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天潤花園小區,地下車庫,一群保安揮汗如雨地正在進行訓練。指揮員是他們的中隊長候永東。


    候永東退伍後,回了趟家,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後,回到j市,家庭的多變,給他打擊很大,他立誌要拚命地掙錢,將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家庭改變現狀,然而,雖然他如願以償地給大明星趙小強當了保鏢,工資待遇也不錯,但是他受不慣趙小強的嘴臉,他根本不把保鏢警衛們當人看,動不動就發脾氣,候永東忍不住把他痛打了一頓後,離開了趙小強。


    後來經人介紹,他給一家保安公司當教官,在保安公司的訓練基地搞了一個月培訓,老總對他的工作很認可,前兩天,剛把他調到天潤小區保安中隊當中隊長。其實在保安公司裏當個頭頭,還是不錯的,保安公司是半軍事化管理,候永東在部隊裏的管理才能和軍事才能能夠充分發揮,而且待遇也不錯,一個月基本工資三千多,再加上獎金外快什麽的,也算是比較高薪了。


    然而,剛到天潤中隊,自然少不了大家不服的現象。


    保安隊裏魚龍混雜,什麽鳥都有,他剛來兩天,訓練的時候自然有人搗亂。


    訓練場設在地下車庫一個車輛很少的角落,候永東口令洪亮,指揮若定,隊列訓練進行的有條不紊,但也有不配合的,尤其是跟候永東一塊到保安公司的劉東,他野戰部隊出身,卻沒有候永東這麽幸運,依然是一個普通的保安員,不象候永東一樣剛來就是教官,現在還當了中隊長。因此劉東心裏很是不服,心想:都是一塊兒來的保安公司,憑什麽他就能當教官當中隊長?自己卻還是個普通的小保安?心裏很不是滋味,便把公司的不公平轉化成了對候永東的憤恨。這不,趁訓練休息的間隙,這家夥一賭氣回了宿舍。


    休息完畢,候永東集合,發現劉東不見了,便衝隊伍問:“劉東呢?”


    有人回答:“回宿舍了,他說練的累的慌。”


    候永東厲聲道:“把他給我叫回來!”


    但是沒人動。


    候永東重複道:“把他給我叫回來!”


    還是沒人動。


    候永東平靜了一下心情,又問:“誰是劉東的班長?”


    有人留著小胡子的保安心不在焉地說:“我是。”


    候永東依然平靜地說:“把你的兵叫回來。”


    小胡子白了候永東一眼,說:“要去你去!”


    候永東一驚,心裏象打了五味瓶,肺都要氣炸了,是啊,他剛來幾天,這幾個班長級別的老家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的,麵對此類情況,候永東想起了老總告訴他的那個字——狠!要樹立威信,要讓這些沒有多少文化的保安服他,隻有這個字能幫他。


    也許是受社會的熏陶,再加上保安公司老總的‘教導’,讓候永東這個爆脾氣更加火爆,其實對保安有點兒了解的都知道,能夠開的了保安公司的人,都是黑白兩道都有人的能人,保安公司也大都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有的保安公司甚至是黑社會直接開的。候永東所在的這家公司也不例外,他的老總張江勝,原來是道上出了名的大哥,經過十幾年的‘修養’,成立了這家保安公司。


    受這種環境的影響,候永東的性格變得更加剛直,火爆。


    因此,麵對手下這班長的不服,候永東也增強了火藥味,提高音量道:“我再說一遍,我讓你把你的兵叫回來!”


    小胡子也不甘示弱,身體向前湊了湊。“我也再說一遍,要去你自己去!能在這裏訓練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候永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攥緊了拳頭。


    誰知有四五個保安一塊圍了上來,一塊站在小胡子身邊。小胡子用手捅了捅鼻孔,指著候永東說:“這裏全是我們的人,今天兩個副隊長都回公司了,沒人幫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剛上任兩天,就把這些人呼來喚去的!告訴你,這幾個都是班長級別的人物,來到中關村,還是識相點兒吧!……”


    候永東沒等他說完,上前對著小胡子的臉就是一巴掌。


    小胡子在原地轉了兩圈兒,氣的怒不可遏,其他幾個班長也向候永東發起了攻勢。


    候永東更為惱火,指著這些造反的保安們道:“媽的,你們還他媽的給我反了!有種一塊上,也不打聽打聽我候永東以前是做什麽的!”候永東一著急,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


    小胡子歪著腦袋,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是幹什麽的啊?難不成是大內高手?”他的話頗有諷刺意味,其他幾個班長也笑了。


    這時候,有個保安從隊伍裏出來,湊到小胡子的耳朵上說:“班長,別把事兒鬧大了,讓公司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人家是公司派來的隊長!”


