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扳倒這一棵大樹,就得逐步的修剪他周圍的樹枝和根係,讓他失去這些力量的維護。


    通南市市長老汪被調離崗位,安排到了省作協這樣的閑職部門,省政府副秘書長馮宇強被查,這兩位,都算是彭康生的親信,也是他提拔起來的人。


    但這兩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並沒有做出什麽精彩的政績出來,一門心思都是圍著彭康生,巴結彭康生的勢力。


    那天老汪跑到我的家裏,哭哭滴滴的,想讓我為他說情,幫他離開作協。這人看上去是有點可伶,但可伶之人必有他可恨之處。


    在通南當政這麽多年,老汪在通南一手遮天,就連一把手書記都不放在眼裏,好多時候,書記說的話都算不上書,最後還要和老汪商商量量。


    而通南這幾年的經濟,一直沒有多大的提升,這讓省裏對通南領導班子十分的失望,早就想把老汪這家夥給換了。


    隻是有彭康生的堅決支持,老汪在通南才會立足了這麽多年,政績卻是平平庸庸。


    好在這家夥是一門心思放在做官上麵,沒有其他的違紀行為,他才沒有被免職調查,隻是把他調離了通南市,讓他在作協這樣的部門安享清福。


    對當官上癮的人來說,要讓他在這種單位待著,那真的就是要了他的命,會讓他渾身不自在。老汪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對當官上了癮的人。


    一想到老汪在我麵前哭訴的樣子,心裏對老汪是又同情,又有點氣憤他。好好的一個通南市,本來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一座城市,現在,卻因為老汪主政的這些年,沒有抓住發展的機會。


    要不然,通南市的經濟和城市建設,早就超過了嶺南市,成為全省第二大的經濟市。


    這一次老汪被調離之後,身上派了精兵強將到通南,都是抓經濟建設的好手,希望現在的主政班子能夠利用好通南的優勢,把通南市的經濟建設弄到一個新的台階。


    蘇豪是個年輕派,國外留學回來,經濟學博士生,從省經貿委下派到通南任市長一職,省裏就是看中他在經濟方麵的能力,想讓蘇豪在通南市大幹一場,把通南市的經濟提振起來。


    哪知道他到了通南時間不長,就遇到了北亞電纜項目的危機,這也是給蘇豪出了一個難題。


    把蘇豪安排到通南市,這是嚴書記和陶省長兩人商議後的結果,兩位領導都十分看好蘇豪這位留學歸來的博士生。


    擺在蘇豪麵前的難關,那就是盡快的處理好北亞在通南的光纜項目。


    那天我去通南,和蘇豪,馬騰聊了很多,也聽了蘇豪的一些意見。


    我和蘇豪的想法,就是另外引資,把北亞光纜項目給接盤下來,不能讓這麽大的一個項目變成廢墟。


    蘇豪也在利用他的一些人脈關係,積極尋找接盤的投資方。


    我這邊,也打算和東鋼集團進行溝通,說服東鋼集團去參與北亞電纜項目的建設。


    蘇豪的另外一個意見,那就是讓通南市國資委出一部分資金,參與這個項目的建設,就當是國資委的項目投資。


    這個想法,我也認可,回到省裏之後,我把蘇豪的想法也給鄧副省長做了一個匯報。


    省領導的意見,就是不管國有資金,還是私有資金,在通南北亞電纜項目上,都要保證這些投資資金的安全,不能重蹈北亞集團的覆轍,讓新投入的資金陷入絕境。


    讓國有資本入股項目,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起碼,這表明了政府的態度,以及政府對這個項目的認可,還有這項目的發展前景。


    兩天之後,胡朝陽從外地考察項目回來,到了平南就給我打電話,借口是約我吃飯。


    其實,胡朝陽這樣的企業家,對項目是有獨到的敏銳意識,也很會趁火打劫,他肯定是早就看上了通南市的電纜項目,隻是一直沒有采取行動,是在等待時機。


    這也不能怪胡朝陽奸詐,作為一個企業家,資本投資本來就是殘酷的鬥爭,也會爾虞我詐,商場也就是一個戰場,有的時候,這個戰場也會流血,也會有人犧牲。


    就拿這一次馬騰來說,差一點就為自己的這個項目投資流血了,掉了他的性命。


    我認識的胡朝陽,黃元達,他們都是貪婪的野狼,是尋找機會剝削別人的資本家。這個時候,胡朝陽盯上了通南市的電纜項目,那就等於是在搶奪別人的資產。


    可這有什麽辦法呢,他又不是犯罪,何況,是別人要求著他去掠奪。本來胡朝陽用這一招就有點狠毒,但是,通南市的北亞電纜項目需要他,他現在從掠奪者,變成了馬騰的救命恩人,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大好人。


    誰讓他的手中有資本,能夠拿出錢來投資別人的項目呢,在這樣的背景下,胡朝陽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胡朝陽的邀請,我沒拒絕,因為我也想找他談一談,想試探一下胡朝陽對待通南市北亞電纜項目的態度。


