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夏川頓了一下,聲音低沉繼續道“ 纖雲在悅兮要送給飛兒的糕點下,竟然下了老鼠藥,若不是我和悅兮親眼看到了,是不會相信的……”


    “老鼠藥,沒有老鼠藥,都吃光了,吃光了啊……”耳朵聽到這個熟悉的詞,夏悅兮回過頭衝夏川嗬嗬一笑,反反複複念叨。


    輕歎了口氣,夏川沒有回答她,隻是微微閉上眼睛,下了個艱難的決定“既然她已出嫁,隻能是逸王府的人了,而她竟生了想殺人這樣可怕的心思,我不能原諒……今日,便將她送回逸王府,而我與她,從此再無關係,她不再是鳳鳴山莊的大小姐了!”


    宣布完自己的決定,夏川一刻也沒有多留,轉身便出了大廳。


    “她鬥不過我,鬥不過我……哈哈,哈哈哈……”夏悅兮似乎一點也聽不懂夏川在說什麽,隻啐啐念著,可突然眼淚就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其實,她聽懂了,再無關係……


    從今往後,她無處可去了,逸王府把她趕了出來,而鳳鳴山莊的莊主夏川又宣布與她斷了父女關係,她還能去哪兒……


    “纖雲,我自問與你無怨無仇,為何你要對飛兒下這樣的毒手啊!”坐在夏纖雲身邊,巧茹緊緊將夏飛護在懷裏,一臉難過。


    她知道夏纖雲與夏悅兮鬥得厲害,可她也沒想過有一天夏纖雲會對夏飛下毒手。


    而這件事,若沒有夏悅兮和夏川兩人意外撞破,也許……也許今天夏飛早已不能再這樣活蹦亂跳了!


    想到這裏,巧茹就不禁後怕。


    “她鬥不過我啊,不毒死他,她怎麽會受到懲罰呢?”眨巴了兩下眼睛,夏纖雲哈哈一笑,抱著枕頭就站了起來往外跑。


    “寶寶,她鬥不過我,鬥不過啊……”


    怔怔地望著消失在門口的夏纖雲,巧茹顫抖著手,喃喃道“她……她這是怎麽了?”


    怎麽看夏纖雲神色不麽不對勁,看上去可怕極了。


    “她的孩子小產了,許是受了刺激,精神有些差。”夏悅兮輕歎了一聲,又道“最近她總是抱著個枕頭,叫著寶寶,寶寶,可能喪子之痛對她來說,太過痛苦,她接受不了吧。”


    痛,當初她也承受過這樣的痛。


    所以她才要讓夏纖雲嚐一嚐這種苦楚,而不同的事,夏悅兮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了,所以直接把夏纖雲逼上了絕路。


    很快,夏纖雲被送回了逸王府,而逸王府卻連門也不讓她進,她倒一點沒在意,四處遊蕩,不知去了哪裏。


    而把郝月靈和夏纖雲都給整得生不如死之後,夏悅兮卻突然覺得她並不快樂,夜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也許,之前是所有的仇和恨給了她活下的動力和支持,而現在突然間那些仇和恨都去了一大半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麵對生活了。


    現在剩下的,就隻有顧逸之了,而這個人……要對付就難了些,一來他有權有勢,二來他似乎心計頗深,並不好對付。


    所以還得慢慢計劃。


    整夜整夜想這些事,想到睡不著,夏悅兮覺得整個人憋得很難受,便一個人四處去走走,沒想到卻意外來到了當初掉涯的山涯之上。


    坐在山涯邊,夏悅兮麵色淡然,緊抿著嘴,對著一望無跡的天空,空曠的山穀,靜靜地看著四周,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陣幽揚的笛聲突然在山穀中響起,夏悅兮坐在山涯之上竟也聽得清清楚楚。


    山穀很深,夏悅兮向下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夏纖雲,你欠我的,就還到這裏吧……”喃喃了一句。


    看到夏纖雲已成那番模樣,夏悅兮也再下不了手。


    雖然沒有要她的命,但她已經瘋了,經曆了失子之痛,經曆了夫君的遺棄,如若有一天夏纖雲醒過來,不再這般瘋瘋顛顛,也許她會有所頓悟,也許……


    “你果然在這兒。”


    一陣極輕的笑聲出現在夏悅兮的身後,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和熟悉。


    “是你?”回過頭,夏悅兮有些驚訝,夙懷瑾怎麽回來了,而且竟然會來這裏找她?


    勾起薄唇微微一笑,夙懷瑾將手上的玉笛插到腰間,一手牽著白馬往前走了幾步,將白馬係在一顆老榕樹下,這才回道“見到我很意外?”


