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叔叔去不去?”


    水君禦笑了,蹲在強強的身前,眼睛與強強的眼睛平視著,“叔叔想去呀,可是,你媽咪不願意。”


    強強有些局促了,抬頭看向莫曉竹,“媽咪……”


    “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原本離開是要瞞著所有人的,卻不想,還沒有登機就遇上了水君禦,她真衰。


    可,遇上又能怎麽樣呢?


    她答應過李淩然的。


    “媽咪,我想薇薇……媽咪……”


    “走。”扭身一把抱起強強,然後大步的就向安檢入口走去,她不敢回頭,不敢看水君禦,還有他母親,眼睛潮潮的,若不是強忍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哭出來,她也想薇薇呀。


    “君禦,那女人你很熟悉嗎?”她聽到身後水君禦的母親問向水君禦。


    腳步突的一下子頓了下來,她突然很想知道水君禦會怎麽回答。


    呼吸,哽在嗓子那裏,緊摟著強強的小身體,耳朵裏響起了男人的聲音,“媽,不熟悉,一個朋友的女人罷了,都要結婚了的,我們走吧。”


    原來,他還是把她當成跟著木少離跑了的女人。


    是呀,是她甩了他。


    堂堂水君禦被甩了,他一定是覺得自己的麵子丟盡了吧。


    他說與她不熟悉。


    可,她的身子卻隻給過他,不是嗎?


    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鹹澀的流入唇角,他還在恨她,恨她離開了他。


    “媽咪,你怎麽哭了?”強強的小手抹著她臉上的淚,他嚇壞了,“媽咪,你別哭,別哭呀。”


    可,她卻根本就停不下來了,一直以來所有的委屈就在這一刻突然間的全部的都暴發了,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不受她的掌控呢,她總是被動的承受一些她所不想承受的。


    象木少離。


    象元潤青。


    象——李淩然。


    身子一顫,抱著強強舉步唯艱的向前麵走去,所經,不住的有人好奇的看著她,她卻全然不管了,隻是想哭,就讓她任性一次,痛痛快快的徹底的哭上一回。


    “叔叔,叔叔,媽咪哭了,你快幫我哄哄她。”誰知,強強突然間的衝著她的身後大聲叫了起來。


    “強強,別叫,快別叫了。”


    卻已經晚了,隻覺身後一股風至,他來得真快,快的眨眼間就越過她到了她的麵前,“曉曉,怎麽哭了?怎麽了?”那眼神裏飽含著擔憂,飽含著焦慮,他在擔心她嗎?


    眼淚依然在流,止也止不住,與他近在咫尺,可他,卻不屬於她。


    他們之間永遠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線阻礙著兩顆心的靠近,她不要心軟,不要再留戀了。


    他不屬於她,他有他的妻,而她,背負著莫家的責任,還有,對李淩然的承諾。


    “沒事,我隻是想我媽了。”


    “曉曉,你騙我,你有事,是不是?木少離呢?為什麽沒有與你一起?”說起‘木少離’三個字的時候,水君禦的臉色一變,那天晚上木少離帶走她的一幕幕躍然眼前,想起撞車的那一刹那間的碰撞,他的心依然抽痛,那天晚上,他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坐在木少離的車裏,然後揚長而去。


    以為再也不會與這女人走在一起了,可此刻,看到她哭,他卻會心疼,心很疼很疼,一把搶下強強放在地上,他兩手用力的搖著她的肩膀,“莫曉曉,你給我說清楚,木少離呢?”


    那樣高的嗓門,他唯恐這整個機場的人聽不見似的。


    原本,她的哭就吸引了很多的人,此刻,但凡是能看到她的人都在看著她這個方向了。


    莫曉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在她麵前喊著木少離的名字,木少離是誰,這一喊,任誰都能聯想到她是誰了。


    “別……別喊了,他沒來。”


    “什麽,你說什麽?木少離沒有要跟你和強強一起去旅遊?”


    “沒,他沒來,你放手,飛機要起飛了。”耳中是機場廣播中播放的開始登機的飛機班次,赫然就是她將要乘坐的。


    “他真的沒來?”


