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火神山倒是教了一個伶牙利齒的火女,不過,我禦火閣是來求親的,這你萬火神山總不能攔著吧?”


    然而,鐵王孫這話音剛落,便聽那金鍾老祖冷笑一聲:“臭打鐵的,你想幹什麽,自己心裏沒點數麽?你這算盤打的我在萬火神山沉眠都被吵醒了。”


    “你……”


    “哼,好,好一個萬火神山。那我等便看看,爾等的堅守,能到幾時?”


    鐵王孫和火雲散人知道今日是打不起來,紛紛拂袖而去。


    不明所以的雲娥,雖然疑惑,但還是忙給金鍾老祖行禮:“雲娥謝過金鍾老祖,隻要風火殿火種綿延不息,他日萬火神山有需要,我風火殿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丫頭,不必謝我,你要謝就謝我家火兒。”


    “火女姑娘?”


    黃金麵具之下,火女聲音平靜道:“貴宗那位外聘客卿在焚仙台中饒我一命,這是我還他的。”


    ……


    張良隻覺自己如同雲朵一樣飄蕩,又如一株大樹般靜立,有時候如山嶽般無法動彈,有時又如花草般搖曳。


    他的感知還在,不僅還在,他還感覺自己無處不在。


    他感覺自己是一朵雲,一棵樹,一片花叢,一座山峰,一縷微風,甚至是一塊沃土。


    他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身體內,仿佛藏納了無數的礦藏,有無數的靈脈在自己身體中流淌。


    是的,他覺得自己和自己的煉虛天地已經融為了一體。他一念間可化萬物,存在於這十萬裏煉虛天地中的任意一個角落,或者同時存在於這裏的無數個地方。


    “我在合體。”


    張良認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態。


    他在衝擊合體期,他正在與這整片煉虛天地合體。


    但是,在這合體之中,卻有一個不速之客,那便是天穹的烈陽,也就是界神鏡發瘋了也要煉化的天道法眼。


    那是一顆正在被具現出來的烈陽,它能散發出炙熱的溫度,不時會有狂暴的力量在其中傾瀉,但轉瞬又被連續天地內湧動的元氣所包容。


    張良能感受到,隻要他將這天道法眼煉化,合體便算是成了。


    隨著張良心念所動,曾經領悟的道紋,一個個重新浮現,他們出現在這煉虛天地的每一個角落,烙印在這山川湖海之中,融合於這萬物生靈體內。曾經的許多不解,幾乎一下子就豁然開朗起來。


    先是重力法則,由無數道紋匯聚融合,形成的法則之力,此刻正在解構。


    張良找到了一個鑽研法則的途徑,因為他是這片天地的掌控者,他能感知這片天地,包括重力。於是,重力法則在他麵前被解析,化作道紋的形式而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張良隻覺自己對重力法則的領悟,正在迅猛增強。從一開始隻能簡單操控重力,到反向操控,到調節重力程度,到賦予重力,最後形成無序的重力空間。張良隻覺自己對重力法則的領悟,可謂是一日千裏。


    他驚喜於這種領悟。


    忽然,張良看向了天空中的太陽,既然這是自己的煉虛天地,那這部分已經被煉化的天道法眼,是不是也應該屬於自己?


    如果那部分天道法眼也屬於自己,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領悟其蘊藏的天道力量?


    隨著張良這個念頭的升起,這十萬裏天地,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那天道法眼,更是劇烈掙紮起來。


    然而,這種掙紮沒有意義,他的一部分已經被自己煉化,那麽這部分就完全受自己的控製。


    下一刻,無窮道紋自天道法眼中逸散而出。


    這些逸散出來的道紋,一旦出現在這片煉虛天地,仿佛就有無數道意識,在同時研究他們。


    張良也平生第一次發現,原來領悟道紋,可以這麽簡單,這麽迅速。


    此時此刻,他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時解析數以千計的道紋,有見過的,有沒見過的。但這一切道紋卻已經再也攔不住他,因為他發現,這不過是天地間本該會形成的一些東西。


    甚至,他發現了道紋的更深層次的隱秘,那就是道紋是可以被創造的,他們無序地誕生,唯天地可以了解。可此時此刻,他自己便是天地,他完全可以洞悉這些道紋,甚至創造新的道紋。


