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人群被村長薑虎擋住,薑虎大聲解釋“咱們的人,不是他殺的,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們都會出事。”


    村民們的吼罵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瞅沈浩。


    也虧薑虎在村裏威信極高,換別人,真攔不住這些村民。


    “村長,這是怎麽回事?”一老者問薑虎。


    薑虎長話短說,道明前因後果,村民們再次憤怒,一個個擼袖子,操家夥,要同東平村開戰。


    東平村。


    雷族村落,與宏村離得很近。


    這兩個處於兩族交界地帶的村落,世世代代摩擦不斷,尤其近幾十年,因狩獵、采摘靈果仙藥,發生過多次大規模火拚。


    隻是,以往大規模火拚,頂多死一兩個人,不像這次,宏村這邊一次性戰死二十多個青壯。


    “村長,我們得為死去的人討個公道!”


    “東平村那幫畜生,這些年越來越放肆,不以牙還牙,他們一定變本加厲欺負咱們!”


    “村長,開戰吧!”


    村們命悲憤嚷嚷。


    “事關重大,我們不能亂來,必須向族老稟報。”薑虎不怒自威,目光掃過躁動人群,人們紛紛閉嘴。


    從容自若站在一旁的沈浩,默默觀察宏村老幼,旋即心驚不已。


    花家精心培養的花逸海花逸飛等紈絝,三五歲時的修為戰力,竟不如宏村三五歲的孩子。


    青壯大多成神。


    除了薑虎,還有兩位老者是神將級強者。


    這隻是薑族一個偏遠村落,就擁有如此強悍的戰力,類似的村落,薑族起碼有幾千個。


    十七姓蠻族,遠比沈浩先前想象的強大。


    如果沒有天尊坐鎮,十七姓蠻族一旦合力殺過伏龍山脈,這天下,當真得大亂,屍橫遍野。


    沈浩在心裏感歎。


    薑虎壓住村民們的衝動情緒。死者親屬開始認領屍體,一些女人孩子落淚,卻沒有誰哭出聲,在大荒生存,要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與凶獸鬥,每一代人,半數死於非命,難得善終,對於死亡的隨時降臨,人們已習慣,或者說近


    乎麻木。


    也可以說,惡劣的生存法則,把宏村男女老幼的心性磨礪的極為強大。


    “你跟我來……”


    薑虎說著話瞥一眼沈浩,向自己家走去。


    幾分鍾後,原木搭建的簡陋屋子裏,薑虎沈浩相對而坐。


    “你為什麽不走?”薑虎開門見山問沈浩。


    “我在外麵闖了禍,得罪了神朝之主,思來想去,覺得入邊荒方能避禍。”沈浩實話實說。


    “就你一個人?”薑虎繼續問。


    “嗯……”沈浩沉吟一下,讓花飛玥花飛宇現身。


    薑虎冷眼打量花飛玥、花飛宇,沒問兩人家世背景。


    大荒之外的事,大荒之外的人,薑虎沒興趣刨根問底,隻要三個闖入者乖乖待在宏村等待處置就好。


    “你似乎對大荒之外的世界不感興趣……”沈浩微笑凝視薑虎,覺得薑虎是條漢子,可以試著結交。


    “大荒,是這世間最神聖的地方,神聖之地的子民,豈會對凡俗感興趣。”薑虎這話逗樂沈浩。


    沈浩笑著點頭。


    花飛宇欲言又止,不滿薑虎的迷之自信,卻又不好多說。


    薑虎道:“我知道,你們在心裏笑話我自大,可事實就是如此,能埋葬至高神的地方,毫無疑問是最神聖的地方。”


    花飛宇花飛玥對視,薑虎這話,有些道理。


    “最神聖的地方,才可孕育最強大的生靈,所以,對於我們十七氏族而言,外麵的道統神朝,乃至強者,不值一提。”


    薑虎傲氣十足。


    “可是這世間最強的四大天尊,並非出自你們十七氏族。”花飛宇實在忍不住,開口反駁薑虎。


    “他們雖強,但不敢把我們十七氏族怎麽樣,再者,你確定四位天尊就是這世間最強者?”


    薑虎的反問,令花飛宇錯愕,想到黑森林地縫深處隱藏的恐怖存在,一時間無言以對。


    花飛玥以眼神示意花飛宇少說話,少給沈浩添亂。


    “既然你們選擇留下,那最好不要再試圖逃離宏村,等待族老決定你們的命運吧。”薑虎說著話起身。


    沈浩跟著起身。


    薑虎突然向沈浩行撫胸禮,表達謝意。


    “無論你來大荒有何圖謀,你終歸是我們宏村的大恩人,我得謝你,也會為你向族老們求情。”