    小胡子拍了他一腦袋,罵道:“關你什麽鳥事兒,哪兒涼快往哪兒呆著去,今天我這個禍是闖定了!”


    候永東眉頭一皺,狠狠地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本人正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有本事一塊上!”


    小胡子笑的更厲害了,嘲笑道:“我倒要見識見識大內高手的厲害,我真的好榮幸啊,今天能有幸見識一下假冒偽劣的大內高手!”小胡子自然不相信候永東的話。


    小胡子還在笑著,候永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了右腳,這一腳正中小胡子的額頭,那小胡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應聲倒下了。


    出腳之快讓人驚訝。


    另外幾個班長見狀,稍微往後退了退,候永東拳頭一攥,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時候所有的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一塊上!”有個班長說了一句,幾個人開始往前湊。


    候永東轉過身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這幾個保安班長瞅準時機,一鉚足了勁兒,全在一秒鍾之內衝了上去。就在他們距離候永東僅差半米的時候,候永東忽然轉過身,啪,啪,啪,三拳,那三個班長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身上已經各自挨了重重的一拳。這下子把他們擊怒了,紛紛又衝了上來。


    “沒前途的家夥!”候永東罵著,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一腳飛出去,一個班長應聲倒地,腳還沒落地,另一隻腳又騰空而起,又一個班長應聲倒地,另外一個班長見狀,趕快蹲下身子,但卻挨了候永東一個重重的耳光子。


    先是平靜,後是雷鳴般的掌聲。


    也許是所有的保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全都看呆了。


    候永東朝人群喊道:“繼續訓練!”


    隊伍馬上變得整齊有序。


    幾個班長蹣跚著走到候永東麵前,小胡子點著頭說:“候隊長,我們是,我們跟您鬧著玩的,您別生氣。”其他兩人也附和道:“是啊,鬧著玩兒,要不怎麽能見識見識候隊長的精彩絕技呢?”見候永東不說話,他們紛紛說:“我們去訓練了,我們去訓練了。”


    小胡子剛走了兩步,候永東衝他道:“你的兵還要我去叫嗎?”


    小胡子一愣,馬上陪著笑道:“我去,我去,我這就去!”說完後撒腿跑回了宿舍。


    五分鍾後,小胡子果然帶著劉東到了訓練場。


    劉東到了隊伍跟前,不耐煩地問候永東:“你找我?”


    候永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竟然穿著拖鞋,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什麽不參加訓練?”


    劉東嘴巴一斜,咂著嘴兒,兩個胳膊胸前交叉,瞪著眼說:“怎麽了,候大隊長,不就是沒訓練嗎?多大個事兒啊,看把你氣的,小心給氣陽萎了!”


    候永東沒想到劉東會這樣跟他對著幹,在公司的時候他不這個樣子啊,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來了這裏他反而帶頭跟自己作對,媽的,純粹是找揍!


    不過,候永東忽然意識到:怪不得張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安排到這兒來當隊長,原來這裏全是刺頭兵,據說上一任的中隊長就是被幾個班長打跑的。丫丫的,看自己當了中隊長,他們還怎麽個鬧騰法兒!


    候永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平靜地對劉東說:“你訓練完了寫份檢查給我,必須三千字以上!晚上睡覺之前交給我。現在,你馬上給我回去換鞋!”


    劉東沒有回答,隻是大聲地自言自語道:“我就納了悶了,同樣都是當兵的出身,同樣都是一塊兒來的公司,為什麽象你這樣的人能得到提拔?我卻不能?我劉東哪一點兒比不上你?上個月我參加總公司的武術表演,為公司贏得了幾千塊錢的獎金,還有無法用金錢來恒量的榮譽!但即使這樣,我到現在還是一個兵,一個普通的再普通的小兵,連他媽個班長都不是!”


