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你回頭。”


    聽著奶糯的聲音,陳默拿著電話的手指輕顫。


    怎麽會?


    不可能吧?


    陳默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轉身的那一刹啦,陳默腦袋裏是一片空白,胸腔裏的心髒輕輕的跳了一下。


    隨著看到白伊彤的瞬間,心髒突然不受控製的亂了頻率,一下又一下高頻率強勁的跳動了起來。


    之後入眼的場景……他覺得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剛剛那輛運貨的皮卡的副駕下麵路旁,女孩站在黃色夾雜著淤泥的汙水裏,馬尾辮輕輕的轟動著。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她的發梢上,將本來柔順的頭發打的有些淩亂的貼在臉上,顯得有些狼狽。


    和學校裏的校服不同,也和平日偶爾和他偶遇時精致的各式淑女精致的裙子不同,女孩此時身上穿著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利落的工裝……和所有過來運輸人員一樣,連體的深灰色牛仔背心穿在女孩身上,明明那麽不合身,但卻那麽的好看。


    此時牛仔褲的褲腳已經被汙水打濕,膠鞋也被雨水淹沒了大半。女孩白皙如玉的麵頰上此時被凍得有些發著冷白,但嘴角微抿時兩頰的小奶膘被微微撐起,顯得憨態可掬。


    小鹿般的大眼睛,睫毛上不知道沾著淚水還是雨水,眼眶紅彤彤的一片,但在打著電話望過來時,卻微微眯起雙眼,露出了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雨幕中露出兩顆小虎牙,在陳默望過來時,拿下放在耳邊的手機輕輕的揮了揮。


    “噗通!”


    “噗通!”


    “噗通!!”


    雨水的聲音,周圍的鳴笛聲,嘈雜的人聲,陳默什麽都聽不見了,隻聽到自己已然不受控製的心髒在擂著鼓。


    他一時間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現實顯得那麽的虛幻……不,或許說真的虛幻了,不然他眼裏隻能看到白伊彤一個人,其他什麽都看不清了。


    抬腿,淌水的向著白伊彤一步步走了過去。


    什麽話都沒有說,低頭將人摟到了懷中。


    這時候很多話都不用再言語。


    白傻妞怎麽這麽傻啊……


    這邊水災這麽嚴重,雨下的這麽大。這裏的道路狀況不用說,很多客運和航班都暫且停運了,隻有運輸的車隊可以進來這裏,但從Z省到Y省何止一個小時,那可是十幾個小時的路程啊。


    想到剛剛看到白傻妞眼睛下的點點疲倦的青色,心中無比複雜,將人摟的更緊了些。腦袋埋在白伊彤白皙的脖頸間。


    “陳默……”


    白伊彤小聲的喊了句。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陳默右手微抬,從肩膀移到了發梢,修長白皙的手指插進了白伊彤打濕的馬尾辮中,將亂動想要抬起的小腦袋按回了懷中。


    白伊彤聽話的乖乖沒有動。


    要擱以前,她現在肯定臉色紅成蘋果了,但是經曆了這段時間的事,她現在的情緒有些繃不住。


    腦袋低著,陳默沒看到的地方,眼睛又紅了起來,聲音再沒有了電話裏的假裝鎮定,忍著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帶著些委屈的哭腔,小聲的抱怨道:


    “我來找你過生日了。大騙子,你還說你在山區老林裏拍照片。”


    “是,我是個大騙子。但我同桌更厲害啊,把我這個大騙子也給騙了。”


    “嗯哼~”


    白伊彤微微提高小奶音傲嬌的哼唧了聲,但因為聲音還是有些嘶啞,眼底還帶著未落的淚水。


    這句對話說完,空氣陷入片刻寂靜,沉默半晌。


    白伊彤主動把回抱住陳默腰間的手更用力了的摟緊了些。強忍著眼底的淚水,抿唇輕聲道:


    “陳默,前段時間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一直都打不通,我打了很久……第二天再打,第三天再打,一個星期,半個月都打不通……


    我猜你出事了,你很少有這麽久你不回複別人消息的情況。


    我很怕……阿默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很害怕,真的很怕。你的微信、QQ、電話、郵件……所有的聯係方式都無效了……”


    白伊彤將淚水蹭到了陳默的衣服上,微紅的鼻子聳了聳。


    她這次來這邊確實如陳默猜測的不是一個小時內的臨時起意,她前幾天就在來的路上了。她一直知道陳默在災區這邊。在第一條有陳默視頻發出來的時候,她就認出了陳默。後來從陳默父親那裏打聽到陳默來了y省這邊。


    還去了最危險的z縣城山區那邊,她的心都沉了下來。當時手機新聞上播報z縣那邊有小型地震,又發生了暴雨引發的泥石流,而她還得知陳默當時正在山區最裏麵,地震帶最近的地方。


    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整個人都是蒙的。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滯了,一種慌張又冰涼的冷意在心間蔓延開來,隻凍得她整個人生冷。


    她在恐懼。她長這麽大家境殷實,被父母保護很好的她,除了小時候遇到追著她的大狗時的驚慌……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什麽是極致恐懼和懼怕。


    她在害怕失去。


    那個發著光,她追了六年的少年,那個占據她整個青春獨一無二的少年,要是再也見不到了,要是就這麽消失了,她覺得她整個世界都會崩塌。


    如果少年沒了,她可能再也學不會愛別人了,她把她幾乎三分之一開始懂事後的人生裏所有的好奇、欣賞、傾慕、喜歡、暗戀、愛都全部全部給了陳默。


    如果少年消失了,她的世界就灰暗的再也沒有一點光亮了。


    她那天不管一切的想要到災區來,去z縣,但被母親拚命地攔住了,關到了屋子裏。


    後來知道z縣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後,她才緩過來了一口氣。之後她和母親商量保證了很久,才以一種過來這邊運送母親企業捐贈的物資的名義,來這邊一趟,但多地暴雨,道路困難,走了好幾天才到。


    她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但看到陳默那刻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嗚咽著哭了出來,小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彷徨害怕和擔心。


    “抱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你那麽好,是我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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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我一直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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