串的追問,讓她的心一慌,哪一個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了,“不……不……不……”


    他忽的鬆開了她的下巴,頭俯下去,這一次,卻是落在了她的胸口,耳聽著她的心跳,“曉曉,你的心跳得好快,你騙不了我,你還是喜歡我的,從前,你就是喜歡我的,我知道,我可以感覺得到。”


    她的腦子轟然作響,頭突然痛得厲害,她從前真的很喜歡他嗎?


    不,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曉曉,你怎麽了?”水君禦一把抱起了她,終於,他跳下了那級天台的台階,抱著她筆直的走向天台上的那把躺椅,夜涼如水,她冷的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裏鑽,頭痛,很痛很痛,腦子裏總是不住的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麵,可當她想要將那些畫麵拚湊起來卻又是那麽的難,她還是記不起來,什麽也記不起來。


    隻是,突然間不想他死,就是不想他死,“水水,那些資產別賣了,好嗎?”媽媽說毀了那個人的公司就好,他這樣賣,真的不如她收購來,把莫鬆發揚光大,他賣的錢是要給孩子們的,那她賺的錢將來也是要給孩子們的,不是嗎?


    一下子,就什麽都想開了。


    “你要?”他問,眼睛亮亮的閃爍著。


    “嗯,我要。”那麽便宜的賤賣了,哪一個項目兩三年都能賺回來成本。


    他將她的身子放在躺椅上,這才看到她光著的腳丫,手捂上去,“真冰,怎麽不穿鞋子?”說著,身子一轉,居然把她的腳丫放在了他的胸口上,“以後,不許光腳丫走路,女人的腳最怕涼的,容易腎不好,知道不?”


    她點點頭,“你鬆開。”知道歸知道,可是這樣被他捂著腳,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鬆。”


    “髒。”真的髒呀,她光著腳丫走路了,這天台上雖然不髒,可是灰塵太多了,她自己都能感覺到的。


    “不髒。”她的腳還在他的胸口上,就那麽的捂著,說什麽也不鬆開,“曉曉,明天一早我就去戒毒,你陪我,好不好?”他看著她的眼睛,在等待她的回答,那種眼神裏發自內心的期待讓她能說不好嗎?


    “需要幾天?”李淩然說要帶她出國的,她也想要出國去轉轉,也許能幫她恢複記憶,少去生命中的一段記憶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那常常讓她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曾經相識過的每一個人。


    “我不知道,也許幾天,也許一個月,也許,幾個月。”


    是呀,誰也說不準要多久的,可她,就是答應他了。


    看著他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就答應他了,他的眼神仿佛喚醒了她生命中曾經經曆過的什麽。


    “好,我陪你,不過,每天你要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處理公司的事。”這真的是最少的時間了,也是她的底線,再忙,也不能把才成立的公司撇下。


    “好。”


    他輕應了一聲,她才想到要通知一下李淩然,出國的事就先緩一緩,等她陪著水君禦戒了毒再說吧。


    答應人家的事,就要辦到,誰讓他是她孩子的爹地,誰讓他救過她呢。


    躺在躺椅上,她終於不抖了,這才發現就這樣的躺在這天台上看著夜空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天空,夜色,一切都是那麽的美。


    她的腳漸漸的熱了,他這才鬆開,然後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腳上,那樣的動作小心翼翼的仿佛蓋住的是他的珍寶一樣,隨即,水君禦拿起身旁小桌上的一瓶酒,“曉曉,要不要喝一點?”


    她搖頭,“我不會喝酒。”


    “隻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不會醉的,這是葡萄酒,很甜的。”


    唇,有些幹,輕舔了一下,她才想到一整天都糾結在他賤賣資產的事情上,她好象隻上午喝了一杯水,下午連著晚上,根本就沒喝過不,“好,就喝一小口。”她渴了。


    他將葡萄酒倒進一旁的一個高腳杯裏,桌子上隻有那一個高腳杯,他拿給她的時候,她很想問他用過沒有,可是酒杯已遞到了她的唇邊,“你喝,真的很甜的。”一仰頭,就著他的手她就喝了一口。


    甜甜的,就象是飲料一樣,喝了一口就想喝第二口。


    可,才喝了兩口,他就移走了杯子,“少喝一點就好,怎麽說這也是酒。不過,隻要你喝了,很快你就不冷了。”


    她是真的不冷了,全身很快就湧起一股燥熱感,那種感覺薰著她的心軟軟的,看著身邊的男人,他坐在她的腳邊,而她就躺在他的身旁,那種感覺仿佛他們這樣已經有過很多次很多次似的,她曾經,真的愛過他嗎?


    為什麽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那是與見到李淩然和木少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可是,她還是渴,“水水,我再喝一點,我自己倒。”她坐了起來,從他手上搶過透明的高腳杯,拿起酒瓶就倒,倒了滿滿一杯,仰頭就喝了一大口,“渴。”


    “曉曉,真的別喝那麽多。”眼看著她把這葡萄酒當飲料似的喝下了好多,他急忙道:“曉曉,後勁很足的,別喝了。”


    可,已經來不及了,那剩下的半杯,也已經倒入了口中,一點也沒剩。


    除非她要吐出來,否則,真的都喝了,舌尖一舔唇角殘餘的一滴酒,“你怎麽不早說?”


