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宋明正進來了:“嗬嗬……你們在這裏啊,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柳月看見宋明正,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就是微笑。


    楊哥看見宋明正,笑著:“宋書記,你怎麽來了?我們這裏是工作人員的就餐房間,你們各位代表可是有專門就餐的房間的!”


    宋明正說:“我是來投奔黨了啊,嗬嗬……我想參加你們的晚餐,行不行啊,楊部長?”


    楊哥說:“好啊,歡迎,來,宋書記,請坐!”


    宋明正坐在了楊哥的另一邊,看著柳月笑了笑,又看看我:“江主任,這次還得倚仗你的筆杆子多多美言啦,哈……要多多辛苦了……”


    我說:“宋書記,別這麽說,我是來為你們搞服務的,我是個大頭兵,主要還是在柳部長的領導下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你多指導批評!”


    宋明正嗬嗬笑著:“江主任,在座的誰不知道你是咱們江海一支筆啊,文筆精煉犀利,文采驚人,指導不敢當,批評更是不敢了!”


    宋明正這麽一說,楊哥和柳月都笑了,楊哥說:“目前來說,在江海,新生代的記者中,江主任算是出類拔萃的了,年輕有為啊!”


    柳月也跟著點點頭:“組織部的領導都這麽說了,看來啊,江主任,你下一步的提拔有望了,嗬嗬……楊部長,咱們江主任的進步,以後可就多多仰仗你了……”


    楊哥嗬嗬笑了:“哪能這麽說啊,我不過是個辦事的,秉承領導意圖而已,江主任的進步啊,關鍵還是他自己的努力,幹得好,大家都看在眼裏,他的提拔重用,關鍵還是看嘯天書記哦,他可是小江的直接領導,我這一級還領導不到江主任!”


    宋明正興致勃勃地說:“事在人為,江主任這麽優秀,嘯天書記是看在眼裏的,嘯天書記手下有江主任這麽一個幹將,報社的新聞事業何愁發展不起來啊!江主任的大作我可是經常看的,經常細細琢磨的,江海一支筆啊,這個稱號當之無愧!”


    我有些不安,忙說:“我哪裏敢當江海一支筆啊,柳部長才是真正的江海一支筆呢!”


    說著,我笑著瞥了一眼柳月。


    柳月說:“老嘍,我已經早就不寫稿嘍,江主任現在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嘍……”


    宋明正討好似的看著柳月:“你可不老,你那裏會老呢,江主任是你帶出來的,你這個老領導自然是水平更高了!”


    柳月微笑著看了宋明正一眼,沒有說話。


    一會,酒菜上齊,楊哥招呼大家開始吃飯喝酒。


    楊哥的隨從人員和廣播電台的新聞部主任簡單喝了幾杯,接著就吃飯,說還要急著回房間安排明天會議的事情,先行告辭了,房間裏隻剩下我和柳月、楊哥和宋明正。


    他們一走,我突然覺得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微妙,不知道大家心裏都怎麽想的,雖然個個神態自若,但是,我肯定,大家心裏都有些異常的感覺。


    宋明正先和楊哥喝酒:“楊部長,來,老弟我敬你一杯酒,這可是新年第一喝啊,嗬嗬,祝老兄身體好,工作好,家庭好!”


    楊哥和宋明正舉杯喝酒,我也舉起杯子,對柳月說:“來,咱們倆喝酒!”


    柳月和我碰杯喝酒,楊哥和宋明正都幹了。


    放下酒杯,宋明正大大咧咧地說:“老兄,給我找到嫂子了嗎?”


    楊哥微笑著:“你給我找的?”


    宋明正說:“哈哈……怎麽?老兄,我給你介紹的那個,你不滿意?”


    楊哥說:“嗬嗬……謝謝老弟的好意,我就知道,那天你弄的那個酒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給我相親的酒場吧?”


    宋明正一拍手:“老兄說對了,老兄的個人問題,可是時刻放在小弟的心頭上,時刻掛念著,我反複琢磨思量,這個黃鶯護士長最適合老兄了,所以,我就……嗬嗬……怎麽樣了,老兄,我一直在縣裏忙,沒有來得及過問,現在進展如何?快吃喜糖喝喜酒了吧?”


    楊哥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你這個家夥,不好好當你的縣委書記,倒是關心起我的個人問題來了!”


    宋明正說:“哎——老兄啊,從年齡講,你是老大哥,這做弟弟的應該關心,從職位講,你是市委組織部領導,我是縣裏的,我這縣裏的自然也應該關心領導的個人問題,這是做下屬的應盡職責哦……”


    楊哥擺擺手:“可別,宋書記,咱倆目前評級,我可不是你的什麽領導!”


    宋明正笑著也擺手:“老兄此言差矣,市裏的和縣裏的,這可是兩個級別哦,嗬嗬,我在心裏可是從來一直把老兄當做領導的!”


