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顧著玩了,哪還有時間好好吃飯啊。”邁開步子進院,夏悅兮輕拍拍雪柔的肩頭,隨意說了兩句便進屋了。


    一切如常,她知道,不管她什麽時候回來,這裏都會一切如常的,隻要有雪柔在。


    “二小姐回來了就好,就有時間好好吃飯了。”雪柔自顧自點點頭,有些遲疑,終是試探著開口道“二小姐,你知道……你知道大夫人,出後山的事了嗎?”


    原本撫著那古琴的手忽地僵住了,夏悅兮原本淡淡的笑意依舊掛在臉上,但卻有些不自然,好一會兒才垂下腦袋點點頭“我知道。”


    夙懷瑾已經先給她打好預防針了不是嗎?


    所以,她不至於措手不及。


    還有,夏川還未當麵與她提及……其實,她也無權要求夏川這樣做,畢竟夏川是父親,而郝月靈是他的妻子,他想要怎麽樣,都是可以的。


    而這一年多以來,也許是他覺得,自己老了,有些事情也想原諒了吧。


    往前邁了兩步,雪柔有些吃驚“那……二小姐不生氣嗎?才一年多她就離開後山了,豈不是便宜她了。”


    語氣有些憤憤不平,雪柔向來是個無條件,無原則支持著夏悅兮的人。


    “我生氣些什麽?這一年多的時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她眼睜睜看著夏纖雲落到如今的地步卻沒有辦法阻止,也許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夏悅兮回過頭,輕挑了一下古琴,立馬換了個話題“雪柔,把這琴拿到屋外,許久未彈了,有些想念了。”


    說罷,夏悅兮便轉身去拿那紫砂壺。


    她才剛回鳳鳴山莊,這些事她不想馬上去想,她心裏很清楚,有些事,就算是她不去想,早晚有一天也要麵對的。


    “好。”見夏悅兮不想再談這件事,雪柔倒也聰明,點點頭便不再說這事,隻是乖巧地將古琴給拿出了屋外。


    很快,兩人把古琴和紫砂壺都拿到了外頭,雪柔還拿了個香爐出來,裏頭的香淡淡的,寧神靜氣,是夏悅兮一直很喜歡的味道。


    “二小姐,我去燒水。”做完這一切,雪柔便轉身出了姝竹院,說是要去小廚房燒水來,夏悅兮好泡茶。


    有些心不在焉地撫了兩下古琴,夏悅兮似乎心神很亂,停了下來,重重籲了一口氣,又閉上眸子重重嗅了兩口香,覺得心情平靜了不少之後,才輕輕睜開了眸子。


    眼前,一襲白衣的夙懷瑾正在背著手,微微笑望著她。


    “你……什麽時候來的?”夏悅兮一怔,看了看外頭。


    就她閉上眸子這會兒,夙懷瑾怎麽就出現了。


    夙懷瑾自顧自在夏悅兮對麵坐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輕扯了扯嘴角“知道有曲可賞,有茶可品,我自然就來了。”


    其實,他隻是怕她回來又想到郝月靈的事,想來看看她如何了,沒想到正巧遇上了這事。


    “你當你真是神算子?”失笑了一聲,夏悅兮卻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夙懷瑾身上有種魔力,能讓人定下心來,縱然有時心緒再不安寧,見到他,隻要有他在再邊,她也覺得可以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夙懷瑾挑了挑眉看她,也笑“那是自然,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便說過了,我是個算命先生。”


    忽地,想起他第一次出現在鳳鳴山莊的時候,第一次與她正式認識……


    “算命先生,彈一曲相贈吧,許久未聽你撫琴了,很是想念。”夏悅兮扯了扯嘴角,也不在意夙懷瑾的調侃。


    夙懷瑾抿了抿唇,沒有拒絕,隻是將琴拿到自己麵前,雙手放在琴上,想了一會兒,才抬頭對夏悅兮道“想聽什麽?”


    搖搖頭,夏悅兮如今隻是想要聽聽別人撫琴,並不一定要哪首曲子。


    眸子裏閃過一抹狡潔,夙懷瑾也不再看夏悅兮,而是盯著古琴,專注地開始挑動琴弦。


    琴音如水,夙懷瑾撫得一手好琴,那琴音裏滿是感情,讓人不禁深陷其中。


    這是……《鳳求凰》!