    張良驚訝地發現,如果他可以控製這些道紋的誕生,讓他們遵循著自己的想法而誕生,那他便可完全主宰這片天地,成為這片天地最強大的存在,沒有之一。


    可惜,他現在做不到創造道紋,他現在能做到的隻有解析道紋,但解析之後,道紋卻化作了一種不知道用什麽去命名的東西。


    這種東西,形成了法則。


    張良無法推演這些東西,卻可以將煉虛天地裏誕生的道紋,轉化成這種力量。於是,他便可以用這種轉化後的力量,瘋狂地加強他重力法則的領悟。


    在張良研究重力法則的同時,煉虛天地中,竟似乎有風與火構成的風暴,開始肆虐。


    那正是自己幫雲娥找到的風火雙飛翼,隻不過此刻他們現在失去了原本的形態,變成了肆虐的狂風和燃燒的烈焰,此兩者在交融,在凝聚,形成一種詭異的道紋風暴。


    哦不,準確來說,是法則風暴。


    張良當即心頭一動,此刻正在自己的煉虛天地內,何不趁機將這兩種法則領悟?


    ……


    火仙兒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在她迅速領悟各種道紋,甚至已經開始汲取這萬古天火的部分力量時,這焚仙台第九層的狂暴力量正在迅速減弱,此刻已經不足最初的五成。


    除此之外,萬古天火的眼睛在慢慢地閉合,隨著這種閉合,火仙兒能意識到一些東西正在流逝,有點兒像是天道,或者說仙韻。


    火仙兒自是不傻,她回頭看那不可名狀的張良,她能感受到那種如同天道或者說仙韻的東西,正在瘋狂湧入張良的體內。


    “他在,煉虛。”


    火仙兒猜到了,猜到了此時此刻正在發生什麽。


    她隻是有些不能接受這種瘋狂的行為,這個家夥竟然想把萬古天火給煉掉?


    他能成功嗎?就目前這個狀態而言,艱難是肯定的,但煉掉,也未必不可能。


    火仙兒自忖做不出這等瘋狂之事,她也不敢,她甚至知道,一旦自己這麽做了,可能人都沒了,這根本就不該是屬於凡間之物,這要怎麽煉?


    火仙兒咬牙,目光堅定:“你很厲害,但我答應過師父,這萬古天火,一定是屬於我的。”


    她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似的,瞬間化作本體,一團綻放著耀眼光芒的火焰。這火焰,猛然撞向萬古天火,竟似乎想撞入這萬古天火中似的。


    這種天大的機緣,博的就是那一線機會,這一線機會成了,合體便成了。


    火仙兒賭了。


    撞進天道法眼的火仙兒,頓時隻覺一股龐大而恐怖的意誌,瞬間壓了下來,壓得他無法思考,無法喘息,身體都似乎要被碾碎。


    隻是,這股意誌隻是略微停留,便立刻轉移了,似乎根本不想去管她,或者說,沒空去管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天道法眼閉上了眼睛。


    是的,這個巨大的意識體,似乎被動陷入了沉眠,或者說,他正在化作一顆真正的烈陽。屬於它的那獨一份的靈智,正在潰散。


    伴隨著天道法眼意識的消失,那爛泥一樣的張良,此刻正在迅速凝聚,先是通體金骨,骨上光滑平靜,而後金骨玉化,竟有奇特道韻自骨中透出。若張良此刻意識清醒,定會發現這不就是仙靈氣韻麽?


    金身重鑄,血肉歸來,張良的眼睛慢慢地睜開。


    他能夠感知到,眼前的這枚烈陽,雖然依舊灼熱,雖然依舊散發著恐怖的威能,但卻已經沒有了靈魂。


    此間,包括這天道法眼,已經徹底被自己煉化。這裏所留下的,就隻剩這麽一枚太陽了。


    張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實力,一時間有些模糊不清。


    他赫然發現,體內的元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散發著靈性光輝力量。


    “仙靈之氣?仙體?”


    “哦,仙骨駁雜,看來這煉體一途,依舊遙遙無期。”


    張良苦笑,此番他自是得了大便宜,稀裏糊塗地合體了不說,體魄也正式跨入仙體層次。


    隻不過,正如他所言,仙骨駁雜,金身還是占據了主導地位,仙靈氣韻未能完全浸透,看樣子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至於法力修為,他對合體境的了解太少了,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想要了解合體,隻怕還要去萬古大陸才行。


    “想來試煉的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看來是時候出去了。”


    張良剛一轉身,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刻轉頭看去,火仙兒已經消失不見,難道是已經出去了?


