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真小人


    “哎呀,白少來了。”


    肖笠慌忙起身,迎接白亮,其他人跟著站起來,有的湊上去打招呼,想混個臉熟,有的隻是好奇觀望。


    湊上去的男女,多是在複旦讀的本科,清楚白少怎樣的生猛拉風,機緣巧合成為同班同學,大好機遇,怎能錯過。


    結交一個牛逼的朋友,無異於多一條改變命運的途徑,這是當今社會的共識,亦有無數成功例子擺在那。


    當年跟著馬雲創業那幾位,現如今哪個不是億萬富豪。


    “白少,咱們一起打過籃球,記得不?”肖笠滿臉堆笑扯淡,那次打籃球,這丫根本沒機會上,隻是在球場邊觀戰。


    白亮跟很多人打過籃球,哪記得肖笠,卻不能當眾顯得記性不好,故作恍然點頭,笑道:“有點印象,不過忘了你叫啥。”


    “我,肖笠。”肖笠趕緊自我介紹。


    白亮略顯敷衍喔一聲,邊回應其他人的問候,邊往裏走,小心思得逞的肖笠當即把自己歸入白亮朋友的行列,緊隨白亮身側,傲然睥睨同班同學。


    沈浩坐著沒動,笑意深沉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兩千多萬人口的城市,半年內多次偶遇熟人,巧合一詞遠遠無法形容他這種特殊經曆,隻能說這是老天的安排。


    白亮,翹課無數的公子哥兒,讀研,純粹是家裏為他安排的,在學校橫行霸道,總比在社會上惹是生非安全一些。


    白傑的慘死,無疑是血淋淋的例子,對白亮的觸動頗大,乖乖服從家人安排,來複旦混日子。


    外邊的世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危險。


    如今的白亮也不像讀本科四年那麽張揚跋扈,否則肖笠這種貨色湊過來套近乎,絕對被他一腳踹開。


    “沈誌澤,你怎麽坐那不動,這可是不尊重白少的行為。”肖笠瞅見沈浩依然坐著慢條斯理喝茶,故意提高嗓門嚷嚷,心裏笑這個沈誌澤不知天高地厚,在白少麵前擺譜,簡直在作死。


    這時候白亮也看到沈浩,麵露驚容,沈浩,帶給他的記憶刻骨銘心,一輩子忘不掉,一時間不知所措。


    “白少,幸會幸會。”


    沈浩放下茶杯,笑著起身,來到白亮麵前,仿佛頭一回見,伸出手與白亮握手,白亮慌忙伸手。


    肖笠以及白亮的幾個跟班,察覺橫行複旦的白少此時緊張又忐忑,不禁迷茫詫異,搞不懂怎麽回事。


    “幸,幸,幸會。”白亮說話有些不利索,顯然太過緊張,在場的男女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白少,你們認識?”瞧出點端倪的肖笠皺眉問白亮。


    “不認識,第一次見。”沈浩笑著替白亮回答,倒不是想玩扮豬吃老虎的把戲,是不想泄露真實身份。


    白亮心有靈犀一點通,忙不迭點頭,配合沈浩。


    肖笠暗鬆一口氣,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繼續自我感覺良好的陪在白亮身邊,盡顯巴不得當白亮小弟的卑微姿態和諂媚嘴臉。


    加上白亮帶來的跟班,五張圓桌,坐了三十六人,人們起哄鼓掌,請白亮講話,再正常不過也是體現超然身份的一件事,白亮擺手推托。


    明眼人瞧出這位白少似乎有什麽顧忌。


    一些見識過白大少以前如何跋扈桀驁的男女,包括肖笠在內,也瞧出今天的白少不太對勁兒。


    什麽原因,他們毫無頭緒。


    沒有人把白亮的反常,跟沈浩聯係起來。


    一個是橫行複旦四年的牛逼公子哥,另一個名不見經傳,得靠當群演賺生活費,身份地位相差太遠,八杆子打不著。


    美味佳肴上桌,聚會開始。


    眾人吃著聊著,客套的話不少,走心的言語,基本沒有,沈浩瞧著眾人虛情假意,腹誹:年齡越大,越難交心。


    純真的年代才能醞釀出純粹的情義。


    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的沈浩,仍難免失望,校園沒變,變的是人心,他和同一桌的男女,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可不可以跟我說說,那位白少到底什麽人?”有個女孩好奇瞥一眼白亮,小聲問在複旦度過本的幾人。


    宴會廳人聲嘈雜,再者,沈浩這桌距白亮所在那桌挺遠的,一個還算了解白亮過往事跡的男生便無所顧忌道:“知道什麽是南蔣北李嗎?”


    桌邊的人大多搖頭。


    “李,李山河一係,與李山河對應那位姓蔣的老爺子,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是誰。”男生推了推眼鏡笑意深沉環顧眾人。


    在座的人,除了沈浩,全心領神會點頭,好奇白亮身份那女孩蹙眉問:“這跟那位白少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蔣老爺子是白少的外公,蔣崇書,咱們申城以前的一把手,下下屆的大熱,是白少的舅舅。”戴眼鏡男生這話令同坐一桌的幾個男女目瞪口呆,白亮的家世,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


    好奇白亮身份那女孩小嘴張的溜圓,堪稱呆萌可愛,許久緩過神,見沈浩最為淡定,下意識問:“你以前不是複旦的,怎麽一點不吃驚?”


