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書記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我,對宋明正說:“江峰是報社目前最年輕的中層幹部,最近剛提拔的新聞部副主任,主持工作……”


    “好啊,好啊,這樣的年輕人,有為有能力有前途,值得培養,值得重用……”宋明正依然緊緊握住我的手:“江記者……不,江主任,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我看著馬書記讚賞的表情和宋明正感激的笑臉,用電影電視裏的英雄統一的模式,謙虛地說:“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其實,我心裏,並不稀罕馬書記的欣賞和宋明正的感激,我這麽做,隻是盡了一個人本能的良心,我想,當時,換了是別人落水,我也會去救的。


    同時,救起了妮妮,我的心中仿佛隱隱對柳月有了一絲安慰和交代。


    這條大江,同時維係著柳月和妮妮這對母女,也同時牽動著我的心。


    雖然宋明正出於我救了妮妮而對我倍加感激,但是,我感覺,我和宋明正能不能做真正的朋友,仍是個未知數。


    如果宋明正知道我和柳月的關係,他還會對我這麽真誠這麽熱情嗎?


    能成為朋友的人,必須具備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兩人之間沒有工作上的利益衝突,沒有感情上的糾葛矛盾,我知道宋明正仍然在愛著柳月,他現在隻知道我和柳月的關係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不知道我和柳月的真實情況,如果知道了我和柳月曾經有那種關係,恐怕就是另一種情況。


    還有馬書記,他對我很器重很重用,如果知道我把他的女人給睡了,恐怕就氣炸了,這不是對他威信和權威以及男人尊嚴的肆無忌憚地挑戰嗎?雖然梅玲個人生活不檢點他一定是知道的,但是,梅玲和其他的高官不清不白,馬書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梅玲能給他帶來利益,帶來好處,而我,是他的下屬,這是他顯然不能接受的。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交友和處事規則。


    在馬書記辦公室,在宋明正一再進行感激和讚揚之後,在馬書記和宋明正熱乎乎地聊了半天其他事情之後,宋明正告辭。


    我送宋明正下樓。


    出馬書記辦公室的時候,劉飛偷偷衝我直翹大拇指:“江主任,好樣的,救了宋局長的女兒,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遇。”


    劉飛一定覺得這又是結識高官認識高官的又一不可多得的機會。


    我微笑了下,沒說話。


    送宋明正到樓下車前,我問宋明正:“宋局長,妮妮還好嗎?孩子受了很大的驚嚇……”


    “還好,回來就住進了醫院,我安排保姆在那裏專門看護,有些發燒,受了驚嚇,在醫院住幾天,觀察一下……孩子半夜老是驚厥,哭鬧著找媽媽……”宋明正依舊帶著感激的口氣看著我,然後又說:“我托人給妮妮她媽媽捎信了,說了妮妮的情況,估計這幾天她媽媽要是能抽出空,會來看看妮妮……”


    我一聽,心跳加速,柳月要回江海看妮妮了!


    我的心裏一陣波瀾,這一年多,恐怕都是楊哥去西京找柳月,柳月沒回過江海,這次,為了她的寶貝女兒,她要回來了。


    我怔怔地和宋明正握手告別,心神不定地回到辦公室。


    柳月要是真的回來,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她會不會來看看我?畢竟,我們很久不見麵了,自從一年前那個悲愴哀傷的寒冬之夜,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麵……


    這麽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有些無理,柳月憑什麽來看我,我又憑什麽去看她,她來江海,自有楊哥接待,我去看她,遇上楊哥,豈不是自找難看?


    下一周,我就要和晴兒定親了,都已經這樣了,我不應該再有任何別的想法。


    正在這時,陳靜悵悵地進來了,給我送稿子。


    我接過稿子,仔細審讀,陳靜就默默地站在我旁邊等著,我示意她坐一下,她也不坐。


    等我審完稿,簽完字,把稿子遞給她,她卻並沒有離去,看著我:“你那女朋友就是她?這個叫晴兒的就是你的女朋友?”


    我平靜地看著陳靜,點點頭:“是的!”