    我想,胡朝陽趙我吃飯,也是想對我進行試探,想摸清楚馬騰現在的籌碼。


    如果馬騰開出的價格不能滿足他的要求,胡朝陽一定會繼續觀望,等待,要讓馬騰走投無路。


    我也希望通南的北亞電纜項目能夠盡快的恢複起來,幫著領導解決有可能會因為這個項目爆發出來的隱患。


    中午的時候,我自己開車去了飯店,胡朝陽帶著他的秘書,還有一位集團副總裁,三人已經到了吃飯的酒樓。


    我見到胡朝陽,就笑問道:“胡總,這幾天出去,又談了什麽大項目呢。”


    胡朝陽起身,和我握手之後,說道:“這次隻是去考察,能不能談成合作還是未知數,是新能源方麵的一個項目。從國家的政策導向看,對新能源的扶持力度在加大,我們集團也打算在新能源領域進行布局。”


    “胡總果然是目光遠見,現在新能源的發展還處於嚐試階段,但胡總就看到了新能源未來的前景,難怪胡總能夠做成大生意。”


    胡朝陽說道:“宋秘書,其實你我心裏都明白,這幾年鋼鐵生意雖然是很景氣,那是因為這些年房地產的欣欣向榮。可是,在這繁榮的背後,我們也容易看到這個產業的畸形發展,早晚房地產和鋼鐵行業都會出現萎縮。”


    “胡總考慮得很周到啊,不過,以現在這個城市化建設的發展速度來看,房地產和鋼鐵企業至少還有幾年的黃金時期。胡總能夠提前這樣做規劃,縱向發展其他的產業,有這樣的計劃也是對的。就算是有一天鋼鐵行業出現了凋零,公司也有其他產業來支撐發展。”


    坐下來聊了幾句,胡朝陽也是很有耐心,他就是不主動提通南市的鋼鐵項目,反而跟我說,未來幾年鋼鐵行業可能會遇到產業發展的瓶頸,說得現在東鋼集團也麵臨危機一樣。


    我說道:“胡總,你擔心鋼鐵企業整個產業會出現凋零的現狀,所以,你就看上了通南市的電纜項目。鋼鐵降價,對電纜企業來說就是最大的利好消息,能夠大大的降低電纜企業的生產成本。”


    胡朝陽詭異的笑了一下,說道:“宋秘書長,你不應該從政,應該經商。如果你走經商這一條路子,絕對也是了不起的企業家。你對商業市場的觀察和判斷,有時候比我們這些專業的商人的眼光都還要犀利。”


    “胡總,我哪能和你們這樣的優秀企業家比呢,對商業項目的敏感,你們才是專業。我想,胡總今天邀請我吃飯,也是為了通南市的光纜項目,對吧。”


    胡朝陽端起酒杯,要敬我的酒,他的部下也端了酒起來,陪著。


    “我就說宋秘書長觀察敏銳,眼光獨到,是什麽事情都瞞不住宋秘書長的眼睛。不過,我確實在關注通南市的電纜項目,當然,我也是想為政府領導們分憂啊。正如宋秘書長在電話中跟我說過的,通南市的電纜項目,現在不僅僅是一個商業項目的問題,而是上升到了一個政治問題,現在通南市的領導班子們肯定和馬總一樣,都著急了。”


    “所以,胡總這是在等待時機,我覺得現在這個時機到了。據我了解,不光是你們東鋼集團在關注通南市的電纜項目,還有其他資本也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我故意釋放這樣的信號,就是要給胡朝陽施加一點壓力,不能讓胡朝陽隻是在觀望,我得逼著胡朝陽盡快的拿出一個方案出來。


    胡朝陽是一個狡猾的商人,我判斷,既然他早就盯上了通南市的電話項目,他就不會輕易的放棄。


    現在遲遲不下手,胡朝陽是想以最低的成本拿下通南的北亞電纜廠項目,他沒有著急,是因為胡朝陽覺得其他企業都會把這個項目看成包袱,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跟他爭奪。


    我的這一句話,胡朝陽還真的感興趣了,他對我還是很相信的,以為我知道了一些內幕。


    胡朝陽就急忙的問道:“老弟,你說的是真話?是哪家集團對通南市的電纜項目產生興趣呢?”


    我也就隨口這麽一說,目的就是引起胡朝陽的興趣,讓他盡快的找馬騰進行談判,早一點把北亞電纜項目啟動起來。


    我笑了笑,說道:“胡總,你這是在筐我的話啊,這可是人家的商業機密,我告訴你,那不是泄密嗎。”


    胡朝陽說道:“宋秘書長,我們的目的是一致,都是為領導們分憂,我相信,領導們也不想看到通南市的電纜項目就這樣荒廢著吧。你說有其他企業在關注這個項目,我怎麽就一點都沒聽說呢,宋秘書長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真沒跟你開玩笑,你想,通南市的市長蘇豪是國外回來的經濟學博士,在省經貿委也幹過,他還是有一些尋找資本投資的手段。前兩天我去通南,聽蘇市長在說起這事。不光是在尋找外麵的資金,通南市國資委也準備出手,打算接盤北亞電纜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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