    薑虎說完,大步往外走,明顯是把這屋子留給沈浩、花飛玥、花飛宇。


    屋外。


    幾個老者十幾個漢子見薑虎走出來,迅速圍上去。


    “村長,不把他們關起來嗎?”一漢子問薑虎。


    “那少年幫我重創雷坤,想必是一位神王,我們宏村,哪困得住神王,關與不關,沒什麽區別。”


    薑虎猜測沈浩的修為在神王境。


    十幾個漢子皺眉,宏村確實困不住神王,不過他們並不害怕,薑族強者如雲,外來的神王不算什麽。


    哪怕帝級強者,敢來撒野,也難逃一死。


    “如果老村長沒在大劫中隕落,現在也是一位神王,東平村那些天殺的畜生哪敢亂來。”


    一老者說完歎氣。


    “三叔不必傷感,我們背後有整個薑族,這次死這麽多人,族老們絕不會坐視不理,一定能為我們宏村討回公道。”


    薑虎出言安慰老者。


    “但願如此……”


    老者麵露憂色,為了不使兩族撕破臉,上頭對宏村東平村多年以來的爭鬥、摩擦,睜隻眼閉隻眼,極少過問。


    ……………………


    光陰似箭。


    一個月很快過去。


    沈浩、花飛玥、花飛玥每天好吃好喝,啥事沒有。


    陽光明媚早晨,沈浩走出原木搭建的屋子,悠然散步,宏村的村民已習慣他的存在,甚至有人朝他點頭示意,雖沒顯露麵對恩人該有的熱情,但也沒把他當戴罪之人那麽提防。


    有小孩子的人家,傳出孩子的慘叫聲。


    來宏村一個月,沈浩早已了解,小孩子為什麽慘叫。


    用神王級凶獸的血液,配以幾十味大荒獨有的靈藥,蒸煮這些小孩子。


    這蒸煮之法,可固本培元,促進肉身蛻變,論效果,遠勝花家的熬煉秘法。


    村口。


    三十多個精壯漢子,或清點行囊,或擺弄武器,似乎要遠行,村長薑虎也在,眯眼遙望遠方崇山峻嶺。


    閑逛的沈浩來到村口,笑問:“你們這是要幹嘛?”


    薑虎轉過臉,對沈浩道:“每個月,我們都進山打獵采藥,先前戰死那些兄弟,就是因為進山打獵才遭遇雷族埋伏。”


    沈浩哦了一聲。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獵殺凶獸、采靈藥、摘異果是宏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基礎。


    否則,沒法培養出強大的戰士,沒有強大的戰士,如何抵禦凶獸襲擊?如何震懾東平村?


    “要麽……我跟你們一起去見識見識?”沈浩笑著問薑虎。


    “你比較特殊,還是留在村子裏吧。”薑虎不溫不火拒絕沈浩跟隨。


    一個月了,遠在石頭城的幾位族老好像忘記處置沈浩,薑虎也為此納悶兒,搞不明白什麽狀況。


    可在薑虎看來,這不等於沈浩就沒事,就不是戴罪之身,既是戴罪之身,最好待在村裏,別出去招搖。


    沈浩目送宏村打獵隊伍遠去,苦笑一下,轉身往回走,回到村中的木屋,見花飛玥氣色比先前好一些,心情大好。


    “無道,你沒問問薑虎,薑族的族老打算怎麽處置咱們?”花飛玥抬眼問走進木屋的沈浩。


    沈浩笑道:“不用問,我能感覺出來,他也在為此納悶兒。”


    花飛玥若有所思點頭。


    “我最怕拖拖拉拉,要打要殺痛快點。”花飛宇說完苦笑。


    “如果想殺我們,不用拖一個月。”沈浩想了想,又道:“既沒拿咱們開刀,又沒讓咱們走,看來是覺得咱們有用。”


    “有用?”


    花飛宇皺眉凝視沈浩。


    沈浩笑道:“我的猜測而已,不一定對。”


    “那接下來,我們就一直等著,等薑族決定我們的生死?”花飛宇很難接受自己的生死由別人掌控。


    “我們是在等留下來的機會,至於我們的生死,薑族決定不了。”沈浩頗為自信,如意玉葫蘆在手,隨時可離開大荒。


    花飛宇、花飛宇對視一眼,沒再多說,如今的沈浩,已不是他們眼中需要嗬護照顧的小孩子。


    是準帝。


    是他們的主心骨。


    所以此刻他們一點也不覺得沈浩是盲目自信。


    七天後。


    薑虎帶著狩獵隊伍歸來,十多人受傷,好在都保住了命,收獲則比以往大很多,尤其活捉一頭神禽幼崽。


    村口,大人小孩聚集,黑壓壓人群圍著這隻神禽幼崽,它個頭比成年的雕要大上一圈,通體赤紅。


    “這是朱雀幼崽!”


    一位老者認出薑虎活捉了的東西是什麽,興奮不已。正在往人群裏擠的沈浩,眸光一凝,神色隨之凝重,朱雀……最強大的神禽,不弱於真龍,且極為護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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