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聽到這句話,心中是震撼而溫暖的。她終於懂了弟弟為什麽無論如何也要救這位葉寒大哥了。那樣的環境下,那一句話是一種振聾發聵的品質與感動。


    李元鬆卻是臉色淡淡,他皺眉說道:“可他為什麽要將江家少爺的腿打斷?”頓了頓,又說道:“若不是江家少爺的腿被打斷了,這件事情不會這麽不好處理。”


    許飛說道:“葉寒大哥之所以敲斷江昇明的腿,是因為之前江昇明說要敲斷我的腿。姐姐,李叔,你們是不在場,所以不知道那江昇明到底有多可惡囂張。”


    李元鬆淡淡說道:“小飛,我問你,葉寒事前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許飛不悅道:“什麽意思?王峰他們不是同樣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麽身份!”


    李元鬆微微苦笑,隨後說道:“如果你沒有這一層身份,現在你怎麽可能離開這派出所。以江家的勢力,你這輩子都完蛋了。”他頓了頓,道:“好,我們不說這些,就說葉寒。我認為這個葉寒很不妥,王峰他們不知道老首長的影響力,這很正常。但葉寒是在特衛局工作,他肯定是知道宋老的影響力的。我看他之所以如此做,擺明了就是要故意巴結你。”


    許飛聞言頓時大怒,道:“您是說葉寒大哥是別有用心,想要巴結我?我告訴您,葉寒大哥絕不是這樣的人。”


    李元鬆沉聲說道:“小飛,你太單純了。這個葉寒,平民出身,他與你萍水相逢,若不是有心計的接近你,何必要跟江昇明結下大仇?”


    許飛憤怒不已,而許思也是心中一凜。許思也有些動搖了。


    許飛卻是堅定不移,他說道:“姐,李叔,我不管你們怎麽認為。但今天,你們如果不救葉寒大哥,我絕不會走。”


    李元鬆說道:“小飛,江家少爺現在腿骨碎裂,終生殘廢。江家能夠不追究你和沈嫣,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如果他們連葉寒也放過,你讓江家的臉麵往哪裏放?”


    許飛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禍是我闖的。江家要怎麽樣,就衝我來!”


    少年是如此的堅決!


    葉寒以赤誠之心待他,他自然要粉身碎骨相報!


    眼見如此僵持,許思深吸一口氣,說道:“李叔,我們還是先見見這個葉寒,然後再談其他吧。”


    李元鬆歎了口氣,說道:“好吧!”


    當下,許思三人在宋賢的帶領下來到了拘留室前。


    那門打開後。許思立刻就看見了葉寒。


    葉寒一身黑色運動服,他淡淡冷冷的坐在床上。說不出的孤獨和蕭索!沈嫣並沒有被關起來,而是被安排在休息室裏。


    且不說這些,許思在看見葉寒的這一刹立刻呆住了。


    葉寒在她腦海裏記憶深刻到了不可磨滅的地步。她永遠記得,生死刹那,單薄的黑衣少年,從車輪,從死神手下,九死一生的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救了出來,那是一種永恒的感動。


    “是你?”許思驚喜得熱淚盈眶。


    葉寒看見許思,也是微微一驚。他對於美麗的許思也很有印象。許思的那種溫婉幹練,精致優雅,葉寒看過一眼,便永難忘懷。


    救弟弟的人竟然就是救女兒的人。許思忽然間相信了冥冥中的緣分。


    隨後,在宋賢的辦公室裏,許思鄭重無比的對李元鬆說道:“李叔,葉寒無論如何也要救。哪怕是跟江家鬧翻,那怕是傾盡所有,也要救!”


    在知道葉寒就是救女兒的人後,許思絕對相信葉寒救弟弟並不是出於心計。而是基於一種俠義,基於他有著偉大的人格。


    李元鬆不明白為什麽許思態度轉變如此巨大。他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沒有辦法,這件事,你隻有去找老首長。”


    許思毫不猶豫的道:“好,我親自去跟外公說。”


    許飛和沈嫣依然沒有離開派出所,一定要守著葉寒。


    許思回到喬家別墅時是淩晨兩點,這個時候,她沒有去打擾宋老。畢竟太晚了。


    許思回到了臥室,床上,桐桐睡得很是香甜。許思在台燈下,凝視著桐桐嬌嫩的臉蛋,她暗想,如果不是葉寒,桐桐就已經沒了。


    如果沒有了桐桐,自己隻怕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缺乏吧!