    “哼……我真傻,一年前我就應該看出來的,一年前你住院看她對你的眼神和態度我就應該看出來的,”陳靜冷笑一聲:“我真傻,愣是沒看出來,隻是覺得不正常,沒想到她竟然是我的死對頭……去看你,還弄了個什麽老三做幌子,腳踩兩隻船,不是個正經女人……”


    “陳靜,不要胡說八道,”我有些不高興了:“你知道什麽,淨胡謅八扯,我早就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你就是不聽……”


    “我就是不聽,就不聽!”陳靜咬緊牙根,嗓門低吼:“我說說她,你就受不了了,罵我胡說八道,罵我胡謅八扯,你倒是很疼她啊,很偏袒她啊,哼……”


    說完,陳靜不聽我解釋,扭身就出去了。


    我坐在那裏,苦笑。


    陳靜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不能被我拖累了。我想。


    我知道陳靜人不壞,但是,女人,一旦牽扯到私情,那是毫不含糊,毫不退讓的。


    包括晴兒。


    晴兒現在在我跟前一個勁說柳月不錯,說柳月很苦,很不容易,甚至提出要和我去看望柳月,那是因為她知道柳月現在有一個楊哥,知道我和柳月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事情,如果柳月和楊哥沒那事,如果柳月仍然是孑然一身,我相信晴兒是絕對不會對柳月沒有防範,沒有戒備的,更不會提出要和她做朋友,甚至帶著我去看望她的。


    愛情,就是具有排他性,這是客觀存在的現實。


    我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了陳靜,如此大好年華的一個女孩,要人有人,要家庭有家庭,要知識有知識,要工作有工作,要地位有地位,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呢?


    我覺得癡情的女人都有一個特點,容易在一棵樹上吊死,一旦認準了死理,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何止是女人,癡情的男人不也是如此嗎?我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楊哥。


    本來我打算安排陳靜去參加市人大常委會會議的,看陳靜有點鬧情緒,也就算了,不能帶著情緒去工作。


    又一想,新聞部的記者都讓我派出去了。


    那就隻好我自己親自出馬了。


    我直接去了江海賓館,去采訪人大常委會會議。


    此次會議很短,隻有半天,主要議程就是安排確定春節後召開人代會的事宜。


    會議結束後,人大辦公室留下采訪的三家新聞單位的記者一起吃飯,江海日報、電視台和廣播電台。


    人大辦公室秘書科的工作人員和我們一桌。


    席間,人大秘書長陪同人大主任到我們這桌來敬酒,大家都站起來,端著酒杯。


    幹杯前,工作人員向領導介紹我們3位記者,介紹到我時:“這位是江海日報社新聞部主任江峰……”


    我看到,人大主任和秘書長都投過來關注的目光,人大主任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特地看了我幾眼,嘴角仍然掛著永恒的微笑,秘書長皺了皺眉頭,隨後看著我:“小江,你不是下去扶貧了嗎?”


    “我剛扶貧回來,單位臨時調整,把我提前抽回來的……”我硬著頭皮回答,心裏想,壞事了,這兩個老家夥還記得一年前的事情,還記得我的名字,我發配下去,回來竟然又提拔了,這下,馬書記說不定又要挨罵了。


    我的心裏不由很忐忑不安,人大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是虛擺設,是空架子,但是,這裏的領導可基本都是從實職領導過度過來的,都是擔任過市裏的高官的的,影響和威力還是有的,特別是這個人大主任,是馬書記的老首長,老宣傳部長,再加上到了人大,本身實際的事情就不多,架空感會讓讓他們更加敏感於對他們的一絲一毫的不尊和不敬,敏感於對他們所謂權威的絲毫挑戰。


    我知道,人大主任雖然在笑著,但是,那笑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計,大領導的麵部表情永遠都是一個模式,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不可能揣摩到他們心裏到底是想的什麽。


    這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差距,也是我這等小人物的悲哀。


    人大主任聽我這麽說,仍然是微笑著頷首,仿佛他以前根本就不認識我,這是初次知道我。


    秘書長“哦”了一聲,微微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和人大主任一起舉杯。


    此事可大可小,不可忽視,第二天一上班,安排完當天的采訪任務,我直接去了馬書記辦公室,把此事詳細給馬書記匯報了一下。


    馬書記靜靜地抽著煙,坐在寬大的老板桌後麵,靜靜地聽我說完。


    然後,馬書記沉思了一下,突然笑了:“小江,你成熟了,會辦事了,嗬嗬……這事你能知道提前給我匯報了,我心裏有數了……”


    看到馬書記笑嗬嗬的樣子,我心裏有些放鬆了。


    “事情過去1年多了,我們的政策是允許同誌們犯錯誤,也要允許改正錯誤嘛,你接手新聞部這段時間,幹得不錯,新聞部出現了新麵貌,我好像又看到了柳月時期的新聞部,成績是最好的說明,這事,我知道了,不要背思想包袱,好好幹你的工作就是了,你們是我管理的幹部,你們出了事情,我頂著,你們隻對我負責,我對上負責,年前,我還要去走訪老領導,我會給他做出圓滿的解釋的……”馬書記輕鬆地說著。


    我心裏徹底放鬆了:“謝謝馬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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