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少(中)


    “老大別.”


    王耀祖慌忙拽住沈浩,讀中學那些年,他習慣被城裏頭的痞子混混欺負,被學校裏的刺頭兒刁難。


    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海闊天空。


    無依無靠的山裏娃,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衝動反擊,憤怒報複,需要資本,他除了傲視全校的學習成績,幾十張三好生和第一名獎狀,一無所有。


    況且他規劃的人生道路,不能有絲毫偏差,衝動,憤怒,睚眥必報,都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影響。


    他見沈浩依然冷冷逼視打人的混蛋,近乎哀求道:“老大,我真沒事,咱算了,唱歌去。”


    沈浩何嚐不明白王耀祖的心思,無依無靠的山裏娃、貧困生,逆來順受是消除麻煩的唯一方式。


    窮人的悲哀,莫過於此。


    沈浩替王耀祖心酸,壓製怒意,握緊的雙拳緩緩鬆開。


    “我沒事,咱們唱歌去。”王耀祖沒事兒人似的笑著招呼眾人,這故作輕鬆的笑,揪扯人心。


    趙美美的舍友蘇麗直性子,頭腦一熱,憤然道:“憑什麽打人,這是首都,是有法律的地方。”


    渾身酒氣的男女聽了蘇麗的話,或牛逼哄哄笑了,或流露鄙夷不屑,穿齊b短褲的妖豔女孩衝蘇麗趾高氣揚喊:“那你報警啊。”


    蘇麗氣的臉色鐵青,報警,事情將變得更複雜,出來玩,圖個高興熱鬧,繼續折騰,又能得到什麽。


    在王耀祖一再勸說下,沈浩等人忍氣吞聲,往外走,挨了一腳的吳波邊走邊回頭瞪打他的混蛋。


    “你他媽瞪誰呢?”絡腮胡漢子不依不饒追上來一把扯住吳波衣領。


    “我瞪你呢,有種弄死我!”從未被人這麽欺負的吳波徹底爆發,終歸是個被父母嬌慣出來的城裏娃,學不來王耀祖的隱忍,更沒有沈浩的城府。


    “小崽子,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兒讓你知道什麽叫怕。”絡腮胡漢子說著話,掄巴掌,要扇耳光,這次他的手未能落下。


    沈浩快若鬼魅閃到吳波身邊,出手掐住絡腮胡手腕,猛地扭轉,猝不及防的絡腮胡不由自主鬆開吳波,順著沈浩一扭之力,單膝跪地,疼的齜牙咧嘴。


    絡腮胡的同伴們一愣,張牙舞爪衝向沈浩,一場打鬥,在所難免,急轉直下的形勢令試圖小事化了的王耀祖不知所措。


    趙美美同宿舍的姐妹失聲尖叫。


    “別怕,他們不是沈浩的對手。”趙美美淡定安撫姐妹們,在場的人,隻有這妮子目睹過沈浩的生猛。


    提心吊膽的少男少女將信將疑之際,沈浩抬腳將跪著的絡腮胡,踢的貼地翻滾,帶倒三四個衝過來的壯漢。


    沈浩冷冷瞥一眼狼狽倒地的幾人,慢慢挺胸昂頭,鋒芒畢露,多年廝殺積澱的強大氣息令逼近的漢子們莫名惶恐,止步。


    動物尚且能預感危險降臨,何況活生生的人。


    有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不信邪,稍微猶豫,咬牙衝上來,高高掄起的拳頭來不及砸落,已被沈浩後發先至的右手摟住頭,快而剛猛的往下一摁,漢子魁梧身軀猶如垮掉的大廈,轟然傾覆,重重撞擊地麵。


    圍觀的人難以置信瞪大眼。


    吳波瞅著近在咫尺的沈浩,驚得說不出話。


    “原來是個練家子,不錯,不錯。”對方核心人物,一四十歲左右大哥範兒十足的中年男人,笑意深沉拍手。


    沈浩不動聲色盯著這人。


    “你,還有你身後這些男男女女,應該都是學生,我說的對不對?”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問沈浩。


    沈浩眯眼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中年男人冷笑道:“大學生出來喝酒、打架、傷人、鬧事,沒人管嗎?而且不弄清楚我是誰,就敢動手,知道什麽後果嗎?”


    王耀祖秦奮心懸了起來。


    趙美美的舍友也麵麵相覷,顯得害怕。


    大學裏,尤其注重聲譽和學生素質的頂尖名校,學生打架傷人和作弊一樣,是不可寬恕的。


    中年男人一句話戳中沈浩這夥人的軟肋。


    “你牛逼,我們也不差。”吳波不服氣,說完打電話。


    中年男人仰麵大笑幾聲,不以為然道:“我給你們時間,打電話叫人,黑白兩道,我看誰敢幫你們。”


    沈浩皺眉,看出中年男人自信滿滿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想必大有來頭,那該如何是好呢?


