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子這麽一喊,剛剛才眯上眼睛不久的爺爺,猛然地睜開了眼睛,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不明白那狗子所喊的所謂何事,但是還是第一時間的看向了一直睡在身側的奶奶。


    不在。


    爺爺的身旁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奶奶的影子。


    見狀爺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也顧不上此時身體的虛弱無力,幾步就衝出了屋子。


    “狗子,你師娘她人呢?”


    爺爺急切地質問著狗子。


    狗子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爺爺,然後開口說道:“師娘不就在那坐著呢嗎,怎麽了師父?”


    聽狗子這麽說,爺爺這才發現,奶奶根本就沒有離開,此時正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用著同樣茫然的目光在看著他。


    見到了奶奶的身影,爺爺懸著的那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你這個狗小子,一大清早的大驚小怪的,我還以為你師娘又不見了呢。”


    說著爺爺狠狠地瞪了狗子一眼。


    狗子依舊是一臉茫然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再次滿臉驚切的開口說道:“不是的師父,真的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隨後那狗子就連說帶比劃的將整件事情講了一遍。


    今日一早,狗子像往常一樣出門去買當日所用之菜食,菜買完了,就想著去買條魚給奶奶做魚湯喝,便朝著清水河岸走去。


    以往清水河岸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都是打魚渡船之人,到河邊去買魚的也是三三兩兩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那清水河岸竟圍了一大群的人。


    狗子是個好湊熱鬧的人,以為是哪個漁夫打上了什麽大魚了,忙就快步地跑了過去,想要看個究竟。


    可是離近了以後他才發現,那人群中哪裏有什麽魚,分明就是癱坐著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鎮上的田裁縫。


    就見那田裁縫坐在地上是捶胸拍地的嚎啕大哭,眼淚那也是刷刷的往下流,一旁更是有不少的人在安慰他。


    經過詢問狗子得知,就在今日天剛亮的時候,有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投了這清水河了,而那投河之人,正是那田裁縫的女兒。


    在狗子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距離那田裁縫女兒投河已經足足的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了,河邊所有的打魚渡船的船支全都加入到了打撈的行列當中,可愣是找不著那田裁縫女兒的屍體。


    找不到屍體,一時之間大家也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恰逢狗子路過,就有人想到了爺爺這個大能人,這便讓狗子回來請爺爺去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尋得那田裁縫女兒的屍體。


    聽到此處,爺爺的臉是一會兒紅一會白的,抬腿就狠狠的踢了那狗子一腳,然後憤憤地罵道:“你個狗小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直接說重點,乖乖地在家給我看好你師娘,要是你師娘少了一根頭發,我回來非扒了你皮!”


    說完爺爺急切地抬腿就往鋪子外麵走,但卻被奶奶起身給攔下了。


    就見奶奶開口說道:“天佑哥,我沒事的,倒是你還有傷在身,還是讓狗子跟在你身邊吧,還能有個照應不是。”


    “那怎麽行,你自己一個人我怎麽可能放心。”爺爺回道。


    奶奶坐在竹椅上雙手撫摸著圓滾的肚子微笑著說道:“放心吧天佑哥,咱們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況且我就在這鋪子裏待著,哪都不去,等著你們回來。”


    見奶奶執意要讓那狗子陪著自己,最後爺爺隻能是答應了,更是在一陣的囑咐之後,這才出了鋪子。


    此時天空湛藍,日光充足,照在身上似有修複生魂的功效,此時的爺爺竟也恢複了些許的精神,忙就加快了腳步,不多時便到了那清水河岸。


    等到了河岸之時,那狗子還在身後的百米開外狂奔著,爺爺也沒有等他的意思,邁步就朝著河岸邊的眾人走了過去。


    人群中,田裁縫依舊是痛哭不已,看的圍在一旁的眾人是皆跟著傷心落淚。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呀,你這一走,扔下爹一個人可怎麽活呀,還是讓爹陪著你一塊去吧……”


    那田裁縫哭喊著竟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任何人的阻攔,直奔那清水河就衝了過去,但卻在一隻腳都已經踏進河水裏的時候,被爺爺一把給拉了回來。


    或是爺爺用力過猛,竟將那田裁縫一把給扯了個踉蹌,險些再次的癱坐在地上。


    “田老哥,人死不能複生,還請你看開一點兒。”爺爺開口說道。


    “是呀,是呀。”周圍的人連聲的附和著。


    被爺爺和眾人這麽一勸,那田裁縫竟又痛哭了起來,其勢頭竟比之前還要強烈上幾分,似有抽搐過去的跡象。


    見狀爺爺緊忙快步上前,抬手就拍在了那田裁縫的肩膀上,隱約的又一道細微的金光順著爺爺的手掌進入到了田裁縫的身體當中。


    下一秒那田裁縫竟緩和了許多,雖是依舊悲痛,但已沒有之前那般的傷心欲絕了。


    見那田裁縫緩和了些許,爺爺忙開口對其問道:“田老哥,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為什麽啊,你可知這其中的緣由?”


    被爺爺這麽一問,在場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光顧著去安慰那田裁縫了,竟忘了問其緣由了,當即一雙雙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田裁縫的身上。


    田裁縫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爺爺,隨即長歎了一聲後哭訴了起來。


    田裁縫說,這件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天田裁縫的裁縫店來了一個年輕人做衣服,那個年輕人雖然是衣著樸實,但是卻生的皮膚白淨眉清目秀,田裁縫的女兒當時見那年輕人便心生了情愫,那年輕人似乎也是對田裁縫的女兒有意。


    後來這麽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生出了愛意,有意成了這麽親事,見那年輕人也是不錯,自己的女兒那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當下便答應了此事。


    也就是那一天,那年輕人送給了田裁縫女兒一套嶄新的紅色嫁衣,並選好了日子,來迎娶她。


    而那年輕人所選的日子,便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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