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和老鄭、於琴談笑風生,一副老朋友重逢的親熱和喜悅,絲毫看不出有什麽間隙。


    東扯西拉隨便聊了半個多小時,張偉最後站起來告辭:“於姐,鄭總,我得去忙乎了,以後再聊。”


    “多坐會吧,這麽久不見了,怪想的!”老鄭誠懇地說。


    “是啊,才剛聊了一會,還沒說夠話呢!”於琴也站起來。


    “今兒個我是專程來拜謝於姐和張總的,改日有空再專門來玩。”張偉微笑著:“我這人呢,其實你們也知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會拐彎,知恩圖報,有仇必報……你們這恩我是一定要報的,所以呢,先來拜謝二位,日後還要再報……至於在興州對我和我的親人當麵、背後下手的人呢,我當然不會放過,一個一個算賬,我要讓他們加倍償還,血債血還……”


    張偉後麵的話很硬,充滿了騰騰殺機。


    “嗬嗬……是啊,是啊……”老鄭滿麵笑容,連連點頭,心裏驚懼不已。


    於琴勉強地笑著,心裏也不由發怵起來。


    送走張偉,老鄭和於琴回到辦公室,老鄭關上門,無力地坐在沙發上,不停擦汗。


    “狗日的,算你幸運,張偉還不知道你幹的這些好事,如果他知道了,今天你恐怕就要血濺辦公室了,恐怕你就走不出這辦公室了……”於琴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老鄭:“我讓你和潘唔能攪合在一起,早晚你得倒黴,張偉要是真找到潘唔能,他說不定第一個出賣的就是你……”


    老鄭一聽,心裏更加煩亂:“媽的,你給我閉嘴!你以為老子是吃醋的,隻要不來武力,來文的,老子誰都不怕!”


    “嘻嘻……偏偏就碰上這個愣頭青,不喜歡來文的,就喜歡動手,你還能咋辦?我知道你喜歡耍心眼,害怕挨揍,那就看你這心眼耍得如何了,看你能不能躲過這一劫了……”於琴笑著說:“這張偉此次來興州,我的感覺他就是來複仇的,專門就是來複仇的,這王軍和四禿子不是失蹤了嗎,說不定早就被張偉剁碎扔到長江裏喂魚了……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媽的,你少嚇唬老子……老子被幹掉了,你就成寡婦了,你還能高興起來?”老鄭罵於琴道。


    “多大鳥事,看你嚇的,媽的,整個一酒囊飯袋,老娘我混夜總會時候,打打殺殺的見得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於琴不屑地說:“你完蛋了,老娘當兩天寡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再坐山招夫,給你找個繼承人……你就放心地走吧……哈哈……”


    “臭婊子,你詛咒老子……”老鄭氣哼哼地躺到沙發上。


    “行了,別嚇破膽子了,”於琴踢了老鄭的腿一腳:“張偉今天來是好事,最起碼證明他沒對你有敵意,沒對你起疑心,你啊,我勸你一句,既然怕死,怕挨揍,就不要和張偉鬥了,你去找那些喜歡文鬥的去耍心眼吧……比如老高這樣的,被你耍死了還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現在還有退路嗎?我不想和他鬥,他一味遭蹋我,兩口子聯合起來,敗壞我的生意,這是他逼我和他鬥,”老鄭憤憤地說:“欺人太甚,自己不幹就不幹好了,還把我的老客戶大客戶攪合幹淨,太過分了……這能怪我嗎?”


    於琴歎了口氣:“鄭一凡,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兩個原因。”


    “說,哪兩個原因?”


    “一,你多疑,喜歡臆想,你有張偉攪散你大客戶的真實憑據嗎?還不是想當然地去想,就加以肯定了……二,你是個錢迷,死摳,錢就是你爹,比你命還重要,為了錢,你可以六親不認,可以出賣良心,可以喪盡天良……就憑這兩點,你如果再不收手,你和張偉必有一鬥,你必死無疑……”於琴慢條斯理地說。


    “掃貨,你胡扯八道,胳膊肘子往外拐……”老鄭氣哼哼地說:“我絕對不是多疑臆想,他背後搗鼓我這是肯定的……我承認我是錢迷,這難道有錯嗎,誰他媽的不喜歡錢,誰做事情的目的不都是為了錢……我不想和他都,我從來就不想和他鬥,是他逼著我,我沒辦法……”


    “唉——你個狗日的,無藥可救了……”於琴站起來,打開門:“老娘不奉陪你了,我出去做頭發去。”


    於琴走後,老鄭坐臥不安,在辦公室裏焦躁煩悶,一會來回踱步,不停抽煙。


    突然,老鄭站住,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半天,最後下定了決心,摸出電話,打給了潘唔能。


    潘唔能正在別墅裏想事情,他這次回來興州,根本就不敢出門,對辦公室裏說還在北京忙乎沒回來,和梁市長打電話的時候最緊張,這老梁老是喜歡問問北京的天氣啊,溫度啊之類的,昨天打電話還說想讓自己去趟大柵欄,那裏有一家老北京布鞋店,生產出售的布鞋很出名。老梁讓自己回來之前走一趟,捎帶幾雙布鞋回來,說是要送給嶽父嶽母穿。