    楊哥笑著搖搖頭:“不要這麽說啊,我這個常務副部長是沒有前途的了畢竟年齡在這裏放著,你呢,還年輕,縣委書記幹上一屆,一調整,按照慣例,怎麽著也是個副市長了,副地級,可就是我的領導了……我幹了這幾年常務副部長,可是經曆了好幾位開始級別比我低後來提拔到副地級的了,下一步,老弟就看你了,提拔成了市領導,別不認識老哥哥我就行了!”


    宋明正聽了,顯然心裏很受用,得意地看了柳月一眼,又對楊哥說:“老兄謙虛了,不管我幹到什麽位置,我可都是非常尊重老兄的,這個是什麽時候也改變不了的!”


    我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和楊哥相比,宋明正顯然還差火候,或許是他現在正在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吧,心裏的誌在必得不自覺表現了出來。


    柳月卻似乎好像沒有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低頭默默地吃菜。


    宋明正顯出對楊哥十分關心的樣子,身體湊近楊哥:“老兄,給兄弟個準話,你和黃鶯到底咋樣了?我可是覺得你們倆十分般配的!”


    楊哥瞟了一眼柳月,又看著宋明正,打個哈哈:“老弟,今天喝酒聊天,大家夥一起樂嗬,不談我個人的私事,哈哈……來,老弟,我敬你,祝賀你去年在南江取得的好成績,市領導可是經常大會小會表揚南江的工作的,這可是你這個縣委書記的榮耀啊,也是你的政績!”


    宋明正得意地笑了,看了一眼柳月,又謙虛道:“哪裏,哪裏,還不行,南江的工作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老兄,今年,我可是對你有要求啊,你在市裏,可要多多對南江高看一眼,厚愛一層,今年,你可要常去南江看看,指導我的工作,南江的發展,可是離不開你老兄的關心和厚愛……”宋明正和楊哥玩起了官場套話。


    楊哥笑起來:“好了,老弟,別給我戴高帽,我沒有這麽大的能量,我看啊,你真正需要的還是小江,這年頭,宣傳也是生產力,你多邀請小江去南江,多給你寫幾篇重頭稿子,這個可是比我去了管用的!小江,可是我十分欣賞的年輕人,思路敏捷,做事效率高,積極上進……”


    宋明正一直不了解我和楊哥的交往內情,聽見楊哥這麽誇我,不停點頭:“對,對,老兄都這麽高看江主任,說明江主任的確是有真才實學的,我們南江去年的對外宣傳工作,江主任可是給幫了大忙的,特別是在省裏和中央級報紙發的幾篇稿子,極大地提高了南江在全省和全國的形象和影響……”


    宋明正又開始誇張地表揚我了,我忙說:“宋書記,可別這麽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這也是給家鄉做貢獻嘛!”


    “對,對,嗬嗬……給家鄉做貢獻!”宋明正笑著對我說:“今年這樣好不好,江主任,你至少2個月來我們南江一次,我安排專車接送你,每次來住一個星期,隨意轉,隨意玩,就是不寫稿,也行,咱哥倆沒事熱乎熱乎,在南江,你就是我的貴賓啊!”


    這時,柳月抬起頭,不輕不重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宋書記,你可真是盛情啊,怎麽?歡迎楊部長去,歡迎江主任去,不歡迎我去嗎?”


    宋明正一愣,接著說:“柳月啊,我當然是熱烈歡迎你去啊,巴不得你天天去啊,我這是不敢邀請啊,怕你不給麵子,嗬嗬……”


    柳月說:“什麽給麵子不給麵子的,我倒是想去看看宋大人統轄的地盤,可是,又有些擔心啊……”


    宋明正說:“擔心什麽?”


    柳月淡淡地說:“擔心遇上什麽高衙內李衙內的,別給弄到局子裏,飽受身心摧殘,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宋明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尷尬,看了看我,又看著柳月:“這……這……”


    我心裏也一愣,沒想到柳月突然說出這話來,柳月的語氣雖然很淡,卻是包含著對宋明正的責怪,我聽出來了。我突然又覺得心裏暖暖的,柳月這是心疼我,在衝宋明正發怨氣呢!


    楊哥有些不明就裏,看著柳月:“柳部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因為今天這個特殊的場合,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卻又都有所戒備,彼此的稱呼都很謹慎,


    柳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楊哥,說:“這個可是要問宋書記大人嘍!”


    宋明正的表情繼續尷尬,說:“這個……這個……誤會了,誤會……”


    邊說,宋明正又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怪怪的。


    柳月說:“宋大人,你不要誤會,我這事可不是聽江主任說的,我是從別的渠道知道的,你自己想想啊,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這麽多,能不傳到市裏來嗎,我過完年一回來,就聽他們說了,嗬嗬……南江縣好客熱情啊,如此招待市裏來的貴客,我看,今年,市裏的領導是該多去南江看看,最好是暗訪,好多接受接受你的人給予的貴賓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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