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聽老婆話跟黨走,我聽你的。”他笑嘻嘻,哪裏還有半點剛剛在手下人前的威風呢。


    “別,我可不是你老婆,木少離,八字還沒一撇呢。”


    “有一點了就成。”他笑,手指在桌麵上點著鋼琴指,“曉曉,你最近太愛睡了,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她搖搖頭,“好象沒有。”


    “那等我忙過這兩天就帶你去醫院,後天吧,如何?”


    “不用了,沒什麽事的,除了想睡,我也沒有其它身體不舒服的地方。”


    “還是查查吧,不然將來落下什麽病可就不好了,我可要我的老婆身體棒棒的。”


    “去,少老婆老婆的叫個沒完,我走了呀。”


    “行,我讓吳秘書送你,我就不下去了。”


    他是不敢吧,大廈外那麽多人,他下去還不被圍起來被唾沫星子淹沒了呀。


    看到吳秘書的時候,莫曉竹差點傻了,居然是個四十幾歲的老女人,還帶著寬邊眼鏡,木少離,他真是改頭換麵了,“莫小姐,木總吩咐說請你走小門,可以嗎?”


    “嗯,好的。”她還挑什麽,能安全離開就好了。


    先坐上了電梯,卻不想,那小門居然是在地下停車庫那裏,若不是有吳秘書帶路,她是說什麽也找不到這樣隱密的門的,那麽,木少離平時無法脫身的時候一定就是走這裏的了。


    從那裏出去,已是大廈的後麵,路上還有人,隻是都與那些買房子的人無關了,一部車停在那裏,“莫小姐,請。”


    什麽都給她安排的好好的,心裏一暖,她坐進車子抬頭看了一眼大廈的最頂層,那裏,木少離一定是還坐在辦公桌前糾結著城西那塊地吧。


    她想起自己進大廈前答應過別人的事,她真的要出手了,不然,對不住那些拿出一生積蓄的買房人。


    車子,疾駛向木少離的住處,她也沒有阻止,可等下了車,等車子離開,她卻沒有進去,而是掉頭就打了一輛的士,坐上車子,眼看著外麵已經快要黑了的天色,冬天了,天黑得真早,緩緩的拿起手機,半個多月了,水君禦的那句‘人盡可夫’還猶在耳,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打他的電話了,可現在,她必須要打。


    兩個男人鬥得已經日趨白熱化了,而她就是夾在中間的那個人,真難受。


    手機才一撥通,他的聲音就傳來了,竟是那麽的快,“莫曉曉,想不到你也有找我的一天。”


    聽著他的聲音,她的心一黯,那樣嘲諷的話語,他還在生她的氣,是的,換成是她,她也會生氣的,“水先生,半個小時後馨園見,拜。”不與他吵,她說了她的目的,隨手就掛斷了電話,甚至不等他答應她。


    他來與不來,她都想去馨園。


    去那個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她突然很想要再去坐一坐,很想那裏。


    馨園才開始營業,下了車走進去的時候,人很少,隻有霓虹燈不住的閃爍在視野裏,她點了一杯雞尾酒靜靜的坐在角落裏,可是目光卻落在那個第一次見水君禦時他坐過的位置上,真想也坐在自己那次坐的位置上,可她不敢,若是坐了,他一定會懷疑的。


    男人有時候粗心,可有時候更細心。


    服務生上了酒,她端起那盛著暗紅色酒液的杯子,看著裏麵的酒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時間還早,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到馨園了,靜靜的看著,馨園裏響起了悠悠緩緩的情歌對唱,聽著,那樣溫馨的味道真的讓人迷醉。


    她卻不知道她的人生會怎樣走過,她的人生,許多都不是她所能支配和掌控的。


    活過來是幸運,可也,是折磨。


    手中的杯子裏映入了一道影子,她輕輕抬首,他來了。


    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給她一股無形的壓力,輕輕的笑,“水先生請坐。”


    “還是叫我水水吧,你那三個字聽著真別扭。”他沉聲道,磁性的嗓音在話畢後散發著嫋嫋的餘音,繚繞不絕。


    “好,水水,坐吧。”真叫了,聽著,是一種親切感,竟是無形間拉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拉了拉椅子,不客氣的坐在她的對麵,“你也喜歡馨園?”


    “嗯,以前跟朋友來過,所以就點了這裏,我喜歡這裏的音樂。”


    “我也是,每個周末都會來一次。”


    那是在祭奠生命裏的一次曾經的過往吧,又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她道:“喝什麽?”