    “這老丈人的事情比自己老子的事情好重要啊,嗬嗬……老婆嘟噥了好幾次了,非得要那家的,拜托唔能老兄了……”梁市長打著哈哈。


    老潘有苦說不出,隻得諾諾答應:“行,沒問題,梁市長,我走之前一定買了帶回去。”


    放下電話老潘就發愁,這可咋辦?琢磨了半天,隻得悄悄安排王軍的一個手下,專程去一趟北京,買10雙布鞋回來。


    真他媽的晦氣,折騰一趟就為了幾雙布鞋,還不夠來回飛機票的。老潘很懊喪。


    不過,想一想,這也不是件壞事,起碼說明老梁對自己在北京出差是深信無疑的,而且,委托自己買東西,正好是說明了對自己的信任。


    老潘無聊地躺在沙發上,心情有些憂鬱,自己這些日子和軟禁有什麽區別啊,悶死了,不更出去見太陽。唉——鬱悶!


    本來憋悶的房間裏心情就不好,又加上這些日子事情連續失利,剛子北上,一去無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王軍和四禿子至今沒有消息,安排一個中間人雇傭的殺手他媽的是個窩囊廢,老徐至今安然無恙,那殺手卻不見了蹤影,被興州警方的追捕嚇破了膽子。如果那殺手就此逃走倒不要緊,潘唔能現在擔心的是被警方抓獲,那可就壞事了。


    目前,自己的耳目和幫手都莫名其妙地要麽失蹤,要麽進去,想找個人說話都難,還好有一個老鄭。


    憋悶加上驚懼,還有憂慮,讓潘唔能的心情很低落,隻能靠溜冰來解除乏悶和憂鬱。


    然而,溜完冰,代之的是更加愁苦的抑鬱和悲愴,心裏仿佛陷入無邊的愁苦的深淵,還有極具的疑慮和恐慌。


    更可怕的是,老潘不時夢見李燕披頭散發、張牙舞爪向自己來索命。


    每每想起這些,老潘就沒了做那事的興趣,寧願自己一個人多在沙發上躺一會。


    正在這時,老鄭來電話了。


    “潘市長,您在別墅裏?”老鄭說。


    “廢話,我不在別墅裏在哪裏?”老潘不耐煩地說。


    “好,我過去一趟,有要事和您說。”老鄭說。


    “行,來吧。”老潘正煩悶。


    30分鍾後,老鄭出現在潘唔能的別墅前。


    停車後,老鄭習慣性的向周圍看了一眼,別墅區裏很安靜,車也很少,隻有別墅附近30米距離,有一輛白色的帕薩特停在那裏,車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在閉目養神。


    老鄭沒有在意,敲門進去,坐下。


    老潘無精打采地看著老鄭:“空手來的,沒給我帶個女人來?”


    “嗬嗬……這還是大白天,您就想活動了?”老鄭笑了。


    “我在這鳥地方,哪裏還有什麽白天黑夜,都他媽一個樣……”潘唔能無聊地說:“待會去給我找個女人來,老子得活動活動……”


    “昨晚你沒活動?宋佳不是昨晚伺候你的嗎?”老鄭笑著說。


    “宋佳啊,他媽的老是幹,沒意思了……”


    老鄭有些動心了,咽了咽唾沫,他早就垂涎宋佳的姿色,隻是因為是潘唔能的女人,有賊心沒賊膽。這會聽潘唔能這麽一說,淫心頓起,麵露喜色:“真的?真的可以?”


    “操——當然是真的,你要想伺候好她啊,不溜上幾口,看來是不行的。”


    “這——”老鄭有些猶豫,自己已經戒了好幾個月了,要是一複吸,前功盡棄了。


    正在猶豫間,宋佳打扮地板板正正從樓上下來:“潘哥,我先回去了。”


    宋佳昨晚溜了不少冰,潘唔能忙乎了一夜也沒有滿足她,她睡了一覺之後,仍覺得下麵難受,急於回去找局長。


    “別走了,”老潘一揮手:“留下吧,和鄭老板玩一玩,鄭老板可是個好手,早就很喜歡你了……”


    宋佳看了老鄭一眼,媚笑了一下:“鄭總好!那我先上樓,等你了。”


    說完,宋佳又轉身上了樓。


    老鄭本想阻止,可又禁不住宋佳那惹人的身段,也就算默認了,身體內升起一股熱氣。


    “對了,光說這事,還沒說正事呢,你找我什麽事?”潘唔能說。


    “嗯……張偉回興州了!”老鄭說。


    “哦……”老潘有點意外:“你怎麽知道的?你看見了?”


    “他到我公司來玩了,還和我說了會話!”老鄭說。


    “我靠——這小子有種啊,敢回來……那他回來了,四禿子和王軍呢?剛子呢?”


    “不知道啊,他沒說,”老鄭說:“不過,我聽他說了,說要複仇,要一個一個算賬……”


    “嗯……這個小東西,很牛啊,不知天高地厚,自投羅網……”潘唔能晃悠著腦袋:“看來,我得采取我的計劃了……”


    “我擔心他是衝你來的,所以,我趕緊過來報告你……”老鄭討好地說。


    潘唔能沉吟了一會,笑了:“行,不錯,這事我有數了……鄭總,你這麽做很好,我得獎賞你,好了,你上去吧,那可是屬於縣級以上幹部專用,你也算是有福氣,上去吧”


    老鄭早就按捺不住了,把於琴的叮囑和警告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和潘唔能打個招呼,就衝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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