    保安隊和部隊有一定的共性,也習慣於把普通隊員稱作‘兵’。


    當然,劉東隻知道候永東是個退伍兵,卻不知道他是哪個部隊的。不然,他肯定不敢這麽猖狂。


    聽了劉東這席話,候永東茅塞頓開,他終於明白了劉東的真實想法,但現在的他,絕不允許有人當眾這樣指責他,絕不允許,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這幾個月的社會經曆,讓他徹底完成了褪變,他已經徹底明白,自己的身份曾是一名中央特衛,沒有人比他強,尤其是保安隊,他是佼佼者,而且,作為一名掌管上百人的中隊長,下手必須得狠,否則根本駕馭不了這魚龍混雜的保安隊。因此不管是誰惹了他,那下場就是兩個字——悲慘。


    現在,候永東覺得要在社會上立足就得有霸氣,就得狠,你遷就了別人,別人不會遷就你,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今天劉東這樣博他的麵子,他沒有理由讓他得逞。


    候永東同時嗅到了劉東身上的酒氣,便借題發揮地說:“喝了點兒貓尿就在這裏說糊話,作為張總的紅人,你帶頭違反紀律,不懲罰你難以給公司一個交待!”


    劉東諷刺地笑道:“你怎麽懲罰我啊?打我?你以為我是普通的保安嗎?我在武校練了八年,八年啊……”


    沒等劉東說完,候永東就憋不住火了,邊罵邊衝了上去。“打的就是你這個八年!”沙包大的拳頭飛了過去。


    劉東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他一轉身,輕鬆地躲了過去。當他再次回過身來,候永東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候永東一驚,果然是自己太過輕敵了,這劉東還真有點兒本事。


    這次劉東化被動為主動,衝了上來,他的出拳速度很快,竟然連續在候永東身上打了五六拳,疼的候永東咬緊牙關,往後退了幾步。


    劉東見狀,得意極了,大聲道:“就你這慫樣兒,簡直是不堪一擊!”劉東的笑聲很狂,地庫裏傳來了陣陣回音。他那勝利的笑容燦爛極了,保安們也看的目瞪口呆。


    隊伍裏已經開始低聲議論開了:“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這麽大的場麵,真是從來沒見過啊!”“是啊,新上任的官就是不好當啊。”“亂套了,亂套了——”“……”


    這時候,卻見候永東伸開雙掌,漸漸收於胸前,雙腿微蹲,眼睛狠狠地看著劉東。


    劉東一看他這陣勢,笑的更厲害了。“快看咱們候隊長,還會練金鍾罩鐵布衫啊!”說完突然收斂笑容,朝候永東走來,邊走邊道:“那我就用我的兩隻手破你的金鍾罩鐵布衫!”拳頭象雨點般落在候永東的身上,眾人不禁為候永東捏了一把汗。


    誰料劉東瘋狂地打了二十多拳,候永東依舊紋絲不動,而劉東的拳頭開始疼的厲害,正當他停下來愣神的工夫,候永東站直了身子,笑道:“打累了吧,現在輪到我了!”候永東那一腳真快,沒有一個保安看的出它是怎麽起腳的,直衝著劉東的頭部飛去。


    然而這一腳卻在劉東麵前一厘米處,突然停住了。


    再看劉東,已經冒出了一頭冷汗。


    這一腳,沒真正踢出去。隻是在對方麵前來了一個優美的停頓。


    眾人又都呆住了。


    候永東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劉東的肩膀,用教育的口吻說:“劉東,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兒好!”


    劉東一愣,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訓練中,保安們如此下山猛虎,誰也不敢再挑毛病了。


    訓練完畢回到宿舍,候永東把剛才挨打的幾個人叫到隊長辦公室,一人分了一瓶j市啤酒,候永東舉起瓶子,對大家說:“咱們是不打不相識,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們見諒,我先喝一杯賠罪了!”一瓶酒一飲而盡。


    小胡子羞愧地笑道:“候隊長,是我們錯了,應該是我們給你賠罪才對。”說著,也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劉東也笑著說:“是啊,以後我們就跟著候哥混了,還望候哥多多關照啊!”劉東也把酒一飲而盡。


    “候哥?別這麽叫,多難聽,叫東哥好聽一點兒!”小胡子道。


    候永東心想:媽的,一群變色龍!


    但候永東仍然裝出笑意,語重心長地道:“我隻希望咱們能齊心協力幹好工作,別讓張總失望就行了。”


    “那肯定,那肯定!”眾人紛紛地說。


    候永東不是傻瓜,以後的工作還指著這幾個班長去做,他肯定不能把關係弄僵了,保安隊管理和部隊管理一樣,要軟硬兼施才有效果,因此,候永東也不介意他們跟自己稱兄道弟,這一晚上,他和幾個班長躺開胸懷交流到深夜,幾個班長表示,一定會協助候永東把保安隊的工作抓好。


