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族,三千裏火焰山。


    這日,八方玄火陣外,一陣漣漪震蕩。


    一道身影,自八方玄火陣中走出,正是張良。


    張良回頭看去,心說這不滅仙火對自己依舊大有裨益,自己可以依靠這不滅仙火,修輪回業火,估計千年內,就能將元嬰,化神,煉虛三大境界的根基夯實到極致。


    到了他如今這般實力,甚至有些功法修行,已經不是閉關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了,那勢必要需要消耗大量時間才能做到的。


    “咦!此間溫度似乎不對?”


    張良忽然發現有些不對,他感覺出火焰山出了問題。


    “刷~”


    張良隨即感知一掃,目光落向了火神宮的方向。


    以他現在的神識,已經不懼此間火焰,更是可以覆蓋的範圍赫然已經超過五十萬裏,若有需要,他甚至可以強行操控神識,覆蓋百萬裏之巨,這便是合體的強大。更甚者,還能一念遨遊天地,也是有瞬息萬裏的本事的。


    隻是,這一看,張良立刻就麵色不善起來,因為他發現,感知所在範圍,除了這火焰山附近,竟然已經化作一片雪原。


    是的,包括火神宮所在的總部所在,都有微雪漂零。


    而這,絕對不是昔日的寒族能夠做到的,這是天象如此,天地在飄雪,地脈都被冰封,應是這片土地出現了問題。


    更何況,當初寒族族長寒靈月和火族族長火凰,立下天道誓言,要休戰千年。現在遠遠不到千年,充其量也就四百多年,兩族不該重新再戰。


    就算雙方一方出現隕落,或是通過什麽方法違背誓言,以昔日寒族的底蘊,也不該具備和火族分庭抗禮的資本了才是。


    待張良感知掃過,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是寒月湖的方向,也就是昔日寒族得到寒冰蓮子的地方。


    張良頓時就猜測到此間天象異變的原因了,寒月湖下那東西應該是有動靜了。數百年前,寒族之所以找茬,就是因為寒月湖下異動,冰蓮神座雖未現世,卻有蓮子先行出世,預示著冰蓮神座就在下方。


    現在,寒月湖周圍寒意最盛,張良的感知裏,火族族長火凰,正率領一眾火族強者,在維持一個火法大陣,似乎想要封鎖那寒月湖。


    隻是,自那寒月湖中逸散出來的力量,拖住了他們,以至於他們根本不敢停手,隻能一直盤坐在寒月湖外。否則,寒氣席卷,火凰一行人能活下來的,隻怕屈指可數。


    “都到這種情況了,也沒想到喊我麽?”


    張良記得自己還囑托過,若是火族出事,可以給自己留信來著。


    ……


    寒月湖外,寒族已經舉族遷至此地。


    此刻,寒族族長寒靈月以及數十位長老,很多頗具天資的族人,正在牽引湖中寒意修行。


    卻聽有年輕子弟道:“每日都要幫助火族那幫人穩住寒月湖,我們為什麽不能直接滅掉火族呢?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嗎?”


    有年輕子弟附和道:“就是,雖說靈月族長和火族族長有過那什麽千年之誓,可誓約裏並未提及我們要幫他們啊!以寒月湖逸散出來的這股力量,就算我們不動手,火族又能撐到幾時?”


    有年長者嗬斥道:“一群小輩,爾等懂什麽?族長並非是幫助火族,行此舉,是從多方麵考慮的。其一是千年之約,其二是火族尚有老祖並未出世,其三寒月湖寒氣逸散太快,即便我寒族子弟也難以把控,有火族幫我們控製著,我們正好可以借此修行。近來我寒族人丁大盛,天驕子弟接連不斷,得虧族長此番謀劃。”


    然而,此人嗬斥後,立刻就有天驕子弟道:“我看未必。其實,沒有火族,我等亦可布下陣法,把控著寒意逸散。說到底,還是忌憚那個四百餘年都沒出來過的火族老祖,那三千裏火山的都快熄滅了,那火族老祖誰知道還活沒活著。”


    “閉嘴。”