    “跟你一樣。”


    唇輕啟,“好,我給你叫一杯。”


    他的手卻一下子伸過來,一把搶下她手中的,“喝你的就好。”說完,已經一仰而盡。


    而他喝進酒的位置剛好是她才喝過的地方。


    就仿佛,他才吻過她一樣。


    臉上泛起潮紅,那樣曖昧的一杯酒,她實在是沒想到他才到就給了她這樣的一幕,這讓她有些害怕,害怕再跟他在一起了,她隻想盡快的解決事情,然後離開,於是,莫曉竹直接問道,“水水,城西那塊地,你要怎麽樣才會放棄建墓地?”


    “嗬嗬嗬,你是為了木少離來找我?”他黑亮的眼睛幽沉的看著她,讓她恍若被拉入一泓深潭的錯覺,恍恍惚惚。


    不,她不能說她是為了木少離,否則隻會激怒水君禦,端過服務生才放下的新的一杯酒,以此來掩飾心底裏的那一份慌,她看著酒液輕聲道:“不是。”


    “那又是為了誰?”男人的唇角咧開一抹優雅的弧度,剛剛喝酒時殘留的一滴酒液在霓虹燈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茫,刺著她的眼睛一眨,腦子裏迅速的轉動著,啜飲了一口酒,再從容放下,她笑著道:“為那些買房的人。”


    “嗬嗬嗬,莫小姐真善良,不過,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也不待她回應,他衝著一旁的服務生道,“來兩瓶xo。”


    “是,先生。”服務生去取了。


    “喝完了這杯我就離開了,到時候,你自己盡興吧。”她可沒想與他周旋那麽久,想到已經回到住處的強強,她沒回去,強強一定擔心極了,手一直攥著手機,她怕孩子打過來,也是這時候才想到她來之前應該給強強留個言的。


    可來的急,再加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混亂了,以至於她沒有想得那麽周到。


    “怎麽,在等電話?”他看了一眼她緊握手機的手。


    “嗯。”想也沒想的看著手機,她低聲道。


    “誰呀,為什麽不直接打過去?要不,我幫你打?”


    “不用了,謝謝。”眼睛繼續看著手機,莫曉竹有點擔心強強。


    “嗬嗬,你找我來就為了這兩件事?”


    “什麽?”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城西的地和等電話呀。”


    “哦,那塊地能不能別建墓地?”


    “不行。”


    “那就是一定要建了?”她的嗓子有些沙啞,一想到木氏大廈外的那些人,她就心存內疚,都是因為她呀。


    “是的。”


    她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心裏已經失望透頂,手機正好響了起來,她拿起就要接,卻忽的手中一空,居然被水君禦給搶了過去,“喂,你好,找莫曉曉嗎?她正在馨園陪我喝酒……”


    突的,他停住了,原本陰沉的臉上現出了微笑,莫曉竹迷糊的看著他,“給我,手機還我……”


    他掃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還是微笑的聽著她手機裏的聲音,一邊聽一邊“嗯嗯”的答應著什麽。


    “誰打過來的?”想到他剛剛說過的話,她的臉上泛起難堪,若是木少離隻怕就糟糕了,可水君禦笑著的樣子又不象是再與誰橫眉冷對。


    她伸手去搶,他身子一轉,就讓她的手落了一個空。


    “水君禦,你還給我。”她急了,人已經站了起來繞過桌子朝他走去。


    眼看著她走過來,他臉上的笑意更濃,莫曉竹離他越來越近,正要搶下手機,腰上卻一緊,他的手輕輕一帶,那樣的猝不疾防,讓她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頃刻間就倒在了他的懷裏,人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臂一環,她的頭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這樣的一幕,就仿如多年前的那一晚,那一晚,也是她自己把自己送到他懷中的,那時,她以為他是鴨。


    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一樣,她回想著那一幕,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幽黑如深潭。


    “嗬嗬,好呀,你媽咪不會醉的,要是醉了我會送她回去,告訴叔叔,你們住哪裏?”


    “……”


    也許是聽到了強強的回答,眼裏的男人臉色微變,笑容也僵了,卻終究是沒有發作,“行的,叔叔知道了,放心吧,你媽咪挺好的。”


    原來是強強,水君禦真壞,搶不過來,她仰起頭對著手機的方向喊道:“強強,有沒有吃飯?”


    可,男人的頭再一轉,就是不給她講電話的機會,“好了,我掛了,改天叔叔接你去叔叔家和薇薇玩喲,再見。”他說完,就慢吞吞的按斷了她的手機。


    “水君禦,你真過份,為什麽不讓我和強強通電話?”


    他微微笑著,表情真的很欠扁,“他吃過飯了,也挺好的,讓你不用擔心呢,對了,是強強說要掛的,他說要去看金鋼葫蘆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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