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通南市的北亞電纜項目,雙方都還是有希望合作,目前的情況,就是在合作的條件上還沒有達成共識。


    胡朝陽希望以最小的代價,拿到這個項目的控股權,但馬騰那邊,也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項目中把損失降低到最小。


    作為通南市市長的蘇豪,他最想看到的結果,就是雙方在項目上合作成功,把通南市的電纜項目盡快的恢複起來,化解這場危機。


    蘇豪單獨找了馬騰談話,想給馬騰著思想工作,也是提醒馬騰,這個項目隻有東鋼集團願意接盤,如果馬騰不在談判的條件上退讓一步的話,項目隻會變成一片廢墟,他之前投入的所有資金都會化為烏有。


    既然現在東鋼願意接盤,哪怕東鋼目前隻開出的條件是八億元控股北亞電纜項目廠,這八億的入股,等於是給馬騰找了一部分的損失回來。


    這話是讓馬騰明白,假如沒有東鋼集團的參與,他連這八億的本都撈不回來,何況,這隻是東鋼集團的初步談判條件,說不定價格上還能適當的上調。


    蘇豪跟馬騰說,有了這八個億,項目活了,馬騰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但要是這個項目就此結束,馬騰之前的付出,他的所有家產都會隨著這個項目的結束變得一無所有。


    其實這個道理不用蘇豪說太多,馬騰也會算這一筆賬,也能看到這個結局。隻是,他的心裏一時還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這是赤裸裸的,對他財產的剝奪,是最殘酷的商業鬥爭。


    在商場上,這樣的交易是殘酷的,是比戰爭還要血腥,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隻有勝敗和勝利者。


    勝利的一方,會以高傲的姿態去剝奪勝敗者所擁有的一切,此時此刻,馬騰覺得自己就是這場戰爭的失敗者,可他又很不甘心。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產落入到別人的腰包中,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馬騰也知道這是對他資產的剝奪,可他有什麽辦法呢,正如蘇豪市長對他說的那樣,不同意收購,那之前所有投入的資產都會化為烏有,成為廢墟,這才是最大的失敗,更是作為一個商人的屈辱。


    讓東鋼集團控股,來接盤北亞電纜項目,起碼還可以讓這個項目活過來,為他挽回幾個億的損失,還能看到這個項目今後帶來的利潤,不算是最徹底的失敗。


    他聽了蘇市長的意見,打算和東鋼集團再一次談判,以自己最大的誠意。


    當然,馬騰也希望政府能夠出麵做一下東鋼集團的工作,雙方都退讓一步,達成最滿意的合作結果。


    畢竟,通南的北亞電纜項目關乎著政府的一個麵子,更是蘇市長到通南之後,想要發展的一個企業。要是就這麽倒下了,這不僅僅是馬騰的失敗,也是通南市政府領導班子的一個失策。


    馬騰現在把一部分希望寄托在政府的身上,他希望有了蘇市長和我的幫助之後,可以讓他的通南電纜項目起死回生。


    對縮減項目容量的問題,最開始馬騰也很不願意,說這樣做,不是他當初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在這個省建成一座最大的電纜企業,成為全國一個知名的電纜生產基地。


    馬騰有這麽宏達的目標,是值得尊重,可眼下的困難,是這個項目當初的設計過於龐大,遠遠的超過了馬騰的承受能力。


    如果繼續把這麽大的一個項目承建下去,起碼還要投入幾十億,這隻是前提項目建設的投入。等項目建成之後生產了,很有可能就會麵臨生產過剩,產品積壓,這樣的危機,比現在更加的危險。


    現在政府和東鋼集團的意見,那就是斷臂求生,把項目的容量縮減到能夠承載的範圍,把建設和今後生產的風險都降到最低程度。


    最開始馬騰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但在蘇豪找他談話,跟他做了思想工作之後,馬騰的觀念也開始轉變了。


    他是沒有辦法,不能不變,事實已經落到了這樣的境地,就必須改變過去的錯誤,重新開始。


    通南電纜項目出現危機之後,不光是馬騰麵對著巨大的壓力,剛到通南是主政不久的蘇豪也一樣,也是四麵楚歌。


    蘇豪要麵對著經濟發展的難題,也要麵對著老汪之前的勢力對他的工作孤立,老汪在通南市多年,好多幹部都是他提拔起來的,現在老汪走了,但他在通南的勢力還是很穩固。


    當年被老汪提拔起來的人,自然也就對蘇豪的到來不太受他們的歡迎,在工作中,不是那麽積極的支持,這給蘇豪的工作開展帶來了一定的壓力。


    好在蘇豪是一個能力強的年輕人,麵對這些困難,他沒有妥協,也在積極的想辦法來解決。


    他深知,省委把他派到這個地方來主政,是對他的信任,對他工作能力的肯定,如果被通南市的這點困難嚇倒,那就不配做這個市長。


    蘇豪相信,隻要他認真把工作做好了,真誠的對待身邊的每一個同事,他一定能夠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來獲得大家對他的認可。