    寒族族長身邊,一位年紀尚幼的小童,忽然回頭嗬斥。


    跟著,這幼童看向身邊的寒靈月,皺眉傳音道:“老師,其實他們說得不無道理。我們與火族征戰萬載,此乃覆滅他們的最好時機,難道真的因為那一個火族老祖,就要放棄這一壯舉麽?其實,我們大可以滅了火族,然後封印他們的八方玄火陣。”


    寒靈月微微一歎,近來隨著寒族的修行環境變好,不斷誕出天驕子弟,又有多人接連突破,導致寒族氣勢愈發驕狂,以至於此類聲音越來越多。


    年輕一輩可不知道什麽叫做謙虛,也沒經曆過四百多年前的冰火論道,他們隻知道,寒族強盛,甚至崛起就在眼前,何必放任一個火族臥榻之側。


    寒靈月:“清兒,切記,任何事情都要有絕對的把握後才能做。你們真的以為,那位火族老祖四百年沒現世,就是死了嗎?不,我知那火凰一定辦法可以喚來那火族老祖。若我們現在貿然動手,那火族老祖出手,你當如何?試問而今寒族,可有一合之敵?你又怎知,那火凰不是在故意等我寒族先出手,破壞掉千年之約的誓言,他們好借此對寒族出手?”


    那少女頓時間啞口無言,表情變了數變,然而後低聲道,這火族之人,當真陰險。


    寒靈月沒有說話,隻是平靜道:“無論如何,我寒族現在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以如今寒月湖的事態,六百年內,為師或可晉升煉虛。我寒族也必定能再添十數位化神。更何況,為師覺得,寒月湖中的機緣,恐怕即將現世,火族那邊已經有撐不住的征兆了。所以,我們不妨等上一等,如此既不違背誓約,也能借這天時地利逼一逼火族那位老祖。”


    “師父深謀遠慮,徒兒受教。”


    ……


    寒月湖另一邊。


    火凰等一眾火族強者,此刻容貌皆有衰相。


    有化神長老道:“族長,我等壽元幾近枯竭,恐撐不住幾十年了。要不,咱們設法通知老祖吧?”


    “不行!”


    火凰神情堅定:“這是我火族和寒族的博弈,這等天威地勢的變化,縱是老祖,也恐難抵擋。而且,我火族並非沒有退路,一旦寒月湖封印抵擋不住,我們還可退守三千裏火焰山。至於老祖,此刻絕不能來。誰知道這寒月湖下究竟發生何等異變,若那等異變威脅到老祖,那火族就連最後的底牌都沒了。老祖不死,終究是一份威懾。”


    有人道:“族長,可老祖已經四百年沒有音訊了,這閉關時間,未必也太久了一些吧?”


    火凰:“別忘了,老祖是在地下沉睡五萬年以上的人,別說閉關四百年,就算一覺睡上一千年,我也不會意外,你們會覺得意外嗎?”


    眾人當即搖頭,的確,一個活了五萬多年的老怪物,睡覺睡個一千年,那不應該是很正常的嗎?


    “噗~”


    忽地,火族後方,有數位元嬰子弟,靈力不濟,以至於寒氣上湧,頓時一口經血噴出,連帶身邊正在輸出靈氣的數人,同時遭受波及,紛紛吐血。


    有人咬牙:“我等到底要守在這裏多久?為何不躲入三千裏火焰山?”


    有人歎道:“誰也不知道這寒月湖真正爆發之日,三千裏火焰山是否能擋得住。所以,這裏我們是必須要守的。守得一日是一日,守得一年是一年。”


    有人滿臉憔悴:“我們一定要在祖地不可嗎?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寒族,我火族何必正麵硬撼其鋒芒?何不擇一佳所,重新來過?”