    在天熱的時候,宋老每天五點就會起來晨練。現在天冷,則推遲到了七點。許思六點半起床,幫傭人準備早餐。


    宋老想去晨練時,被許思攔著,美其名曰,道:“外公,我親手給你煮的粥,您必須先嚐了再去。”


    宋老便也不再堅持,坐到餐桌前,笑嗬嗬道:“你這懶丫頭,無事獻殷勤,我看這其中有大陰謀。”


    許思立刻嬌嗔道:“外公,誰準你這樣說人家了。”說著的時候,舀了一碗小米粥,擱到宋老麵前。


    宋老就著饅頭,一碟醬菜,便吃了起來。他在國宴時對外賓,對貴賓都會以最好最精致的菜式款待。但私下裏卻最好這粗茶淡飯,偶爾的時候,宋老會吃著吃著流下淚來。這個時候,許思便知道外公是想起了那些沒見到新華夏,卻為了新華夏付出生命的老戰友們了。或許宋老是想,他們要是能嚐一嚐這饅頭,就好了……


    宋老慢條斯理吃完早餐,他吃的很幹淨,不浪費一滴糧食。這是他的習慣,在家裏,他沒必要做戲給誰看。以他的地位,也無須做戲給任何人看。


    “說吧,丫頭,有什麽事求外公?”宋老明察秋毫,笑眯眯的看向許思。


    許思當下也就不再賣關子,她將許飛與江昇明昨晚的事情全部說了。


    宋老聽後,卻也不生氣,而是笑嗬嗬的說道:“又有葉寒這小子的事兒?”


    許思不由一愣,說道:“您認識他?”


    宋老笑嗬嗬說道:“我當然認知,這個臭小子剛剛在佛山將那什麽第一高手給打敗了。也算是違背特衛局的規矩。老楚氣的不得了,還是我在老楚麵前說好話保下他的。他這闖禍的能力還真強啊,這一轉眼又犯事了。”他頓了一頓,說道:“不過啊,這小子很不錯,還救過我一次。”


    “外公,救桐桐的的也是他呢!”許思震撼住了。


    這個葉寒,居然同時救過外公,弟弟,還有桐桐。這三個人都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啊!


    這真是天大的緣分和恩情。不知怎麽的,一向討厭男人的許思,忽然覺得葉寒很親切,就像是前世就認識。


    遇見葉寒,許思不知怎麽的,有些相信宿命了。


    “外公,那您非得救葉寒不可了,對不對?”許思馬上說道。


    宋老淡淡一笑,說道:“葉寒犯了錯誤,自然要由特衛局來處理。你把電話給我拿來,我跟老楚通個電話。”


    高層博弈,向來不見硝煙!


    宋老的一個電話之後.


    當天上午九點,一輛軍車轟然停在朝寧派出所門前。


    接著,特衛局局長楚嘯天來到派出所裏,要求宋賢立刻放任。


    “老子的兵犯了錯誤,也該老子來管!”


    這是楚嘯天的原話。


    宋賢這種小蝦米那裏敢反抗楚嘯天,當場就放了葉寒。


    宋老這邊的態度是強勢的。絲毫沒有顧忌到江家的臉麵。


    這件事,讓江峰江主任頗為惱火,也驚動了江家老太爺。


    老太爺在知道這件事後,非但沒有幫助江峰,反而狠狠訓斥了江峰。老太爺知道,宋老這位老首長是真的發怒了。


    他那裏敢跟宋老叫板,馬上讓江峰抬江昇明去喬家道歉。也是在這個時候,江峰也才意識到了宋老的恐怖。


    特衛局,局長辦公室裏。


    這個早晨,陽光明媚。外麵的大雪已經融化,空氣中有股清新的味道,但卻格外的寒冷。


    “啪!”一遝文件被楚嘯天砸向葉寒的臉門。葉寒站的筆直,也不躲閃,任由文件丟來砸在臉上。


    楚嘯天此刻吹胡子瞪眼,怒道:“葉寒,你幹的什麽瞎名堂。私自比武,掛老子電話,毆打江家少爺,這是你一個國家高級士兵應該幹的事情麽?國家培養你,是給你這樣亂用武力的麽?”


    葉寒定定的看著楚嘯天。


    楚嘯天一拍桌子,罵道:“你還敢瞪老子,反了你。”他就是這樣的火爆脾氣,但所有特衛局的人都很尊敬他。


    葉寒低聲道:“對不起了,老首長!”


    “你說什麽?沒吃飯麽,是爺們就大聲一點。”


    葉寒忽然竄上前,砰的一拳砸在楚嘯天的鼻子上。楚嘯天猝不及防,再則功夫本就不能跟葉寒比,立刻鮮血狂湧。葉寒大聲道:“我說對不起了,老首長,這一拳,我早就想打你了。”


    “你這個混賬!”楚嘯天怒不可遏。


    葉寒再次被關進了小黑屋。三天後,白政委向他宣讀處理結果。“三期士官葉寒,屢次違反組織紀律,更有毆打上司之惡劣行徑。經上級研究決定,給予強退處理!”


    強退,就是令其強行退役了。這個結果比葉寒想象中好多了,如果是被開除,就會什麽都沒有。但退役,則官銜保留,還有退役金也可以拿到手。退役金可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白政委拍了拍葉寒的肩膀,沉沉一歎,道:“葉寒,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是特衛局的人。你要好自為之!”在白政委看來,一切都是葉寒恃寵而驕,咎由自取。他隻是有些可惜,畢竟葉寒是那樣的優秀。


    那句你不再是特衛局的人,如一把重錘錘在葉寒的心間。很強烈的失落空虛感衝上心頭,等到真正離開的時候,葉寒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血肉都早已經融入到了特衛局裏。


    難受一會,他轉念想到,從此以後,便可以陪著妹妹。看著她高考,成長,那將會是一種另外的幸福。他的心情便又如那窗外的陽光明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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