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戰場上將士們渴望勝利與家人團聚的模樣沒有兩樣,他看了也是不忍心。


    “目前最緊要的是,要離開這裏,想辦法通知北夜淩,讓他做好準備才行。”


    若是北夜淩冒然來此,無疑就真的是甕中捉鱉了。


    “我知道怎樣才能最快的離開這裏,隻是還要等我的人來才行。”不管路徑路遠,都不會太平,所以不能孤身一人前去,。


    他可是在縣令的嘴裏套到了一條密道能盡快的到達城門。


    這也是他留了縣令那麽久才殺他的原因,縣令完成了上麵交代的事情,又自然而然認為嶽謙軒是他們那邊的人,所以說起話來難免就沒有太多顧忌,太過得意的模樣使得他忘了,他也不過是棋子之一而已。


    若是淩王與淩王妃真的殞命與此,他,又怎能脫得了幹係?


    等侍衛一到,嶽謙軒就在宅子正堂正對麵的一堵牆上摸索了一番,隨即按了一塊有些鬆動的轉頭,頓時在桌子的下麵,就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這是縣令怕突發情況發生時早就讓人挖好的,隻可惜沒有來得及用上、


    密道修建的比較矮,所以他們壓低身體在裏麵走了許久才看到出口,而一路上,冷璿的眉頭就沒有放鬆過。


    到出口的時候是由一個侍衛將隔板打開的,冷璿敏銳的感應到外麵有情況,正要開口阻止,下一秒,就見那侍衛的頭部被暗器射中,倒在了地上。


    “你別出去。”


    冷璿抿了抿唇,轉身對嶽謙軒說道。


    “為何,本將在王妃眼裏,難道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嶽謙軒皺眉,帶著幾分堅持。


    “不是說你貪生怕死,而是你這樣出去,隻是無辜的斷送一條命罷了,他們竟然如此費盡心機的抓我,現在一定不會對我下手,而你,也能夠幫助我。”


    她隨即壓低了聲音在嶽謙軒耳邊一陣耳語,嶽謙軒不由視線隨著她往旁邊一看,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而此時,入口之處遭到了極大的攻擊,砰的一下擊起很多泥土,使得幾人不由壓低了身體避了避。


    “這次麻煩嶽將軍了,拜托。”


    冷璿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對著嶽謙軒說完,就朝著出口處而去。


    “本族長還以為你要當縮頭烏龜,一直躲在裏麵不敢出來呢。”外麵,馮科坐在一方形小轎裏,目光從她身後的密道,緩緩的移到了冷璿的身上。


    這時,倒沒有了之前的氣急敗壞,寒風沙沙作響,天上也開始飄起了細雪,坐在轎中的他已經恢複了怡然淡定,好似料定了她逃不脫一般。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冷璿思緒轉動,看著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裏很是不適。


    “你就是本族長捏在手中的玩物,怎麽可能又逃得出本族長的手掌心呢?”


    他說的篤定而自信,但冷璿卻注意到他落到自己肩頭處的小眼神。


    她不由垂眸看了過去,發現之前被他抓過的傷依舊是焦黑一片,因為沒有時間處理,她隻是吃了顆藥來消除疼痛。


    是了,他修煉的法術太過怪異,自然也可以根據留下的痕跡找過來。


    “我知道你一直懷恨之前的事情,但是這似乎與北夜國的百姓以及朝廷爭鬥沒有任何關係吧,你對我有恨,我們可以回到冥族之後在解決,在這裏,隻會憑白的招惹更多的麻煩。”


    冷璿舒了一口氣,再次試圖商量,但這次,馮科的臉色卻是沒有之前的好。


    “怎麽,又是你的緩兵之計?不過現在的情況也不是本族能決定的了的,這北夜國的皇上,可是日夜盼著北夜淩死呢,而且我們少主何時如此悲天泠人了?”


    “我……”


    冷璿剛一開口,忽然就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力對她而來,她下意識的就想避開,但還是逃不脫被馮科控製在手的命運。


    他隔空將她吸在了轎子外麵,使得她想喘口氣都很是艱難。


    而馮科看著她痛苦掙紮的模樣,頓時露出了幾分笑意,枯瘦的手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


    “少主沒了冥力,倒還真是脆弱的緊,要是少主如此模樣,被白騰看到了,不知他會不會從土裏麵跳起來?”


    “哦不,我倒是忘了,這白騰的墳墓已經被我挖了,至於這骨灰……這次本族長知道會見到少主,還特意帶過來了,不知少主是否想念?”