    “等等。”


    “不對。”


    張良敏銳地感覺到了天道法眼的殘軀之中,火焰核心之處,似乎有異動。


    以他現在對火焰的掌控程度,哪怕這種異動很細微,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卻見,隨著張良心念一動,虛空中平白生出無數道紋,紛紛湧入了烈陽之中。片刻後,張良的靈覺便看見,在這枚烈陽的核心之處,竟有一團火焰,包裹著一個圓形的核心,正在煉化。


    “哦?”


    “有點意思。”


    張良愣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雖然天道法眼被自己煉化了。但所謂煉虛,其實就相當於一比一複刻一方天地,抽取一方天地的天道之力。


    天道法眼被煉化後,他的身體就變成了一枚大火球,但火球的最核心處,還有一個寶貝,那就是維持著火球焚燒不熄的核心。那火仙兒倒是聰明的很,應是發現了這一點,退而求其次,試圖煉化這枚核心,而且竟然快要成功了。


    “不愧是萬古前就誕生的火中靈,對火焰的親和,幾乎堪稱完美。”


    張良看著這火球,沉思了一會兒。


    天火之主死了,天火聖域群龍無首,自己如果再和這姑娘爭這一枚火核,似乎就有點兒小家子氣了。而且,人家都已經快煉化完了。


    說到底,如果沒有自己橫插一腳,此女前路還真不好說。天知道這種萬古前的火中靈,能不能汲取天道法眼的力量?如果能的話,那豈不是得那部分天道的就是她了?


    “罷了,就當欠了你一份人情,現在還給你。”


    隻見,張良單手按在那烈陽之上,仙韻和諸般道紋,瘋狂湧入。


    能來到這裏,能解構天道法眼,火仙兒早就明確了自己的合體之路。此刻雖然有些遺憾,天道法眼被張良所奪,但讓給她也不一定吃得下。


    反而這火核,已經燃燒了萬古,本身也蘊藏著可怕的力量。煉化此物,合體之路應該也是不遠了。


    此刻,又有張良相助,火仙兒隻覺精神一振,靈識透過火焰,已經發現了張良在助他。


    於是,她自己自然更加努力。


    如此持續了近一月餘,終於,那枚火核終被火仙兒煉化。


    “嗡~”


    張良身前,火焰凝聚成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子。


    火仙兒恭敬地朝著張良行了一禮:“多謝道友出手相助。”


    張良淡淡道:“無妨,就算沒有幫助,最多十年八年,你也能煉化此物。”


    說罷,張良看了眼剩下的那大火球道:“現在看來,這萬古天火就隻剩了這麽一個火殼子,再經千百年,也就該熄滅了。”


    火仙兒笑道:“千百年恐怕不止,這萬古天火畢竟是天火,非尋常火焰能夠比擬,估計至少還能焚燒萬載。隻不過,天火聖域這個名字,現在有些名不副實了。”


    張良不置可否,隨意道:“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一下。”


    “怎麽?”


    火仙兒忽然道:“道友,可知我們進來多久了?”


    張良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個屁,他合體之路有一半是睡過來的。不過,他清醒的時間裏,是沒有兩年的。


    卻見張良搖頭:“不知。”


    火仙兒臉色微變道:“道友,你所有不知,焚仙台乃是實打實的七階上古大封印,每次開啟時間隻有兩年。兩年後便會關閉,而一旦關閉,卻不是簡單就能打開的。”


    說話間,火仙兒便去到了焚仙台第九層的出口。


    按照焚仙台的規則,是隻能一層層往下走,卻不能往回走的。若是通過這出口出去,便是直接回到了焚仙台外。


    然而,當兩人嚐試破開出口的黑暗迷瘴後,訝異地發現出口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幽暗且複雜的陣法結界。


    見此情景,火仙兒臉色驟變:“不好,出口已經封閉,此刻被黑暗迷瘴籠罩。外界更是有複雜的陣法結界。一旦被封,從內部打開極其困難。縱然煉虛境中的至強者,也不敢說能打開……”


    忽地,火仙兒感覺身後有異動。


    待她回頭一看,隻見一隻遮天大手,竟比萬古天火還大,此刻正抓著萬古天火在蓄力,似乎要朝著出口的方向投擲。


    火仙兒當即傻眼。


    “你……想幹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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