    “我說了讓你少喝一點的,說了這怎麽也是酒的,可是……”


    可她真的把這酒當飲料了,她不知道這葡萄酒的後勁足。


    也許不會醉吧。


    她看著身邊的男人,看著天台上的一切,什麽都是清清楚楚的,她也還清醒著。


    “水水,去樓下房間睡吧。”她突然間有些慌,很怕喝了酒之後與他這樣獨處著,身體裏的那份奇異的躁熱感覺讓她慌亂無比。


    “再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他卻按著她的身體,不想讓她走,她很久沒有與他這樣一起了,第一次這麽乖這麽聽話的陪著他,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呢?


    她陪他戒毒那是很辛苦的事,到時候,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浪漫的感覺了。


    星夜藍天,月色朦朧,真美的意境,他不想放過。


    莫曉竹閉上了眼睛,卻一點困的意思也沒有,可,身體裏的那股躁熱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伴著的還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


    “曉曉……”她聽見他在低喃,他也喝了好多酒,甚至,還在喝。


    睜開眼睛,明明隻是閉眼閉了幾秒鍾的時間,卻給她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看到他拿起了她才用過的酒杯,就借著她曾經落下唇印的位置將杯中酒一仰而盡。


    唇還是幹,舔了一下,正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那舌輕舔的一下看起來是那麽的興感,而且,極具誘惑性,她不知道她有多誘人嗎?


    “曉曉……”喑啞著嗓子,水君禦隻覺全身正有一股火焰不住的往上竄,他突的想吻她,真的很想吻她。


    於是,身子緩緩的俯下去,壓在他給她蓋著的上衣上,也壓在了她的身上。


    胸口隔著她的衣服觸到了她的綿軟,他一動,便一蹭,那種感覺該死的好,好的,讓他已經無法控製的一低頭一下子就吮住了她的唇。


    那軟軟的唇上,還帶著甜甜的酒香,美好的讓他一口就盡數的含住的她的唇,也將那殘餘的酒液全都吮入了口中,連帶的,還有她口中的甜香。


    舌勾起了她的舌,不住的旋舞著,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醉了的感覺真好。


    他想要她。


    很想很想。


    “曉曉……”他輕喚,如果這個時候她說不,他一定不去碰她,再也不會強要她,讓她恨他了。


    可,莫曉竹迷糊了,葡萄酒的後勁已經開始上來了。


    她感覺到男人的舌進入了她的口中,然後勾住了她的,舌尖上就仿佛有電流竄過一樣,讓她麻麻的開始回應著他的吻他的舔`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熟悉的仿佛她曾經與他這樣做過無數次,再也不是他的強迫與強要,而是,那種屬於欲愛的溫柔與溫存。


    吮著他的甜香,他愛極了她身上的酒的味道,“曉曉,再喝一點好不好?”他忽的離開了她的唇舌,讓她一顫,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渴。”她還是渴,很渴很渴,就象是一個在沙漠裏呆了許久而一直沒有出來的人似的,隻想喝點什麽,什麽都好。


    水君禦的視線依然還在她的臉上,手卻看都不看的就拿起小桌上的一瓶酒,猛的灌了一口酒液,含`著,再俯首,以唇撬開她的唇,一口酒液就這樣如小溪流般的就流入了她的口中,帶著清冽,帶著甜香,隻在她的舌尖上流動過去,然後,“咕咚”一口,就被她盡數的咽了下去。


    空氣中酒的味道越發的濃烈了,她乖巧如貓似的躺在他的身前,就象一塊可口的點心,讓他恨不得一口就吃入口中。


    水君禦想也不想的又含了一口酒,這一口,卻是送到了她的唇邊就灑了出去,於是,那酒沿著她的唇一半入了她的腹中,一半就沿著她美好纖細的頸子一路蜿蜒向下,也在月色下泛著點點的光茫,如星子一樣的閃爍在她雪似的肌膚上。


    於是,他的吻就從她的唇開始,一路往下慢慢的輕輕的舔著那才流淌而下的液體。


    酒液微涼,如果是平常的時候,隻要一被風吹著,她一定會冷的顫抖的,因為,現在天台上就不住的有風拂過她的身體,可是神奇般的,此時的她居然感覺不到冷……


    男人笑了,隻是,他隱藏的很好,看著四周蒼茫的夜色,這電停的時間真久,電業局的局長真聽話,也不怕被t市的市民罵,他讓停就真的停了,而且看來是要停一整個晚上了。


    酒是沒少喝,可他一直都是清醒著的,做了那麽幾年的廳長,就算是不會喝酒也練了來了,喝再多也不怕,頂多是身上多了酒的味道。


    他的頭輕抬,身下的女人妖嬈如花,他甚至可以借著月光看到她身上葡萄酒液泛起的光澤。


    ……


    夜色中,男人的麵容狡如狐,幽黑的眸子已經把月光下的那張小臉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裏,她是他的,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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