    他說過,他會回來的,那便不會失約。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扭頭望向茫茫山野,夏悅兮神色依舊平平。


    她的心裏,似乎很平靜,卻又很空,竟找不到一絲牽掛。


    “我允了你會回來,便會回來。”他匆匆從南詔國趕到北安國,一路連停都未停地往鳳鳴山莊而去,卻又聽聞鳳鳴山莊已發生太多變故,最後雪柔才告訴他,她來這兒了。


    緊抿著唇,夏悅兮沒有回話。


    在夏悅兮身邊坐了下來,夙懷瑾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有些時候,你以為你是為了仇恨而活下來,其實並不是……人生存在這個世上,有太多理由,隻是仇恨這個理由被你放大了。悅兮,你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的。”


    其實你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不再是為了仇恨,臉上能綻出花兒般的笑意,那時候,也許不會那麽累。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說不上開心與不開心,隻是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動力突然沒了,我有些……手足無措。”聲音輕得有些飄浮,夏悅兮手上把玩著一棵隨手拔起的小草,神色黯然。


    夙懷瑾鳳眸微微眯起,突然勾起唇一笑“你看,就如手中的草兒,你眼前的山野,他們也沒有太多理由存在,但山野依然挺拔,草兒依然青蔥,不用那麽多理由的。”


    說著這些話,夙懷瑾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什麽時候,他這般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南詔國瑾王爺居然也會這般好聲好聲地開導起人來了?


    “也許……”夏悅兮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草兒,剛想回答夙懷瑾的話,卻突然看見夙懷瑾的神色有些不對。


    劍眉微微蹙起,夙懷瑾鳳眸微眯,薄唇勾起一抹冷冷笑意,附在夏悅兮耳邊低聲道“一會兒你騎馬先走。”


    樹林之中不時傳來一些莫名聲響,夙懷瑾知道,這裏的地形對自己很不利,況且還有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夏悅兮……他怕傷著她,所以讓她先走,是必然的選擇。


    手不自覺緊緊抓住夙懷瑾寬大的衣袖,夏悅兮微仰著頭,輕輕搖頭“我不能走,你會很危險的。”


    她能感覺到來自樹林裏,很強大的殺氣。


    輕拂了拂夏悅兮長長的秀發,夙懷瑾薄唇微微勾起,指了指馬兒“你騎上馬,我答應你,你還未到鳳鳴山莊,我一定會追上你。”


    “夙懷瑾!”低低喚了他一聲,夏悅兮神色很是嚴肅。


    她知道他不會騙她,也知道自己留下來隻會讓他分心,可她……很擔心。


    一把牽起夏悅兮的手,兩人才剛站起來,那些原本藏匿在樹林裏的黑衣人便全都衝了出來。


    “快走。”薄唇一勾,夙懷瑾一把將夏悅兮抱在懷裏,腳下生風,足尖一點便將她送上了馬背,然後解開韁繩,重重地拍了馬屁股一下。


    吃了痛,馬兒跑得飛快,夏悅兮附在馬背上,不時地回頭。


    而山涯之上,夙懷瑾已與黑衣人開始撕殺了起來。


    神色依然從容而淡然,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黑衣人似乎也並不在意逃了的夏悅兮,專心圍攻起了夙懷瑾。


    一個黑衣人拿著一把剛刀從前頭不斷地攻擊,挑、刺、砍,幾乎招招致命,卻也被夙懷瑾全部輕鬆躲過,而後頭一個黑衣人卻手持長劍,不動聲色地朝夙懷瑾的背部刺去。


    一個閃身躲開了前麵的攻擊,後頭的劍也送到了他的背部,反手將玉笛一擋,劍被阻了,再也刺不下去,不給黑衣人任何機會,夙懷瑾嘴角一勾,返身迅速從長劍邊飛去,近了黑衣人身之後,玉笛巧妙地敲在了黑衣人手腕關節之上,在黑衣人的長劍脫手之時,夙懷瑾大手一撈,將長劍接在了手裏,然後毫不費力,頭也沒回利落地一收手……


    黑衣人脖子上緩緩滲出了一道黑血,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也許到死,他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自己的劍所殺。


    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黑衣人,夙懷瑾卻依然風度翩翩,白衣似雪“我不想殺戮,你……走吧!”


    麵對最後一個黑衣人,夙懷瑾玉笛一橫,神色淡淡地道。


    這就叫不想殺戮?組織上派出了近百個黑衣人,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裏,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他一個了,這還不算殺戮嗎?


    黑衣人手緊緊握著長劍,一邊顫抖著一邊退後,似乎在衡量夙懷瑾的話是否真實。


    主人不是說,他們來殺的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怎麽會是這樣一個身懷絕世武功,在殺了這麽多人之後,依然談笑風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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