    “沒,你快放手。”


    “曉曉,你離開他了,是不是?”他的眸中突的現出驚喜的意味,“你不喜歡他,是不是?”


    心中一陣抽痛,張張唇,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不喜歡木少離,可,她答應李淩然要離開他的。


    搖搖頭,泛著水霧的眸子望著他,她輕聲道:“我喜歡他,水先生,請你放手,請你自重。”


    男人修長的手一顫,卻依然緊握,“曉曉,你騙我的,是不是?”向晚山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讓他傷心,可是,溫泉裏她如花兒般的綻放在他的麵前也是真的,這一瞬,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隻想從中看出什麽。


    那晚,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很怪,他恨過她,恨不得從此再不見她,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可,此刻再見,看到她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所有的恨與怨在這一刻對著她的眼睛的時候,居然淡了,淡的仿佛不曾發生過,如果她此刻能跟他走,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帶走她的,“曉曉,你騙我的,一定是的,曉曉,跟我走,好不好?”見她不說話,他的聲音有些顫,不知為什麽,看到她要走,他的腦海裏就閃過五年前那個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的女子,是不是這一走,一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呢?


    那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覺,“曉曉,你說話,你快說話。”他磁性的嗓音壓得很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麽會又可以這麽低姿態的麵對她呢。


    唇張了又張,莫曉竹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思想鬥爭,可是,想起自己對李淩然的承諾,她還是低聲道:“沒有,我沒有騙你,我喜歡的是少離,水先生,請放手。”


    男人的眼神一黯,他突然間發現自己對女人越來越不懂了,一個是元潤青,現在,又多了一個莫曉曉。


    “曉曉,怎麽還不登機,來不及了。”突然間的,兩個人的身旁忽的冒出這句話,莫曉竹下意識的轉首,居然是木少離。


    “少離,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行嗎?話說你的機票可是我買的,我就是想要這時候來給你一個驚喜,水先生,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打110告你騷擾我未婚妻呢?”木少離的目光灼灼的落在水君禦握著莫曉竹的兩隻手上,如果目光是刀的話,他已經將水君禦的手切成片片了。


    水君禦仿佛沒有聽見木少離的警告,手依然握著莫曉竹的,“曉曉,你告訴我,你現在是跟他走還是跟我走?”他在賭,賭他的第六感,有一種感覺,她的心裏是有他的,可為什麽那天晚上她會聯絡上木少離而離開呢?那樣的悄悄離開分明是早就竄通好的呀,想到‘竄通’這兩個字,他至今還覺得惡寒,莫曉曉,那天晚上她真的過份了,前一刻還與他溫泉裏纏綿,可是還不到一夜,她就悄無聲息的隨著木少離跑了,想到她和木少離在一起單獨相處的時間,水君禦的眼睛頓時紅了。


    手在顫,心也在顫。


    她聽著他的聲音,他還是要她嗎?


    眸中的霧氣越聚越多,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她是那麽的丟人,這一天,竟是怎麽也忍不住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流淚。


    就算當初自己九死一生,失去薇薇的時候,她也不曾這樣的哭過。


    可,一想起自己滿臉是血淹淹一息的被李淩然抱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選擇了。


    知恩圖報,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手一掙,卻怎麽也掙不開男人手的鉗製,她一咬牙,再不能拖泥帶水了,否則,會是三個人的傷心,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可是聲音卻是對著木少離說的,“少離,報警吧。”


    “你……”男人的手終於鬆了,眼神中卻帶著一種近乎於絕望的痛苦,皙白的小手輕輕的緩緩的從水君禦的大手中抽出,心,卻帶著不舍。


    鬆開了。


    手心裏沒了他如初的溫度,她想要抱起一直呆呆看著的強強,然後,從此離他遠去,可,她還沒彎身,眼前謔的閃過他的手臂,就在猝不及防間,臉上頓時被挨上了五指山,隻瞬間,就是火辣辣的痛,“不要臉的女人,人盡可夫。”他說完,轉身離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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