    夏悅兮臉色一紅,剛巧雪柔拿了水壺過來,夏悅兮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讓雪柔進屋去拿茶葉。


    還好,雪柔不懂音律,也不知這是什麽曲子,聽見夏悅兮的話便腳步飛快地往屋裏走去了。


    夙懷瑾撫著琴,時不時地抬頭看夏悅兮,而夏悅兮則粉著一張臉,始終低頭,漫不其心地泡著茶水。


    茶香四溢,夙懷瑾的《鳳求凰》也終是結束了。


    “可還喜歡?”輕笑了一聲,夙懷瑾挑眉看夏悅兮,語氣輕柔,絲毫不顧雪柔也在邊上。


    夏悅兮將泡好的茶水其中一杯遞給夙懷瑾,然後才點點頭“彈得不錯……”


    將杯水放在桌上,夙懷瑾看著夏悅兮,表情十分嚴肅,低喚了一聲“悅兮。”


    他想完成他在瑾王府的時候說的話,他這兩天就想跟夏川提親,盡快將他們的婚事給定下來。


    “嗯?”抿了口茶,夏悅兮抬頭看他。


    夙懷瑾滿目溫柔,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忽地隔著桌子,輕撫了一下她細白的臉蛋,勾起唇角柔聲笑道“當日在瑾王府裏說的話,我要去做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臉扭到一邊,雪柔笑嘻嘻地往後退了兩步,說是要再去燒壺水才夠用,便匆匆離開了姝竹院,給了夏悅兮和夙懷瑾足夠的空間。


    “你自己決定吧。”有些窘,夏悅兮心裏默默想道,想去說便去說,還問她做什麽?她怎麽回答也不適合啊。


    點點頭,夙懷瑾沒有將目光移開,依舊那樣溫柔地看著她,好一會兒忽地起身,隔著桌子俯下身子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你竟也會害羞。”


    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麽地方都敢闖的女人嗎?


    怎麽也會紅著臉不敢看他?


    “我……我沒有。”窘迫地抬頭瞪夙懷瑾,可夙懷瑾卻迅速地把臉又往下移了一些,輕輕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一般點了一下。


    這下,夏悅兮原本就紅的臉色,更是紅得不像話了。


    夙懷瑾怎麽越來越會做這些事了……以前他不這樣的啊。


    見夏悅兮手足無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夙懷瑾終是嗬嗬笑了兩聲,輕揉了揉她的發絲,低聲道“不逗你了。”


    她是他的,早晚都是。


    所以,不急。


    而院子之中的兩人都沒發現,姝竹院門前一抹白色的身影愣愣地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原本空洞的眸子慢慢閃現一絲心痛,麵具下的臉扭成一團,薄唇緊緊咬在了一起,好一會兒悄悄轉身離開了姝竹院。


    離開了姝竹院,公孫化腳步緩慢,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不知自己該走向哪裏去,隻知道,離姝竹院越遠越好,離他們……也越遠越好。


    聽到《鳳求凰》的時候,其實他心裏已經十分痛苦了,可卻還是不死心地想去姝竹院看一看,可沒想到,看到的竟是他們這般親蜜。


    不知不覺中,走到鳳鳴山莊的花園裏,隨意找了個石塊坐了下來,公孫化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靜默許久才喃喃地動了動薄唇“不該的……”


    不該的,他不該對一個早就已經心有所屬的女人動心。


    也不該癡癡傻傻地在後頭追隨。


    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啊。


    忽地,公孫化覺得好累,從前他在古川教,他經曆了多少事情,他從來未覺得那麽累過,隻覺得好像戴著那個麵具,他喘不過氣來一般……


    伸出手,緩緩拿下了這麽多年如影隨形,一直被戴在他臉上的麵具,公孫化輕靠在石頭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麵具下他的臉,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原因,白得如紙一般,狹長的桃花眼微微閉著,高挺的鼻子形成好看的弧度,薄唇緊抿,沒有一絲表情。


    原以為,像他這樣的人,該長著一張英氣的臉,可拿下麵具的他,臉卻是十分妖饒,比起女人還要好看上幾分,這張臉,似乎與誰長得好像好像。


    “悅兮,夏悅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喚了兩聲,公孫化手裏緊緊捏著那麵具,終是幽幽將眸子睜開了。


    眸子裏有少許的冷漠,但那桃花眼睜開了,更顯得妖饒無比,像是隨時能勾著什麽人一般。


    夏悅兮,為什麽你的眼裏從來都隻有夙懷瑾,甚至連一次也沒有要求過他,沒有開口對他說過,公孫化,拿下你的麵具看一看吧。


    也許……也許看了,她就會傾心於他也說不定。


    公孫化越想越煩燥,也越想越覺得痛苦。


    想得再多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夏悅兮會與夙懷瑾感情如此之深,根本與樣貌毫無關係。


    所以,就算他再有驚世容顏又如何,都不能使夏悅兮對他動心。


    公孫化又坐了好一會兒,盯著手裏的麵具看了許久,終是神色複雜地重新將麵具戴好,然後淡定從容地離開了花園。


    他並不難過,隻是……隻是有些痛心。


    戴好麵具,離開這裏,他還是那個無情無愛,看上去冷漠萬分的公孫化。


    那個……不愛夏悅兮的公孫化。


    天然漸漸黑了下來,用過晚膳,夙懷瑾便說有要事要與夏川商議,夏川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然後兩人進了書房,房門緊閉。


    靜靜地盯著那緊閉的書房門,夏悅兮的心情很複雜。


    不知夏川會做什麽樣的決定,而夙懷瑾再從那裏出來的時候,有些事情,就不同了。


    “悅兮,明日我就離開這裏回尚書府了,我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也該回去了。”江柏舟靠在長廊的欄杆上,瞟了夏悅兮一眼,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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