    他說著,就從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上麵雕飾著繁峙的花紋,中間還鑲著一塊血紅色的珠子,握在馮科的手裏散發著暗紫色的冥力,冷璿隱約可以感覺到這個盒子的不尋常。


    而他說,白騰的骨灰裝在這裏麵,白騰,是他義父吧?馮科將他帶在身上幹嘛,就會為了刺激她?


    冷璿不由思索起來,盡管她麵上湧出了幾分怒意,看起來倒是正常,但這份正常,看在馮科的眼裏,卻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看到束魂盒你都能如此淡然,難不成少主對你義父沒一點感情?或者……”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目光淩厲的將冷璿拉至她不到半寸的距離,凹陷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冷璿,隨即森寒的扯開了嘴角。


    “或者,你忘了以前的事情。”


    冷璿怔然,沒想到他真是在試探她,心裏不由警惕了幾分:“馮衛長說話當真有趣。”


    “哈哈哈,你不必再做掩飾了,白笙,你果真是忘了。”


    他仰天大笑了許久,冷璿本以為他是覺得開心,但是最後越聽越不對勁,他分明是更加生氣了。


    “額。”


    他施加的力道更加重了幾分,導致冷璿一張臉憋的通紅,隻能張著嘴巴迫切的呼吸著空氣,渾身的力氣也是一點點流失著,根本難以集中精力。


    難不成,今天真的要栽在這個瘋子的手裏了嗎?


    “你竟然敢忘了,本族還沒有將你狠狠的踩在腳下,讓你俯首稱臣,你竟然都敢忘了?本族不許,你給我想起來,想起來。”


    他的目光越加狠厲,甚至帶著幾分癲狂之色,冷璿不由垂下了手,眸色冷靜了幾分,努力的開口說話。


    “你要我想起來,至少,得把我命留下才行。”


    這句話使得馮科清醒了幾分,他盯著她沉默了許久,正當冷璿以為他聽進去了時,忽的遠處響起了奇怪的哨聲。


    冷璿聽到了,馮科自然也聽到了,他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看著冷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倒是沒想到,你這皮囊,還真能使得那北夜淩神魂顛倒啊,這次,本族長就當做回好事,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殺了這北夜戰神嗎?這,可是極好的機會,本族長就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他說著,倒也是鬆開了扣住冷璿的手,但依舊用冥力將她控製的不能動彈。


    這是,北夜淩來了?


    冷璿不由抿了抿幾分幹燥的唇,內心比之前更加緊繃,她沒有想到,他真的來了。


    馮科將她帶到了城牆之上,遠遠的就能看到城牆之外踏雪而來的一道身影,他身下是他的愛馬閃電,身上的披風被寒風吹起。


    他,一個人來的?


    冷璿幾分澀然,就連旁邊的馮科也是有些意外:“這北夜淩,膽子還真是大。”


    “你當真認為,他是一個人來的,北夜淩可是從八歲開始,就呆在軍營裏的人。”冷璿呼了一口氣,冷然的看向馮科。


    “嗬,難不成我想錯了?是你被這北夜淩給迷惑了?”


    馮科臉上露出嘲諷之色,使得冷璿避開了目光,看向下麵,她不知以前的白笙是如何的?但現在,她是冷璿,從21世紀來的。


    馮科站的位置很是顯眼,下麵的北夜淩顯然也是注意到了,他一拉韁繩停下,在原地打著轉,哪怕隔的遠,都能感覺到他凜然的目光正落在冷璿的身上。


    莫名的,冷璿心底覺得安寧了幾分。


    “你說,這北夜淩,能為你,做到何種地步呢?”


    馮科枯瘦的手在她脖子上遊動著,如同毒蛇般讓冷璿不由身上泛起了雞皮疙瘩,她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真有意思。”


    馮科幽幽一笑,隨即再次將那個盒子放在手裏,嘴裏開始念著奇怪的咒語,隨即黑色的袖管膨脹起來,從那裏麵,竟然真的爬出了一條大拇指粗的奇怪動物,像蛇,但吐舌頭的模樣又不像,又有一雙紅色的眼睛,身上有著粘液,看著就覺得惡心不已。


    但馮科卻是與它很是親昵,他的手在那東西頭上點了點:


    “小乖,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小乖?長的那麽惡心,竟然叫這樣的名字。


    小乖點了點頭,隨即直接咬破了馮科的手指,隨即迅速開始吸起血來,隱約隻聽咕嚕咕嚕聲響起,冷璿可見它身上泛起了淡紅色,片刻有些透明,最後才又恢複了正常。


    但吸過血的小乖的氣息卻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它的紅色眼睛更加詭異了幾分,慢慢滑動著身體在那束魂盒旁邊嗅了嗅,隨即看向了馮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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