    人群中,曾見證張良出世的火舞嗬斥道:“莫要發出這滅族之言。在祖地,我火族可不依附於任何人或勢力,我們為自己而活。可在外,卻由不得我等占地為王。而且,祖地之外,便是大荒,你們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你們以為憑自己的本事,能走出大荒?簡直荒唐。”


    火婉兒在旁附和:“不錯,火族還沒到生死存亡之際,此刻喚出底牌,為時過早,殊為不智。”


    當年那個在火焰山見證張良出世的小丫頭,而今也已修成元嬰,此刻正嗬斥眾人。


    此際,人心動搖,或者說,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


    眾人唯有秉持信念以及對火凰族長的信任,才能堅守至此。


    隻是,一個族群裏不可能都是心性堅韌之輩,有人也在爭辯:“我火族從萬古大陸的中部沒落,退至邊緣,屢逢大難,又遷回祖地,而今卻是連祖地都淪落到這般境地。還有什麽可堅持的,我不知道火族在堅持什麽?難不成守住祖地,便可得那崛起之機不成?別開玩笑了呃,火神體修行之法斷絕,不滅仙火我等無力收服,這樣的火族,還不如去闖一闖大荒?”


    “是啊~”


    不少人跟著附和,此類言論也不在少數,在火族中能得大半支持。


    起初,這樣的言論是在寒族內盛行,若非寒月湖事變,說不定寒族內亂已生。但此刻,火族內亂之火漸起,甚至暗中有分成兩派的趨勢。


    此刻,守陣人群,爭論不休,縱是火凰為一族之長,也難以給這種議論判定一個結果。


    忽然,一陣風來,風中帶著暖意。


    “咦!”


    有人疑惑:“這風,怎麽是熱的?”


    “倒是奇了怪了,這天寒地凍的,哪裏來的暖風?”


    寒族那邊,正在修行的寒族子弟,也紛紛一個激靈,目光愕然地環視而去。


    “呼呼呼~”


    然而,此熱風不止,而且越來越大,火族族長和寒族族長寒靈月,紛紛起身,舉目眺望,似乎想尋到熱風的由來。


    “嘩啦啦~”


    很快,兩人就發現異常,在他們的感知之中,竟出現了一幕神奇景象。


    隻見,感知所能觸及之地,地上的冰雪,竟然開始融化,大地之上,山花野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瘋狂成長。


    寒靈月和火凰兩人都傻眼了,心道這是何等神跡?


    他們想要破壞一處地方,那自然容易得很,可是,讓萬物煥發生機,這就不是尋常手段能做到了。


    “族長,你在看什麽?可知這風究竟因何而來?”


    火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


    但很快。根本不需要火凰去形容了,先是化神,再是元嬰,最後甚至連金丹強者都能看見這一幕奇景。


    “天哪,到底發生了什麽?難不成寒月湖之威已解?”


    兩族之中,早已驚呼連連。


    終於,在那山花爛漫的草地上,在寒月湖外的山頭上,一道人影緩緩走出。


    “那是誰?”


    “咦,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這,雕像,那人和族中雕像上的人一模一樣。”


    忽然,有火族人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驚呼:“老祖,老祖來了,老祖出關了。”


    火凰也未曾料到張良會主動出來,他本以為張良要恢複數千年時間。畢竟,當初是張良親口說的,他現在不能頻繁出手。雖然時隔四百年,此時出手也不算頻繁,但似乎是靠自己靠習慣了,現在這位老祖突然又出關了,讓她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當然,內心自然也是驚喜萬分的,畢竟對而今的火族而言,一位老祖,那意味著無與倫比的底氣。在這道身影出現的一瞬間,族內一切負麵言論,都將煙消雲散。


    “這就是老祖嗎?這也太年輕了吧?不是說活了得有五萬年嗎?”


    有曾經見過張良的晚輩,此刻低聲向身邊詢問。


    “老祖何等實力,那自然是容顏不老,風華絕代。”


    說話間,張良已經背負雙手,踏步而來。直至他走到寒月湖邊,周遭冰雪,已經徹底消融,此間溫度驟然提升了數十度。


    張良伸手觸碰了一下火凰等人布下的封印結界,這僅是一個六階陣法。這陣法其實相當不俗,要知道,就算是煉虛強者,也休想短時間破開此陣。但此陣並非隻依靠一人之力而存在,他需要火族傾力而出方可維持。


    “六階上品陣法,爾等能維持至今,屬實不易。為何不給我留訊?”


    張良轉頭,看向火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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