    眼下的關鍵,還是通南市的電纜項目,這個項目引起了一些群體意見,也涉及到了一些農民的工錢問題。


    不把這個項目的事情解決了,他這個市長就做得不夠格,更別說以後在通南市開展其他的工作。而且,這蘇豪心裏也清楚,通南市的這個項目已經不是關係到通南經濟的問題,還會牽涉到省裏一些領導們的權力對弈,他就更不能馬虎。


    蘇豪跟我說,他都想好了,就算這一次東鋼集團和北亞的合作談不成功,他也會頂著各方麵的壓力,讓通南市國有資產來接電纜廠的這個盤子。


    蘇豪說,通南市的電纜項目本身是一個不錯的產業,為啥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是當初的規劃出現了問題,馬騰對自己的融資能力太自負了,也是市政府當時對馬騰的家底過於信任,認為馬騰完全有實力能夠把這個項目做出來。


    縮減項目容量,斷臂求生,隻有這樣,通南電纜項目才有可能活過來,今後為通南市的經濟發展做出貢獻。


    蘇豪給馬騰做工作,而我這邊,也找胡朝陽談話,讓胡朝陽能夠顧全大局。


    其實,之前我就跟胡朝陽說過,在通南市的這個電纜項目問題上,不是簡單的商業問題,而是一種政治的升華。


    省政府要大力發展通南市的經濟建設,要讓北亞電纜項目為通南市的經濟發展做貢獻,就不能看著北亞電纜項目失敗。


    就算是東鋼集團不參與這次的托盤,省政府,還有通南市政府也會通過國有資產入股的方式,去把通南市的項目給恢複起來。


    當然,用行政手段讓國有資產去托盤,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決定,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再做這樣的打算。


    這樣的想法,隻是政府領導班子內部的一個意見,但這個想法,沒有對馬騰說過,怕的就是馬騰抱著這樣的希望,抬高自己項目的價格。


    不論是國有資產,還是私有資產去接盤,都不願意去做虧本生意。是要在相互公平,有盈利可圖的基礎之上進行。


    一旦馬騰知道,政府不會放任不管,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通南市的北亞電纜項目倒下,馬騰就會有自己的算盤,他就會依賴政府的力量,然後把這個項目的風險轉移到政府的身上。


    我找胡朝陽談話的時候,給胡朝陽分析了一下通南電纜項目的前景,這一點,其實作為商人,胡朝陽的心裏比我更清楚。


    胡朝陽也給我透了底線,這一次東鋼集團收購北亞電纜廠項目,最大的底線就是十億資金,這是在他們控製投資風險的範圍以內。


    東鋼集團願意拿出多少資金來接盤北亞電線項目,這是我們政府部門不能幹預的事情,那是兩個企業之間的行為。


    但馬騰能夠把投資的底線放寬到十億的資金,說明他們的談判還是有餘地,雙方的合作是有機會成功的。


    我和蘇豪分別找他們談話,給他們做思想工作,目的也是為了促成雙方的合作,盡快的把通南市的北亞電纜項目恢複起來。


    通南市的經濟發展需要這樣大型的項目,蘇豪剛到通南市主政,也需要做出一點成績給大家看,用他的能力來征服那些對他不滿的部下。


    北亞電纜項目要是能夠成功的投入到生產,為通南市的經濟建設貢獻力量的話,這也是蘇豪的一個政績。


    所以說,現在蘇豪的心裏一樣著急,上麵有省領導的壓力,地方上,有一些擠兌勢力的壓力,蘇豪現在是被逼的沒有了退路,他隻能破釜沉舟。


    實際上,我已經和蘇豪被栓在了一根繩子上麵,通南市的北亞電纜項目能否成功的恢複起來,這不僅僅關係到蘇豪一個人的前程,也關係到我宋三喜的將來。


    而且,對我來說,這個影響很大,也很快。隻要我把這個難題給解決好了,省政府秘書長薑百兆退下來之後,我就優秀的政績能夠順利的接替薑百兆,成為省政府的管家, 一把手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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