    幾天後,物業保安部通知要候永東和所有班長過去開會。


    保安經理姓劉,是個黑臉兒,他任何時候都是板著臉,候永東很看不慣他,還有一個副經理,姓杜,脾氣還可以,候永東對他印象還好一點兒。


    開會的時候,隻有候永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兩個副隊長和全中隊的十個班長都站成一排。


    劉經理板著臉,翹著二郎腿,開始講話了:“現在咱們保安隊的工作幹的什麽玩意!昨天晚上的兩點鍾查崗,又有三個睡覺的,班長人不知道跑哪去了!給你們張總說,這個月要扣你們服務費,候隊長你得好好反思反思,上個月車庫劃了三輛寶馬,小區裏麵丟了五輛自行車,進小區發廣告的到處都是,還有,看看你們這些班長,平時帶班也吊兒郎當的,緊張不起來,一點兒也不負責任……”


    候永東聽著,氣的肺都要炸了。心想:他媽的,把上個月的賬也算到老子頭上了,上個月我還沒當隊長呢!候永東越想越氣,站起來打斷劉經理的話,義憤地說:“劉經理,別扯這些沒用的,講些有用的行嗎?”然後對幾個班長說:“沒你們的事兒了,你們都給我回去!這裏留下幾個隊長就行了!”再回過頭來對劉經理說:“有什麽事兒給我們幾個隊長說就行了,讓班長攙和什麽?”


    劉經理氣的臉色有些變,但還是穩定了下來,說:“好,好,好,隻要你能把工作幹好了,什麽都行。”劉經理打開抽屜,找了一大堆文件,遞給候永東說:“你看看這些,這些是保安部的一些製度規定和各崗位的崗位職責,到時候我按這個檢查,我相信你的能力,中央特衛團的退伍兵!”


    劉經理的話似乎有些許諷刺意味,但候永東沒再往深裏跟他計較,隻是口頭應著說:“沒問題,我會努力的!我會讓你看到一個嶄新風貌的保安中隊!”


    開完會,回中隊的路上,杜副經理給他打來電話,說:“你剛才怎麽這麽跟劉經理說話?”


    候永東說:“這是輕的!沒揍他算他走運!”


    杜副經理歎氣道:“小候啊,你還年輕,又剛退伍,有些事兒還看不明白,劉經理怎麽說也是你的領導,多尊重一下他對你沒壞處!”


    候永東道:“杜經理,謝謝你的好意,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德行,他算老幾,把陳年爛芝麻時代的事兒都算到我頭上,我以前是中央特衛,是保衛首長的,他一個小小的保安部經理,給我牛個屁!”


    杜經理又歎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回到地下室,候永東宣布緊急集合。


    麵對整齊的隊伍,候永東打量了一番,狠狠地問道:“昨天十二點到四點,誰睡崗了?”


    “報告,我!”“還有我!”陸續有兩個保安顫抖地舉起了手。


    候永東看了他們一眼,又大聲問:“領班的班長是誰?”


    小胡子舉手,麵色驚恐地說:“隊長,是,是我。”


    “他媽的,你幹什麽吃的?兩個人睡崗,你小子跑哪兒去了?”


    小胡子斷續地說:“我,我,我有點兒頭疼,沒,沒上班。”


    “你給我出來!”候永東吼道。


    小胡子低著頭走到了隊伍麵前。


    啪——一個耳光子。


    小胡子的臉上頓時留下了五個指頭印子。


    “媽的,作為一個班長,好事兒你給我出不了,光給我惹事兒,還能不能幹?不能幹給我滾蛋!”其實候永就是想敲山震虎,借收拾小胡子來震撼所有的保安。


    小胡子捂著臉,顫抖地說:“隊長,我,我,我以後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一定模範帶頭,一定好好上班,一定監督好我們班好好上班——”


    候永東指著小胡子說:“行,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再這樣,我饒不了你!”


    整頓完了內部,候永東覺得思緒挺複雜的,便走出了小區。


    其實這個時候,候永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充滿了暴力,充滿了義憤,動不動就想收拾一下手下的保安。不過,他對這份工作還算滿意,至少滿足了他的官癮,一百多號保安,都得聽他的號令,沒人敢跟自己作對!而且,這工作收入還算穩定,工資三千多,再加上小區保安隊收的車費裏克扣的外快,加起來也有七八千了。


    當然,他也會偶爾回一趟老中隊,去看一看那些熟悉的戰友。邵錫的進步讓他感到很是欣慰,畢竟,那是自己帶出來的兵,在特衛團能取得那樣的成績,自己臉上也有光。


    但是,候永東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漸漸走入了一個巨大的誤區。


    他的人生,一步一步走入了另一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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