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布幔子下麵,一艘迷你小船貼在橫梁上。小木片雕刻的,形狀和平時辦公室裏用來當擺設的那種差不多。


    可怕之處在於,風帆上一帆風順的字樣,變成了家破人亡。


    而且船是倒著放的,船底朝天。船頭朝外,一副要開出去的架勢。


    “什麽東西?”


    村長一見我掀開簾子,對那船左看右看:“我沒放過這東西呀!住了幾十年,我咋沒沒發現房子裏有這個東西?”


    我把那小木片船拆下來,往地上一丟:“從新舊程度上和你們家出事的時間來看就知道,這個鎮是近兩年才放上去的。”


    村長的大哥一看這麽個小木片子,心想能有什麽威力,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


    這話他也沒講出來,隻問我:“有什麽說法嗎?”


    我說:“唐太宗說過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舟和水一樣,能載人也能覆人。用船,將船頭朝外,就是搬空你家運氣的意思。而船底朝上,取翻船的寓意。你想想,船都翻了,人還能活嗎?”


    村長和他的幾個兄弟都點點頭,說難怪老大和老三死的莫名奇妙,原來是被人給害了。


    魯班書上也說過:在家裏隱密的地方畫一隻船,船頭向內。船就能滿載金銀珠寶回來,給這家人帶來好運。


    但記住,船頭千萬不能向外,否則一點小差異,便成了敗風水的法子了。


    船頭向外,船會把家裏的東西都載出去的。


    村長房梁上的船,不僅船頭向外還船底朝下。


    不就是在詛咒村長一家,破財喪命麽?加上陰宅的斷龍根,不死人才怪。


    村長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生平沒有做過一件壞事,誰要害自己。


    我想起在外麵時,那些村民編排村長的話,估計他什麽時候,有沒有得罪人都不知道。


    便問:“你仔細想想,誰最有可疑?以後再為人處事,可長點心吧!”


    好在村長聽的進話,沒給我回答句點心?什麽點心。


    “吳二娃!”


    他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麽:“很有肯能是吳二娃幹的。這幾年他一直想吃五保戶,我說他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沒評給他。還是希望他自己爭點氣,出去闖一番事業嘛。”


    “喔對了!有一回我房頂漏水,還是吳二娃來蓋的。除了他沒別人兒上過房梁了。”


    村長的大哥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死吳二娃,不給他評個五保戶嘛!他還搞的殺人!老子找他去!”


    五保戶?


    我一聽,想起來的時候,和嚴昌盛一起嘮八卦的那個村民。


    村長大哥一去,剩下幾個兄弟全去了。


    個個操起鋤頭扁擔什麽的,一副要胖揍吳二娃的樣子。


    村長沒攔,但也沒跟去。


    一來花香的屍身還在屋前蓋塊白布停著,二來他手上拿著那個木片小船左看右看,問我該怎麽辦?


    書上說過,但凡遇上厭勝之術,破得用火燒。


    便告訴村長找個炭盆,將木片小船擱進去,等小木片燃起來時,一邊燒一邊澆雞血。


    雞血至剛至陽,才能破了厭勝的晦氣。


    村長又一嗓子把他幾個侄子叫來,一聲吩咐下去很快辦好了。


    他守著炭盆,握住我的手一通感謝:“大師,救命之恩,說謝謝謝都顯得太輕了。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我們家本來還有點家底,前年老大的礦產出了事,賠也賠的差不多了。”


    一邊說,還一邊伸手往兜裏掏。


    不一會,我眼前遞上一個紅紅的東西:“大師,這我還有點棺材本兒。錢不多,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說完,就跟我三舅母過年要給我壓歲錢似的,把紅包往我兜裏塞。


    我連忙推辭。


    看那紅包是剛包的,很倉促的樣子,口都來不及封。裏麵伸出幾張紅票子角,還都皺巴巴髒兮兮的。


    一股心酸感油然而生。


    我忙把紅包還到村長手裏:“這對我們先生來說是份內之事,沒有收錢的道理。你家出了這麽些事兒自己也要用錢,就別跟我客氣了。”


    說完,硬把紅包塞村長兜裏還把兜的拉鏈給拉上。


    村長一見我堅持,也沒再把紅包往我手上送了。


    他伸手拿過一把鋤頭,背上一個背簍:“小夥子,你來咱們村兒也為了行屍的事兒吧?現在事情忙完了,我帶你去吧。還能趕上鍾天師他們一行人,都怪叔,耽誤你半天發財的功夫。來來來,跟上跟上。”


    “不不不,不用了。”


    我忙趕上村長,說你誤會了,我和我姐姐就是來這兒玩兒的,我們自己轉轉就行了。


    畢竟有大肚子為首那麽多人呢,怎麽也比我能耐。


    大家都想分那塊蛋糕,我一去又不屬於他們一夥的。一旦出現和他們爭搶利益的外家先生,那還不把我生吞活剝了呀?


    尤其是大肚子,他在鬥牛穴時就想殺了我。


    誰讓我知道了鬥牛穴的存在,和他們鍾家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大肚子那個身手,和陰蛟地龍過招都跟玩兒似的,捏我不和捏水豆腐一樣?


    村長看了花香的屍身一眼,又見我堅持,隻回答說好吧,那你們在這兒住下,啥時候想出去了,叔帶你們去。


    來的時候在下午,忙了這麽一會兒天已經黑了。


    村長家是個四合院形狀的小院子,撇開大門那一邊,另外四麵都都房子。村長給我和江眉月一人劃了一個挨著的房間,在院子西麵。


    嚴昌盛下午早走了,說家裏有點事兒。


    我和江眉月剛進西房間坐下,正打水洗臉,外麵一陣亂糟糟的皮鞋聲響了起來,很多人七嘴八舌的交談聲也一起飄進院子。


    似乎有個男人的聲音格外尖:“今天真出師不利,怎麽他媽的碰上毛月亮了!”


    另一個女生生怕顯不出自己才學似的接話:“對啊,都知道鬼怕毛月亮,對咱們陰陽先生有利。但僵屍拜月,毛月亮時不出來。”


    其他人也你一句我一句的:“是啊是啊,十五的月亮最圓。可毛月亮又不和圓月一樣,沒個固定時間。哎呀,今天白來這麽早了。”


    “行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輕飄飄的,但很有分量。


    兩個一字出口外麵立刻安靜了,靜謐的院子裏隻聽見他一人的聲音:“先讓村長給找個住處,安頓下來再說。”


    立刻又有一個聲音扯開嗓子在院子裏喊開了:“村長!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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