    “別人的身份家世,跟我沒多大關係,為什麽要吃驚?”沈浩微笑反問。


    “誌澤,你這麽想,大錯特錯,古人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透露白亮身份的男生意味深長。


    在座的人,懂這哥們兒什麽意思,深以為然點頭,唯獨沈浩不動聲色,打鐵還需自身硬,靠別人,哪靠得住。


    普通人,活一輩子,能放心依靠的,僅父母而已。


    “你們聊,我去個衛生間。”沈浩說著話起身,往外走,說教沈浩那哥們兒凝視漸行漸遠的沈浩,笑了,笑沈浩腦瓜子死板。


    此時,白亮也注視著沈浩,這頓飯,他吃的心神不寧,哪怕刻意與沈浩拉開距離,仍被源自心底的畏懼束縛著,不由自主拘謹、緊張。


    沈浩離開宴會廳,白亮如釋重負般長籲一口氣。


    小宴會廳外麵這條走廊盡頭拐個彎,就是衛生間,沈浩撒泡尿,洗了手,轉過身,瞅著訕訕杵在不遠處的白亮。


    “沈,沈少。”白亮略微猶豫後卑微欠身,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單獨接觸一下沈浩為好。


    沈浩僅僅點頭,終於展露君臨天下的王者姿態,緩緩道:“我在複旦讀研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


    白亮趕忙點頭稱是。


    沈浩不再多說,從白亮身前走過,拐個彎,淡淡瞥一眼背貼走廊牆壁噤若寒蟬的熟人,不緊不慢返回宴會廳。


    貼牆這人,正是之前好奇白亮身份那女孩,王燕,曾就讀於西南財經大學,家裏有事想私下求白亮幫忙,哪曾想會目睹匪夷所思的狀況。


    怎麽辦?


    王燕心慌意亂。


    撞見兩位猛人不願當眾顯露的一麵,絕非好事,讓她略微慶幸的是,白亮進了男廁所,沒發現她。


    她無比忐忑回到宴會廳,硬著頭皮再次麵對沈浩,如坐針氈,幾個男生還以為她喝多酒,身子不舒服,問長問短。


    氣氛這麽尷尬,再呆下去沒什麽意思,沈浩想罷,喝完一杯水,跟在座的人道別,就要走人。


    “沈誌澤,白少還在呢,你就要走?”假裝喝高的肖笠再次不合時宜衝沈浩嚷嚷,想讓剛從廁所返回的白亮記恨沈浩。


    沈浩懶得回頭瞧別有用心的肖笠,坦然自若走人。


    “白少,我,我這個舍友,太他媽不懂事兒,回了宿舍,我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對別人不敬,我不管,對白少你不敬,我跟他沒完。”肖笠貌似恨不得為白亮兩肋插刀、赴湯蹈火。


    不少人暗暗鄙夷肖笠不擇手段拍馬屁的做派。


    白亮皺眉,心想要不是認識沈浩,依著以往那性子,十有八九被這個叫肖笠的王八犢子攛掇起火氣。


    肖笠見白亮臉色逐漸陰沉,以為自己小心思得逞,竊喜。


    “真小人。”向王燕透露白亮家世那男生頗為不屑呢喃,不過他也認為沈浩離開的太突然,太魯莽。


    特立獨行,遲早碰的頭破血流。


    皇冠假日酒店旋轉玻璃門外,沈浩回想肖笠狐假虎威的嘴臉,樂了,身邊有這麽個奇葩,挺有意思。


    回家?回宿舍?


    沈浩皺眉琢磨,回家吧,大半年沒碰過女人,不饑渴,不可能,恰恰今天又喝點酒,萬一衝動,跟娜莎發生點什麽,不太好。


    有婦之夫的身份和娜莎是吸血鬼的事實,使他心有羈絆,決定在學校住,走下台階,橫穿馬路。


    回宿舍,沈浩先洗個澡,而後打開電視,準備看看時事新聞,一身酒氣的肖笠推門而入。


    這貨今天為表達對白亮的敬仰之情,沒少幹杯,多虧酒量好,否則早鑽桌子底下,哪能自己走回來。


    “沈誌澤呀沈誌澤,知道嘛,為了替你賠罪,我他媽多喝半斤白酒,好說歹說,白少才賣我個麵子,不動你,你說,你怎麽感謝我?”顯露三分醉意的肖笠拍著沈浩肩膀,信口胡謅,臉皮厚到家。


    “你說怎麽感謝?”沈浩笑意玩味反問。


    “算了,一個宿舍的兄弟,我不用你謝,以後,認我做大哥,在學校裏,無論多大的事,我都能為你擺平,你也看到了,我跟白少關係不一般。”肖笠牛逼哄哄,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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