    雙方默默等待。


    菜館的人對此不聞不問,隻是勸走圍觀的人,識趣的很,這種識趣顯然不是表現給沈浩他們看的。


    大約過二十分鍾,一夥人匆匆湧入四合院,吳波看到走在前邊的人,委屈的喊了聲“爸。”


    吳國富,吳波的父親,此時西裝革履,油光錚亮的大背頭,梳的一絲不亂,像個成功人士,加之七八個氣質相近的朋友陪同,似乎不簡單。


    “跟爸說,到底怎麽回事兒?誰打你?”吳國富得知兒子挨打,怒火中燒,可當他順著兒子手指方向看到氣定神閑的中年男人,如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坤爺.”吳國富擠出比哭難看的笑,湊到坤爺麵前,哈腰說:“我兒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饒這兔崽子一次,我回去好好管教。”


    “你誰啊?憑什麽讓我饒你兒子?”坤爺鄙夷問。


    吳國富無言以對,去年在澳門新葡京賭場,經朋友指點與這位坤爺有一麵之緣,所謂一麵之緣.無非懷著敬畏景仰之情遠遠瞅人家幾眼,人家壓根不認識他這資產剛剛過億的小角色。


    “滾吧,找個有分量的人來求情。”坤爺坐在馬仔搬來的太師椅上,漫不經心睨了眼吳國富。


    吳國富老臉通紅,尷尬的退了回來。


    以為父親來了就能出口惡氣的吳波,被殘酷現實刺激的目瞪口呆,恨不能找地縫鑽進去。


    吳國富顧不上在意兒子怎麽看自己,心急如焚打電話求人來幫忙,做生意十幾年結交的朋友、生意夥伴,聽說他得罪坤爺,大多唯恐避之不及,少數幾個自我感覺能跟坤爺說上話的,興匆匆趕來,卻無一例外碰了釘子,灰溜溜縮在一旁瞧熱鬧。


    四合院中庭,人越聚越多,而於事無補,好似穩坐太師椅的坤爺在這藏龍臥虎的八百年帝都隻手遮天。


    琢磨對策的沈浩不禁詫異這個坤爺何方神聖。


    沈浩身後,幾個膽小怕事的少男少女小臉煞白,後悔今晚跑出來,有個女孩嘟嘟囔囔埋怨趙美美。


    “張雅,怎麽能怪美美呢,出來的時候你不也挺興奮雀躍的嘛?”蘇麗替趙美美反駁常常怨天尤人的張雅。


    “我不是怪美美,我怕事兒鬧大,學校處理咱。”張雅小聲解釋,一句話搞得氣氛愈發壓抑。


    趙美美默默走到沈浩身邊,鼓起勇氣握住沈浩的手。


    “別怕,有我呢。”沈浩以為趙美美害怕,安撫性的握了握這妮子柔軟小手,毅然決然站出來,對坤爺道:“人是我打的,我一個人承擔。”


    “怎麽承擔?”坤爺饒有興致問。


    “你說怎樣,就怎樣。”沈浩回答的幹脆。


    “跪下,給我磕頭,磕到我滿意為止。”坤爺說罷,翹起二郎腿,右手輕拍實木太師椅的扶手,雖然坐著,但居高臨下的姿態,仿佛麵對一群待宰的羔羊。


    男兒膝下有黃金。


    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跪冤家對頭。


    “老大”無比自責的王耀祖心頭一酸,想哭。


    平時沒個正形的吳波熱血沸騰,要去陪沈浩一塊兒跪一塊兒磕頭,吳國富眼疾手快,拽住兒子不放,激動的吳波衝父親歇斯底裏吼:“我們是兄弟,我們同甘苦,共患難,別攔我。”


    吳波的激起王耀祖秦奮的男兒血性,也要挺身而出。


    “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兒,你們瞎摻和什麽?”沈浩猛回頭,不容違背的冷厲神情,令三個舍友冷靜下來。


    坤爺看著這一幕,仰麵大笑。


    沈浩轉臉盯著肆無忌憚的坤爺,深邃眸子不含一絲怨念,淪落到這地步,是自己太弱,怪不得別人。


    泱泱華夏,五千年,那麽多草根中崛起的人傑梟雄乃至帝王,誰沒跪過哭過求過人,自己為什麽不能跪呢。


    跪!


    沈浩心裏呐喊,就要跪。


    “我老妹兒看上的男人,怎麽能隨便給人跪。”突兀話音由四合院門外傳來,在場的人循聲望去。


    一個體格雄健的年輕人走進來,相貌堂堂,神似趙華宇,少幾分趙華宇的深沉陰鬱,但更為桀驁跋扈,渾身上下透出的氣息,沈浩熟悉,來人多半與他一樣,是殺過人見過血的主兒,後麵跟著七八個衣著講究,顧盼之間流露出公子哥那種驕傲跋扈的青年。


    一直穩坐太師椅的坤爺瞧清楚來人,臉色陡變,不由自主站起來,


    “哥,你速度真慢,如果再晚來一會兒,我肯定恨你一輩子。”趙美美唬著小臉,表達不滿。


    哥?


    沈浩納悶兒。


    趙美美不是趙華宇獨女嗎?


    “我哥剛果滿月,就被接到北京,所以有些人誤以為我是獨生女。”趙美美為麵露迷茫的沈浩解惑。


    沈浩若有所思點頭。


    趙美美的親哥趙淩峰端詳沈浩許久,笑道:“樣子還行,聽說身手也不賴,真這樣的話,勉強配得上我妹,不過我們趙家的門不好進,你小子從現在起得有心理準備,別到以後碰釘子吃癟,怪我不提醒你。”


    從未想過進趙家門的沈浩不知該說啥。


    趙美美麵紅耳赤,凶巴巴瞪她哥一眼,意思是趕緊給我閉嘴。


    四九城裏橫著走的趙淩峰在妹妹麵前半點脾氣沒有,乖乖閉嘴,瞧向坤爺,棱角分明的俊臉浮現猙獰笑意。


    “趙少.”


    剛剛牛逼不行行的坤爺低聲下氣的同時竟然麵露忐忑。


    吳國富,以及吳國富喊來幫著求情的人,恍惚,再恍惚,不懂手眼通天的坤爺為何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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